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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契合[ABO] (十九瑶)


  面对如影随形的关注,何岸胆怯了。
  他明白这样的眼神底下蕴含着怎样的感情。
  从前,当他溺于痴狂的情爱不可自拔时,也是这么看郑飞鸾的——他爱的人啊,冷漠也好、鄙夷也好、震怒也好,都没来由地招人喜欢,一直看也看不够。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呢?
  他们的信息素已经不契合了,郑飞鸾为什么还这样看他?
  像拔草扯出了一团泥须,这个问题也扯出了大大小小一长串疑问:郑飞鸾真的爱他吗?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份从天而降的爱意是从哪儿来的?到底是什么促成了他不可思议的转变?
  矛盾的是,何岸不愿费心去想这些。
  一个权位过高的Alpha,不爱他时会伤人,爱他了,未必就不会伤人。想得再清楚再明白,还不如一开始就躲远些。反正他避之不及的,多的是人趋之若鹜。
  夜深了,客厅的聚会散了场。姑娘们三三两两结伴经过窗前,一边兴奋地谈论着偶像与八卦,一边陆续回到各自的房间。
  何岸想着该去打扫客厅了,不能把活儿全丢给程修一个人,又怕郑飞鸾没走,便一直等到庭院里无人走动才过去。
  可是一进门,程修不在里头。
  灯几乎全灭了,只剩屋隅一盏孤零零的纸罩灯,佝偻而吝啬,晕染着周围一尺昏黄的地。
  夜晚深浓的阴影中,郑飞鸾独自坐在沙发上,专程等着他来。有些搞笑的是,郑飞鸾膝上坐着一只圆滚滚的大号玩偶:鹅黄色的绒毛小鸡,脑袋上还顶了半片蛋壳。


第四十五章
  见他来了,郑飞鸾赶忙起身,两手各拎着绒毛小鸡一只翅膀:“这个……送给铃兰的礼物。呃,周岁礼物,下午临时买的,刚才忘了带,又回去取了一趟。”
  小鸡崽在他身前呈现出一个悬空飞翔的球形姿态,意外地呆萌。
  他却有点不自在。
  其实他也经常送人生日礼物。哥哥嗜马,他送过一匹纯血的汉诺威马驹,燕宁喜欢鸟雀,他送过一个天鹅栖息的淡水岛,只不过给小孩子送周岁礼还是货真价实的头一遭。毛绒玩偶太软萌了,与Alpha不怒自威的气场格格不入,拿在手上简直割裂了次元,郑飞鸾自己都嫌滑稽。
  只是,再过十来天就是铃兰的周岁生日了,他没法陪着过,至少要送一份礼物表达心意。
  小鸡玩偶是他下午在货摊前挑挑拣拣半小时才买下来的——造型要可爱,手感要蓬松,棉芯要塞得厚实又有弹性,针脚不能粗糙,绒毛更不能结绺。
  总而言之,不允许有一点缺陷。
  见何岸不接,郑飞鸾拘谨地提了提鸡翅膀:“你放心,它很干净,包装是刚拆的,还没来得及沾上我的味道。”
  何岸其实不在意气味的事,站着不动只是被郑飞鸾拎鸡的别扭画风惊住了。郑飞鸾这么一解释,再不接就真成了嫌弃,他只得收下小鸡玩偶,抱在怀里,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最起码,郑飞鸾学会送钞票以外的东西了,有进步不是吗?
  灯光忽明忽灭,两人相望无言,徒生尴尬。
  “铃兰……睡了?”郑飞鸾没话找话。
  “嗯。”
  换回一个音节。
  “那你呢?一般什么时候睡?”
  “十点。”
  换回两个字。
  郑飞鸾顿了顿,继续没话找话:“最近……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还行吧。”
  三个字。
  见何岸不肯主动参与交谈,郑飞鸾焦心起来,习惯性地用拇指磨了磨衬衣袖口排解烦躁:“以后……你要是遇到了麻烦,不管大小,都别自己一个人扛着,来找我——我是认真的,何岸,往心里记进去,好吗?”
  “嗯。”
  何岸点了点头,眼神温顺而淡漠。
  关系疏远到这个地步,再强行找话题也意义不大了。郑飞鸾轻叹一声,朝何岸笑了笑,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何岸忽然叫住了他。
  郑飞鸾立刻停步:“怎么了?”
  何岸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有东西给你。”
  他抱着小鸡崽扭头跑了出去,片刻后回来,手里的东西已经换成了一只白信封。
  郑飞鸾:“这是……?”
  信封打开,滑出一张簇新的银行卡。卡面明光发亮,不见一丝划痕。
  “铃兰的抚养费,你委托夏律师给我的,我没动过。”何岸认真地托起它,递给郑飞鸾,“我一直想找机会还你,正好你来了,就拿走吧。”
  夏律师?
