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觉得王初七是幸运的,白飞飞也喜极而泣。
只有朱七七,她已快捏碎了自己的手掌,整颗心都似乎要爆裂开来。
沈浪的那句话无疑是在她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打的她头晕目眩,心魂俱碎!这是她爱的男人啊!可是眼前的事,对她来说却是多么可悲又可笑。她早已忘了为何如此痛恨王初七,她只是恨!
她在朱府里生活了十八年,从未受过任何委屈。
爹爹疼爱她,哥哥姐姐让着她,连小魔王老八也粘着她最听她的话。自从出了朱府,短短的几个月,她已将这辈子的委屈难过都受足了。朱七七看着淡淡微笑的王初七,不可遏止的将他视作了自己的第一号仇人。
朱七七本事倔强的人,她心里这般想,脸上出现的表情便更加坚定。
她瞧着王初七道:“我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却全是因为你母亲行事心狠手辣,他既然护着你,我无话可说,只是你最好小心些。你那哥哥和母亲害的人也是有家人的,他们怕是没有我们这般好说话了。”
王初七淡淡一笑,熊猫儿却咧着嘴要笑不笑极为讽刺的道:“不劳你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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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想死也不易
从山上别业下来,李长青等人俱已离去。
沈浪牵着王初七的手走在前面,白飞飞颤颤的跟着后面,然后是朱七七和熊猫儿、金无望。
雪下得很厚,一脚落下去便是一个坑,一个时辰前风雪已经停了,此时的天上竟然诡异的出现了艳阳。灿烂的阳光投落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的光线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王初七用手半遮着眼睛,侧身瞥了一眼沈浪道:“为何你的眼睛不难受?”
沈浪笑了笑,道:“你怎知道我不难受?”
王初七嘟囔道:“我看不出你难受。”
沈浪笑叹了一声,道:“究竟还是个孩子,你可知道,在这江湖里,每时每刻都可能有人在暗中瞧着你的反应,你若是难受就要表现出来,生死大战中,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熊猫儿双手扣在脑后,酒葫芦在腰间摆来摆去,神色晦暗的瞧了一眼王初七,转瞬却哈哈大笑道:“这话说的没错,高手对决,一丝一缕的差错就能要了你的命,你说是不是?”
被熊猫儿点名的金无望,眼神闪了闪,道:“那日在沁阳古墓,沈兄弟明明已中毒,却让人瞧不出来他中了毒,后来他明明未中毒,却又让人误以为他中了毒,真真假假间,我已落了败。”
金无望的一声叹息,不是对自己落败的可惜,而是对沈浪智慧的十分佩服。
沈浪笑道:“无望兄莫要太过自谦,那日是我幸运,才没有着了道,换成另一人,十成十只能任由金兄摆布了。”
金无望叹道:“所以世间只有一个沈浪!”
王初七听得愣愣出神,沁阳古墓那一段,他在古龙先生书中翻来覆去瞧了许多遍。沈浪智慧确实无人能及,古墓中朱七七对沈浪的情谊也深刻浓烈。其实他心中对朱七七还是有几分歉疚之感的。
原本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变成这般的骄慢无礼,他是不是其中一个原因?
若非是他的出现,朱七七便会和古龙先生笔下的一般,欢欢喜喜的同沈浪在一起,她在前边闯祸,他在后面替她收拾烂摊子。徐若愚、熊猫儿、金无望,这些男子哪一个不是喜欢着她,怜惜着她。
但是,凡事总是有个意外的。
他是王初七,王怜花是他的哥哥。
他哥哥既然喜欢这个女子,他便尽自己的努力去帮他。他不想在未来的许多年里,听见沈浪和朱七七海外寻仙山,他的哥哥没有原则的去追随一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女子的消息!尽管朱七七这个女孩子并非是王初七看好的喜欢的。
她已被宠坏,理所当然的接受着索求着别人对她的好。
轻易的被人感动,也轻易的遗忘感动。
王初七回头静静的看了一眼朱七七,她显然也在神思,脸上的表情欢喜又心酸。
王初七将视线慢慢移回来,落在白飞飞身上。白飞飞的脸色依旧苍白,见王初七看着自己,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羞涩和激动,她穿的单薄,额上却沁出了汗珠。
王初七停了脚步,道:“飞飞,你累了吗?”
白飞飞浅浅的笑了笑,却显得很无力。
王初七道:“若是累了,便歇会吧。”
他们并未走的很远,从山上下来道此时不过半个时辰,只是山路本就险陡还满地冰雪,所以稍稍艰难了些。若要说累,还不到程度。但是白飞飞瘦弱的身体已微微的打颤,荒原上的风卷着雪粒,似乎还要卷走她一般。
白飞飞低着头轻声道:“公子,我不累。”
朱七七尖声道:“既然不累,那便快走,否则今天晚上睡在雪地里吗!”
