深宫里待得久了,对向恂来说,乐,只闻宛茗之琴音;舞,欣赏得少之又少,纵然宫里摆起庆宴,向恂也只是看个大概,从未留心。可眼前慕清的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美,专属于女子的似水柔情,因为慕清冷艳的气质,独有属于慕清的味道。
看着向恂入迷的神情,呼里国王凑近向恂轻声笑道,“天下美人何其多,皇上的话,说得早了,自古英雄配美人,男儿多妻又何妨?”
言下之意,是说向恂虽然情长,但对女人的见识少。向恂自问,即便见遍全天下的女子,宛茗仍会是自己心里最完美的选择。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向恂只是笑了笑,并不往下接话。
从今非昔比的庆丰米铺出来,宛茗心里堵得满满的。向径迟迟不愿离去,宛茗不愿意强求向径,让向径独自留下了。坐在马车里,宛茗止不住地想起向径所说的姑娘,苏禾。始料未及的诧异过后,宛茗也不由自主地悲悯着向径和苏禾的遭遇。宛茗比谁都明白,感情一事,不是简单的对与错可以界定的。
纷乱而毫无头绪,宛茗叹了气。一回神,周遭市集上的声音传入耳里,宛茗舒缓了眉头,掀开幕帘,想要看看风景。却在错眼间,瞥见了向恂的身影。烟花之地门口,莺莺燕燕簇拥着,向恂似乎还心神留恋地回头去看了看,这才嘴角带笑地离开。气质风度,仍然不失当年那一份潇洒,宛茗的眉心,再次皱紧了。
宛茗和向恂几乎是前脚后脚地回宫,这让宛茗稍稍放了心。正当宛茗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向恂的时候,向恂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回来的第一件事……
“宛儿……”在屋里找到了宛茗,向恂漾开笑容,一走近便将宛茗拥在了怀里,“你也出宫了?”
向恂一说,宛茗才意识到自己仍身着平常百姓的衣裙,轻声应着,“恩,陪着径儿去了一个地方。”
“径儿没事了吗?衍儿是让我哄好了,聪明的孩子,一说就懂了。”
宛茗抬手环在向恂腰间,靠着向恂的肩膀,喃喃道,“恂,我是不是太在乎径儿和衍儿,忽略了你?”
“怎么突然这样想?”向恂笑着,“难免的,我若还像径儿衍儿那样时不时出点小状况让宛儿你担心,那不是长不大吗?她们还是孩子,宛儿身为母后,爱护有加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我是她们母后的同时,还是你的皇后。恂,你将后宫专宠给了我,而我越来越疏忽你了……”
向恂笑意不减,吻了吻宛茗的脸颊,“这反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有种久违的酸意。寻花问柳归来,宛儿,你的自责比你生气更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燕满楼,陪呼里国王去一趟而已,不会再有第二次。”
心思轻易就被看穿,宛茗抬起头,看着向恂,不自觉地微微撅了嘴,“为什么?那里的姑娘不漂亮吗?”
“漂亮,但非我所求。我不贪心,此生只愿与一人携手到老。”向恂扶着宛茗的腰,偏头吻上了宛茗的唇,短暂却缠绵,宛茗闭眼与睁眼之间,已游走在迷离的边缘。
抚上宛茗的长发,向恂重新将宛茗拥在怀里,“我若不克制,魂都要被宛儿你勾了去,还如何分神给其他女人?我已经很霸道了,用宫墙城围将你据为己有,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将那些会让我不安的因素与你隔离,你对径儿好,意味着你多爱我一倍,你疼衍儿,说明你双倍在乎我。要说过分,过分的人应该是我,再和径儿衍儿争风吃醋就更说不过去了。”
宛茗笑出声,收紧了抱着向恂的手,“这样说来,我应该为自己鸣不平,而不是同情你。”
“恩,可以击鼓鸣冤,但不能妄想逃脱,一走了之。你这么珍贵,我承受不了失去,也舍不得把一分一刻浪费在寻觅与分离上。”
说起分离,失去,宛茗的愁思去而复返,“恂,径儿有事,而且是我们难以解决的,感□□。”
向恂松开宛茗,看着宛茗的眼睛,确认道,“径儿?”