  那是……
  郑飞鸾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个人来,面色陡变,语气透着满满的尴尬:“支付抚养费……是我的法定义务。”
  “我知道,可我不想要这样的抚养费。”何岸说,“我宁愿你花一点零头,送些奶瓶、袜子、湿巾……或者像刚才那样,送只小玩具。”
  钱是冰冷的,而送给孩子的东西,多少应该有些温度才对。
  何岸仰头定定地看着郑飞鸾,眼神中残留着一丝被羞辱的伤痛。而在伤痛之中,已经扎根生长出了某种令郑飞鸾陌生的、称得上熠熠生辉的自信:“我向你保证过,铃兰出生后的每一笔开销我都会自己承担,不花你一分钱。现在她快一岁了,长得很健康,也很聪明,不比其他孩子差——你看,我没有食言。”
  “我承认,我一个人做不到这样,程修帮了忙,戴逍也帮了忙。以后他们还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所以这笔钱,我想……我大概是用不到了。”
  何岸迈出一小步,又将银行卡往前递了递:“郑飞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久盛,但是,如果情况真的不太好,需要一笔资金周转的话,这张卡物归原主,应该帮得上忙。”
  “……谢谢。”
  郑飞鸾没法再推辞,只得接过了银行卡。
  夜至中宵,草露清寒。
  客人们陆续睡下了,郑飞鸾站在二楼窗畔想事情,始终睡意全无。想到烦躁处,他伸手解了衬衫两粒扣子。一阵冷风过窗,吹得脖颈与小臂皮肤冰凉。
  地上流了一层雪霜色的月华,方方正正,像白画布上描了几笔杈桠的影。墙边黑暗中立着一只行李箱,锁着扣,没打开过,屋子中央的床铺也没沾一下,何岸早晨铺的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郑飞鸾一手搭着窗沿,一手插着裤兜,两道剑眉蹙得极紧。慢慢地,五指在窗沿上摁出了清晰的白印子。
  事情毫无进展,但他不可能就这么打道回府,不可能。
  他不懂服软,更不懂放弃。
  有些事情他可以接受,比如收敛脾性,削磨棱角,去适应生命中那些从未经历过的新身份,做一个顾家的丈夫、宠爱孩子的父亲,然而有些事情注定不会纳入他的考虑范围,比如放弃何岸与铃兰。
  诚然,面对面交谈的时候,何岸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心软,但独处时,他能立刻冷静下来,把那些荒诞的想法从脑中驱逐出去。
  放任何岸一个人过下半辈子,风险之巨大,郑飞鸾自知承受不起。
  因为何岸是Omega。
  身上没有标记的Omega就像公认的猎物,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一定会激发Alpha乃至Beta的欺凌欲。
  世上的人分为两类,一类制定规则,一类服从规则。郑飞鸾生来就是上位的规则制定者,他比谁都清楚,规则无非是强者之间的利益拉锯,而弱者是砧板上的鱼肉。无论最终哪一方得利,刀锯的利齿都必定要从鱼肉上碾过。
  切碎了,再掂一掂重量,三七分,或者四六分。
  区别唯此而已。
  在三种性别的利益拉锯中,Omega是毫无疑问的牺牲品。
  他们被孱弱的体质、温和的性格和敏感饥渴的发情期所困,难以群起抗争,就像剥了壳的嫩鸡蛋被抛到刀尖上,再坚强也躲不过破裂的命运。
  郑飞鸾舍不得让何岸一个人面对苦难。
  这么美好善良的Omega,就应该——不,不是“应该”,何岸不会喜欢这个词的,要用“适合”——就适合被强大的Alpha标记,前方是自由,背后是港湾。不甘当一只笼中雀,就去广阔的天空里飞翔,中途累了,想休息,就回到Alpha怀里安宁地打个盹,再伸一伸睡袍底下雪白的腿肚子。
  也许真的是Alpha主义作祟吧,郑飞鸾不相信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成为何岸的依靠。
  戴逍?
  他最不信的就是戴逍。
  忽然,外头走廊上传来了零星的声响,在深夜听着格外刺耳,似乎是有人起了争执。
  郑飞鸾厌烦这些,懒得搭理,想着去浴室泡个热水澡躲过这一阵子。还没踏进浴室,隐约间竟听到了何岸的说话声,当下就像自家房子拉响了火灾报警,急忙转头,匆匆过去拉开了房门。
  走廊尽头敞着一扇门,投出雪亮的光线。何岸果然站在那儿,身旁陪着程修,两人一块儿与住客争论着什么。
  郑飞鸾走近几步,只听一个尖利的嗓音嚷道:“我昨天投没投诉?啊,投没投诉?现在问题解没解决?你告诉我解没解决!都一天了,你们干什么去了?!”
  灯光下,一阵一阵的唾沫星子直往何岸脸上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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