沈浪皱了皱眉,却柔声对白飞飞道:“何必逞强呢,累了便是累了。歇一会也好,前面不远就是络石镇了。”
白飞飞抬起手擦了擦额上冰冷的汗,方柔柔道:“飞飞不累,还是赶紧去了络石镇罢,外面太冷,公子的身体受不住的。”说后面的话时,白飞飞是瞧着王初七的。那小心翼翼的担忧和关心却并未逃得过沈浪的眼睛。
沈浪似无意的瞧了瞧白飞飞的手腕,刚刚她抬手时露出的玉镯,若他没有记错,应该是王夫人的。他本就极为细心,再者王夫人这样生活极为考究的人竟会戴着那么普通的玉镯,因此那日见王夫人他印象极为深刻。
现在这个玉镯却出现在了白飞飞身上,沈浪看着神色温和的王初七心中动了动,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熊猫儿哈哈一笑,跨步到白飞飞身边道:“飞飞,我这般叫你你不恼吧?你若是不嫌弃我这只猫儿,我熊猫儿今天便给你搭把手,总比你一人在雪地里要好些的。”
白飞飞感激又不安的看着熊猫儿,眼神却频频瞟向王初七。
王初七轻声道:“飞飞,你便借个力,走的也稳些。”
白飞飞方盈盈的冲熊猫儿曲身施了个礼,犹豫的伸出手却只捏住了熊猫儿的一片衣角。
他们几人顾自的说着话,却没有一人问过旁边的朱七七,朱七七瞧着眼前这一幕幕。跺了跺脚嚷嚷道:“你怎的不问问我是不是累了?”
额?你?这话显然是冲沈浪说的了。沈浪从始至终就没有放开牵着王初七的手,王初七虽然瘦弱,手指纤细却并不给人瘦骨嶙峋的感觉。他的手很美,回雁常说,她第一回见公子先瞧见的便是那双手,没有瑕疵宛若美玉的手。
她先爱上的便也是那双手,因此每次见王初七拿笔超过半个时辰便会大呼小叫,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沈浪道:“朱七七,你体力旺盛,呼吸均匀,脸不红气不喘,毫无疲累之态,我们都瞧得见,白飞飞已被你训诫了一顿,我们若再不识趣的问你岂非是自己讨骂么?”
朱七七呼吸一结,想到刚刚她冲白飞飞说的话,竟是脸都不红一红又娇蛮道:“我此刻又累了,就是累了!”
沈浪看着她摇了摇头,静默已久的金无望却开了腔道:“朱姑娘若是累了,金无望愿为……”谁料他话还未说完,朱七七便扭头冲他吼道:“谁要你帮忙!本姑娘一个人也很好!比你们都要好。”
说着,她已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她轻功不弱,一眨眼人便已在数十丈开外。
金无望表情冰冷,似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热脸贴了冷屁股。
白飞飞担忧道:“朱小姐这样走了,她一个人……”
沈浪淡淡接口道:“世上所有人都需要关心,她也不需要。”她这样的女孩子,从来便不会亏待自己,更不容许自己受一丝委屈。
果然,沈浪等人慢悠悠在日落前晃进了络石镇时,只在街上稍稍一打听,便知道了。络石镇上一个最最豪华的荣华客栈被个美若天下的女子给包下了。那女子美是美,性格却糟糕的很,不仅将客栈里原本住的客人全轰了干净,还将那客栈老板给打了个鼻青脸肿……
沈浪笑着买下了小贩手里的面人,打发了小贩。
将面人塞在王初七手里后,淡淡苦笑道:“她怎会亏待自己……”
王初七细细的瞧了手里的两个面人,一个是戴着皮帽子一身利落装扮的农家少年,另一个却是个穿着粉衣,头发挽起的年轻妇人。
王初七瞧了瞧外面套着粉色小袄的白飞飞,笑弯了眉眼道:“飞飞,你瞧,那小贩定是照着你以后的模样做的……”
以后的模样?白飞飞脸一红,伸手接过了王初七手里的面人,怔怔的瞧。
王初七见她不说话又道:“飞飞,你莫要不开心,我是说这玩儿的,那小贩若是照着你的模样捏出这面人一定比你手里那个漂亮百倍。”
熊猫儿也道:“飞飞姑娘花容月色,那小贩便是天生了一双玲珑妙手也捏不出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