宛茗点了点头,“虽然缘分来去匆匆,但径儿是认真的。”
叹了气,向恂一半忧一半喜“径儿和衍儿长大了,将走出属于她们自己的路了。”
☆、第17章 少年十七今非昨
两年后,秋。
金銮殿前,万级台阶因为初生的朝阳而覆上一层霞光,满朝文武陆续进殿,俯首于天子脚下,高呼万岁。
“启禀皇上,粮盐府从昨天开始已经增派人手去往百姓家中纳粮收米,各地皇家米铺亦忙得不可开交,今年有更多百姓将更多的粮食上缴国库,以粮换钱,实在是反映我朝收获丰硕之喜讯。”
向恂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太子两年前谏言成立粮盐府以来,各位爱卿倾力支持,使得百姓利益得以保障,市面粮价不再乱象丛生,营造出公平交易的氛围,实在功不可没。”
“皇上圣明,太子殿下以身作则,天还未亮就亲赴米铺,时常一忙就是一整天,可谓废寝忘食,让臣等汗颜至极。”
不着痕迹地叹气,勤奋的向径让向恂有着某种担心,自言自语出声,“太子,近来都是如此。”
“殿下爱民如子,忧民之所忧,想民之所想,实乃天下臣民之福分。”
向径为百姓谋福祉的初衷,向恂当然了解。向恂只是担心向径的一片用心,到头来苦了向径自己。期许落空的失望,向径已经默默地承受了两年,向恂和宛茗于心不忍,却又无法开口让向径放弃。
庆丰米铺复土重建,庭院延伸,前后已比旧日大了一倍。匾额未换,整体仍旧是朴素民屋的样貌,但向恂亲笔题词,加盖玉玺,彰显皇家米铺之地位。前厅和后院用来容纳百姓排队交粮,登记取钱。后院的另一边,两间厢房,一室书苑,从来没有闲杂人等出入,只有向径偶尔散散心走去那里,累了就坐在廊檐下的长椅上小憩,也曾住上几天,和这家米铺一同度过那些无眠的夜晚。
苏禾,还是没有音讯。向径可以为了苏禾守住庆丰米铺,可以为了苏禾成立以杜绝粮盐市场垄断为目的的粮盐府,可以为了苏禾,在没有足够证据能把陈征禧抓进大牢的情况下,间接地减少了陈征禧巨额财富的来源,剥夺了陈征禧粮盐首富的帽子。
除了这些,向径为苏禾做得最多的,是等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向径以为不管听没听到消息,不久之后,不管在哪的苏禾都会回来。可没想到,整整两年,向径都没把苏禾等回家。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明察暗访都用过,但就是没有苏禾的踪影,仿佛她已从这个世上消失。只是没有一个知情的人敢这样在向径面前提起,死不见尸,向径绝不可能接受所谓的事实和真相。向径宁愿怀着希望等下去,哪怕一辈子。
“径儿又是一大早就去了庆丰米铺?”宛茗一边将茶盅递给向恂,一边问道。
“恩,到了秋天,看着径儿,我就犯愁啊”,向恂皱眉看向宛茗,“宛儿,我宁愿她不是一个多情痴情的孩子。”
宛茗捧着向恂的脸庞,温柔笑道,“这是径儿的特点和优点,我们没有选择,甚至,我们应该理解。”
“径儿就这样交出真心,都两年了,如果她期望的结果根本不存在,万一真的孤独终老怎么办?”
宛茗抚上向恂愈加紧皱的眉心,看着向恂的眼睛反问,“恂,如果当日城墙下一别,你我再无缘相见,你是否就会忘记我,安然坐拥泾国天下,独享佳丽三千?”
明白宛茗的意思,向恂无话可说地叹了气,宛茗抱着向恂,安慰道,“有我们陪着径儿,至少径儿不会觉得孤立无援,至于以后,径儿她自己的路,留给她自己做主吧。”
“我们当然是径儿的力量,我们如今的幸福就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那你还会想劝径儿放手吗?”
被宛茗看着,向恂笑了笑,“宛儿,我认输了,你比我更英明,把一切都告诉径儿是如此,让径儿一切随心亦是如此,我心服口服。”
“哪有那么坦荡?只是开始的那段日子,我很担心”,宛茗毫不隐瞒地对着向恂坦白,“我很怕径儿会觉得没人能够理解她,对女子的这份真情,一方面怕我们的责备和反对,另一方面承受着可能失去苏禾的不安和失落。对径儿,我们内疚,心疼,所以我把我们这样的感情告诉她,给她一个坚持去爱的榜样,而不是压力,不管她日后的选择是什么,她再难过和伤心的时候,会愿意在我们怀里倾诉,会更坚定和乐观地学会爱和等待。”
向恂握着宛茗的手,轻声的话语毫不犹豫,“我们的径儿和衍儿都会获得幸福的。”
在偌大的东宫里转来转去,向衍始终不甘心地找着,像儿时玩捉迷藏那样,但是现在的向径躲得太认真,向衍总是徒劳无获。
“小舞,皇兄又住到米铺那边去了吗?”向衍仰面倒在床上,想不明白,“那儿在皇兄心里,怎么就比皇宫还好?”
小舞将准备妥当的食盒放在一边,走过去看了看无精打采的向衍,笑道,“公主,那里有太子殿下的牵挂,她想不在乎也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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