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姜静静的瞧了一眼熊猫儿,缓缓道:“公子放心,熊猫儿是个拿的起放得下的人。”
王初七待要说些什么,熊猫儿已经阔步向着那不甚宽阔的小路道:“在这里已逗留的太久,猫儿该去救金无望兄弟和朱七七那个疯丫头了。”
王初七默默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夜姜,夜姜也伸出手道:“公子,我们也去吧。莫要耽误了救大公子。”
王初七点点头,伸手搭上了夜姜的胳膊。
他的身体已基本和常人相同,只是常年拖下来的病弱体质一时间还消不去。王初七踩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上,他心里却已经知道,总有一日,他能摆脱这副身体的拖累。比常人活的更加潇洒快活。
也许已用不了多久了,待这些事完结,他便寻个深山老林,也学学陶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收藏不幸福——
——没有鲜花不幸福——
——没有奖赏不幸福——
正文 30为救兄涉险
她是被假的沈浪骗进山上别业中的,却是被真的沈浪救出魔掌的。
朱七七身上的衣服凌乱,一头青丝也凌乱,她瞧着眼神沉静嘴角镶嵌着淡淡慵懒笑意的沈浪忽然便整个人崩溃的放声大哭。
她心中恨极了沈浪这副对她不理不睬不甚在意的模样,可是他愈是如此,她却愈是放不下他。她扑进沈浪怀里攥着拳头打他,可是沈浪没有丝毫反抗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朱七七心里绝望的想:兴许他只是顾忌着我对他的救命之恩包容自己,心里其实根本已不在意了。
可是他却不想想,若非是王家母子丧尽天良杀害那么许多武林豪杰。又那般对她,害她被熊猫儿瞧了身子,她也不会一怒之下对王初七和王怜花出手。
朱七七已为自己找到了许多理由去解释,她看着沈浪的眼神也愈发不满和责怪。
她委屈又带着得意的道:“现在你已知道了是吗?那王家母子都是道貌岸然的人,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又做一套。”
沈浪嘴角溢出一缕苦笑道:“即便你说的没错,却也不该那般心狠手辣!”
朱七七脸色一沉,眼中的泪水又刷刷的流了下来,哭嚷道:“你若是怪我便不该来救我,就让那王怜花糟蹋了我岂不是好,这样你便可永远摆脱了我!只因我再也无颜见你……”
“朱、朱小姐,你莫要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夫人行事虽、虽……但是你却不能怨怼两位公子。”白飞飞颤微微的站在了帘外,她一张脸苍白的几乎和身上的白衣融为一体。她似乎怕极了,但是此刻却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几句话。
朱七七也在此时才注意到沈浪并非是独自来的,外间站着的不仅又金无望李长青等人,还有那个柔弱讨厌的白飞飞!
金无望有些怜惜的看着白飞飞骇到轻颤的身子,摇了摇头道:“王怜花虽然卑鄙,却是真心心悦于你,否则他那般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不说有一千种法子对付你,一百种也是有的。”
从此处看,他确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丈夫。
朱七七气的发抖,眼睛发红,金无望这般寡言少语的人会为了王怜花说话,不消说,沈浪等人也会动容。
但是朱七七本就是个千金小姐,从来都不许自己吃亏,也从不让别人占自己一分便宜。即便是王怜花喜欢她,也不该这样对她,若非、若非沈浪来的及时……她恐怕此刻早已羞愧自杀。
她脑中胡思乱想了一阵,烦乱又带着怒气的问:“那白飞飞怎会和你在一起?她不是已被王初七买下了吗?”
沈浪一怔,方才想起这回事。
白飞飞是出来寻王初七的,王初七离家出走了……
白飞飞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浪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来不知道,王初七那般整日安安静静,在自己的住所里不是抚琴吟诗便是摆花弄草的人,也会孩子气的离家出走。这当真是这一整年来他听得最好笑的事情。
只是,沈浪没有笑。
因为,他心中挂念着那个孩子。
他从来不知道挂念是何滋味,这些日子尝到了,他却不敢再去触碰了。
只因他已知道了,王夫人便是昔年纵横江湖的云梦仙子。而他若猜的不错,王怜花和初七两人的亲生父亲便是此刻传已入关的快活王。衡山一役,江湖豪杰被暗中联手的云梦仙子和柴玉关除了个干净,他的父亲——名震九州的沈天君也羞愤自杀而死。
这是仇,也是恨。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沈浪哪怕再无所顾忌,再没心没肺,他也不能忘了心中的仇恨。
他想到那晚,王初七在明明灭灭灯火下一张玉白的脸满是怔愣和犹豫,他却仍糯声唤了他沈大哥。
这个干净剔透的少年,需得用冰玉筑城小心翼翼守护的少年,却是仇人之子。沈浪心中的苦涩蔓延,造化弄人,命运弄人。沈浪瞧了眼朱七七,道:“她已从王府里出来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子,任是谁见了她也该救她的。”
朱七七喉中一梗,想要说些什么,看着沈浪眼中又是怀念又是苦涩的绵绵情意,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她心神几乎快崩裂了开来,她是个女子,她自然知道沈浪那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她的沈浪已在这些日子,爱上别人了!
