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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了我只兔子 完结+番外 (Marutia)



  它大概是爬不下来了。

  交通工具吧嗒吧嗒跑着,灯光把阮佲的影子拉得很长,从身前转到身后,看上去是不是一团黑黑的物质长出了一个西瓜呢?

  西瓜丸享受着夏天蛙叫,虫叫,大概是这些声音形成了夏夜凉爽的风。

  这辆失控的交通工具一路奔到一栋楼前,往后看,才清楚知道关闻鸠慢悠悠跟在后头。

  阮佲也不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头顶灯泡围了好多小飞虫,台阶上也有只虫。

  是只蟋蟀,等关闻鸠走到他身边时,阮佲嘘了一声。

  “怎么从草丛里跑出来了?”

  “乘凉呢。”阮佲随口一说,声音惊动了这只蟋蟀,它很快就跳没了,仅仅一下子,阮佲颇有些失望:“诶……没了。”

  关闻鸠拉他起来,“屁股都坐凉了。”

  阮佲含着嘴笑,拍了拍裤子,按了密码,大牙第一个冲上去,但是楼道的感应灯坏了,狗子害怕地回头望了望还没上来的两人。

  阮佲乐笑了:“瞪着两镭射光束,怕成这幅怂样。”他抱起怂大牙,像和亲密地逛街,小小的楼道根本挤不下两个人,他们的脚步也是放得很轻,怕是惊扰到,感应灯都没亮。

  阮佲歪着脑袋做了个决定,在黑暗的楼道里接了个吻。

  什么味道也没有,没有牙膏味,没有西瓜味,也没有吃了很醉的味道,是团黑色的,安静的吻,后来突然鼻息间窜进一根狗毛,关闻鸠打了个喷嚏,感应灯哗啦亮了,与此同时门户里的狗叫了,是只吉娃娃的尖利叫声。

  两个人一边咧着嘴笑,一边含着嘴唇,渡了次吵吵闹闹的吻。

  “会不会有人突然开门看到我们?”阮佲看着小窗口,黑黑的时候,楼道里都是月亮,灯亮了,月亮就没了。

  “哪能呢。没人这么无聊的。”

  “那我们再亲一会。”

  他们躲在墙角,亲到嘴红红的,感应灯灭了,阮佲有些迷恋在黑暗中接吻,正是因为看不清对方的脸,所以才可以用更亲密的方式去描绘对方。

  这是一种新鲜感,眼睛所见之不同,触感所到之差异,就是这么来的,你能看到眼角的痣,却摸不到这颗痣长在哪里。

  再比如说眼睛看不到微小唇上的起皮,但是同为柔软的嘴唇更加敏感地感觉到了对方略有些干燥的,起了一些皮的样子。

  “这次亲完了,等到了我妈他们家可不能了哦。”

  “怎么说?”

  “我爸看到了要揍你的。”

  阮佲翘起下巴。

  关闻鸠捏住他的下巴,不算大,一只手就能捏住,有眼睛触不到的皮肤的凉意。

  “那我就再亲亲吧。”关闻鸠转身将人罩进怀抱之间,阮佲背部靠着贴了小广告的墙面,这次是和皮肤一样温度的凉凉的吻,尤其是舌尖,亲了一会才停下来。

  阮佲憋着嘴笑,拿着一股狡黠的眼神看着他。

  “你知道小时候这里广告贴的是什么吗?”

  阮佲打着手机的亮光,给他看不孕不育的广告,他还扣了扣:“这又是新的贴上去的。我以前还拿笔在上头画过画。”

  “画什么?”关闻鸠问,从兜里拿出了一只中性笔。

  阮佲接过去在新的小广告上画了一个爆炸头的小人,头发到是画得很认真,一根一根的,比之四个火柴样的躯体要好多了。

  “你也画一个?”阮佲怂恿他。

  关闻鸠想了想,接过笔,在小人的右手里画了个白白的大萝卜。

(忽略楼上重复的吧……看得贼尴尬……久等啦,终于赶出来了ORZ)

长夏(十)

  好像有段时间没听过的声音,阮佲迷糊地想,翻了个身,床上应该还有个长条的抱枕,抱在怀里可以翘腿,舒展着身子骨,会觉得很舒服。

  过了一会,阮佲吸着鼻子,开始叫人,叫阮妈妈,等了一会想起来吧,可是又觉得这枕头令人安心,便仍旧懒绵绵地叫人,好像多叫几声就会有人听到似的。

  关闻鸠遛了狗回来,看见阮佲扭着腿在半空中白生生晃着,眼睛还闭着,嘴巴一张一动,瞬时起了坏心思,捏住了他鼻子。

  阮佲是真的睡得懒,浑身都不想起来,即便鼻子呼吸不畅,但还有嘴,便张着嘴小口地吸气。

  “不起来?”