或许不是别人,正是那白飞飞!
朱七七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白飞飞!
这便是女子的可爱之处,也是她们的可恨之处,她们总能迅速的将自己带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撞上南墙也好,钻入牛角尖也好,她都无所畏惧了。朱七七便是如此,她觉得白飞飞是如此可恶。
在王家勾引不到王家公子,便来勾搭她的沈浪!
她猛地窜过去掀开了帘子,却只看到金无望李长青等几人静坐在外间。她扫视了一圈,却听见李长青道:“白姑娘刚刚出去了。”他的脸上也有着些概叹和怜惜,对于白飞飞这般的女孩子总是能让人把心偏向她的。
那般柔弱又那般善良,每每逆来顺受,强忍着眼泪却从来不叫一声苦。
朱七七见他那模样,便知道他也被白飞飞迷得已失了心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长青见朱七七如此,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同活财神有些往来,朱家家大业大,每年都捐助许多银钱供仁义庄除恶行善。
故此,仁义庄中人对朱七七的娇蛮才百般忍让。
除此之外,他仁义庄中人俱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李长青的遐想并未持续多久,只因他们已发现了前厅中的变故。
几人循着声音匆匆忙忙赶到了前厅,俱都是脸色一变。
只因那被捆绑的王怜花已不见了!一个陌生少年却搂着白飞飞轻声安慰。李长青道:“阁下莫非是?”
王初七轻轻拍了拍白飞飞,道:“不错,我便是王初七。”
众人脸色已现出怒色,眼前的少年细看眉眼确实和王怜花有四五分相似,只是他披散着黑发,一张脸漂亮的雌雄莫辩仿似女孩子一般!
朱七七怒腾腾道:“是谁放了王怜花!……是你?王初七!我就知道是你!”
朱七七说话虽然很不客气,她身后一众人也俱都皱起了眉,但是众人在瞧见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还是忍不住脸上的怒色!
王初七用力的握了握白飞飞的手心,示意她莫要担心,缓缓道:“是我又如何,我救得是我哥哥,我心安理得。”
他的身后便是洞开的门,山风卷着雪花飞了进来,快要落下又被一阵旋风卷着从旁边的窗户飞了出去。那飘逸的弧线堪堪在王初七身边环绕成一个半圆。王初七并未说话,不是无话可说,对于这件事他根本无力去说。他自院外进来,便看到在前厅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哥哥。
他心中不可遏止的溢出怒气,他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人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侮辱他的哥哥。王初七示意白飞飞噤了声,便毫不忧郁的用随身的匕首切开了他哥哥身上的绳子。生平第一次,他在见到王怜花时没有恐惧没有慌乱。
夜姜奉命带受伤的王怜花去了安全的地方。
熊猫儿便道:“初七,此地不宜久留……”
只是他话才说完,李长青、沈浪、朱七七等人便闻声出来了。
熊猫儿挡在王初七和白飞飞身前道:“这一应事都是我熊猫儿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便是心里有不痛快,就和我熊猫儿算!”
朱七七惊愕的失声道:“熊猫儿,你疯了吗!为了这么个人,根本就不值得!”
熊猫儿无声的看了一眼朱七七道:“我熊猫儿一人做事一人当,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教我!”
李长青压抑着嗓音,沉沉道:“熊猫儿,我看你是江湖中新秀起的青年俊杰,这般祸事还是不要往自己身上揽才好。
熊猫儿站在王初七身前,毫无犹豫,也毫无畏惧。江湖中的人过的便是刀尖上嗜血的日子,像他这般肆无忌惮的人更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用这样的法子激他,根本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