  阮佲使劲摇头。

  “我叫你呢。”

  阮佲不说话,“行吧。”关闻鸠拍了一记阮佲的屁股,“你睡,待会再叫你。”

  他像小鸡啄米一样嗯了一声。

  后来又睡了一会,阮佲才自己拔起来,他闻到了楼底下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也闻到了不同以往一些不对,这里很闹,叽叽喳喳清晨的闹,那里却很安静,拉上窗帘就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

  阮佲光脚踩在地板上,愣怔了一会,就这块是不一样的,当时重新装过,也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因为会发出像秋千晃动的频率,阮佲很喜欢就没再动过。

  他踩了会地板,有一下没一下,像踩奶的猫,踩了过瘾,才晃着沉沉的脑袋走出去。

  阮爸爸听到动静瞄了一眼,这孩子刚起来,整个炸起来,也不去卫生间,而是一屁股坐餐桌前,这怕是身体醒了,魂还睡着。

  “起来就起来,软塌塌的什么样子。”

  阮佲很敷衍地哦了一声,觉得有些头疼,连倒水也是歪着倒的,阮爸爸看不过去,大清早的没骨头的样子,看着戳气,接连赶着人去卫生间好好把自己弄弄,阮佲喝了没几口水就被赶猪一样,差点没让阮爸爸真身上阵把人踹过去。

  阮佲被黑人牙膏的薄荷味辣醒了,一边刷牙一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像找什么人,犹豫了一下,才满口牙膏沫说话,不过阮爸爸在他张嘴那一刻屁股就离得远远的,打断他:“闭嘴!你妈出去排练了,小关出门跑步去了。”

  阮佲闭上嘴,牙刷刷了几下,就回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头发不炸了,脸簇新,阮爸爸盯了老半天才确定眼屎也洗干净了。

  “我哪里有眼屎。”

  阮爸爸冷哼了一声。

  阮佲转了一圈,看了看锅,讨好地问:“没早饭呀?”

  阮爸爸抖了抖报纸,哗啦啦响,阮佲眼皮在跳,“吃什么,再过会都能吃午饭了。”

  “哦。”阮佲熟练地在头顶橱柜里刨出包饼干,分散的包装,都放在一个白色的大塑料袋里,发出一阵粗糙的动静,阮妈妈这点上和阮佲一样,特别喜欢零嘴,超市里散装的糖,果丹皮,开心果,猪肉铺,牛奶饼干可以打包一堆回来,晚上饿了就拿来吃,嘴巴不停,反正也吃不胖。

  阮妈妈照着镜子掐着腰说。

  然而阮佲却没遗传到这点,关闻鸠又不管他吃零食,到是经常东家带点蛋糕,西家带点小吃回来,全喂了阮佲自己。

  他一边啃着阮妈妈的牛奶饼干一边这么想,大牙闻到味道就来,阮佲不给,它就蹲在厨房里盯着柜子看。

  “我妈去什么排练啊?”

  阮爸爸头也不抬:“搞了个什么中年剧团,排戏呗。”

  “哇,我妈真厉害。”

  “哼哼。”阮爸爸哼了一声,得意洋洋,“那是自然,你妈年轻时候在大学里可是台柱子。”

  “那这样……”阮佲舔着手上的饼干屑,“我妈这次也是台柱子了?”

  “那还能假的!”阮爸爸唬着,抽了一把餐巾纸说:“什么毛病,脏了就擦,往嘴里舔干吗,脏不脏。”

  阮佲咂咂嘴:“哪里脏,干净着呢。”

  但还是乖乖坐起来去厨房洗手了,洗完了还把不死心的大牙拖出来,阮爸爸看着那坨大脸问:“你们这怎么养的,猪都没这么肥。”

  “您老这是在侮辱猪哇。”

  阮佲把狗甩到了他爸身上,阮爸爸猝不及防一嘴狗毛,一脚拖鞋扔过去,阮佲溜得快,穿了拖鞋头也不回:“我下去找人了,爸,我的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他快速地跑下楼,门口老太太老阿叔晒太阳,地上是陶瓷杯泡茶和热水瓶,玫红的收音机插上存储卡在唱戏,声音很大,耳朵不好的也听得到。

  “噢哟,你爸又要揍你了。”

  阮佲嘻嘻哈哈的,还要了口茶喝,问唱的什么戏,老大爷说你猜咯。

  阮佲说不知道,我爸他知道。

  说了几句话阮佲就走了,小区后面有小花园,他料定关闻鸠在那,就见人出现了,阮佲一开始想叫住人,后来想了什么就跟在后头也一起跑起来,正巧关闻鸠跑步时精神也一样集中,他都有些跟不上了,这人似乎准备还要再跑几圈,可是阮佲哪能让他发现,想了想拖鞋也不要了,光脚跑,那塑胶地在他脚底板扎了密密麻麻的印子,还好不烫,阮佲苦中作乐地想。

  可还是让脚疼,阮佲觉得自己蠢了,干嘛不坐在椅子上等,光脚的还能跑得过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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