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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 (叶江曲)


  他还需捱上多久?
  七小时?八小时?……时间仿若胶着了。
  拉上门后,安德烈站在门前,凝看耷拉脑袋的锁头,想了想,视线转到旁侧靠墙而立的斗柜。
  很快,那最后的一丝光线也被硬生生切去一半,安德烈将斗柜推到门前,正好遮挡住撬烂的锁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扇门。
  门的另一侧一片寂静。
  艾德里安没再挣扎,也没再抱怨。
  将斗柜推放到正位,安德烈伏在柜身上歇缓。
  不由地意起了艾德里安,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了?
  有时候,安德烈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可有时候,他又……
  额头抵住柜门,安德烈微叹了口气。
  他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看看依然云雾不开的宇外,安德烈抓起伞,出了门。
  寂静与深黑之中,世界渐渐只剩下一个人。
  喘息声清晰可闻,呼出又吸入。
  像摆钟的声音,单一地重复着。
  最初的窒息感已感知不到了,只知淌了一身的汗,流了一脸的泪。
  耳内闯入一串缥缈的声响,由远至近,艾德里安抬起湿润的眼眸,门颤了颤,放进来一道光。
  逆光之下,那人带着一身寒气走近,蹲下身来。
  见艾德里安脸上有两道显眼的泪痕,他愣住了。
  “有人来过吗?”
  虽说进来前已大致观察过室内,与离去时并无二样,可他依然问道。
  艾德里安像是没听见似的,倚靠在置物架旁,半垂的眼皮间,黯淡无光的眸子定向正前方。
  视线涣散。
  “喂?”
  安德烈提起他的下颚,又捏捏他的脸。
  “是我,清醒了吗?!”
  双目依然是失焦的,然而唇部颤了颤,他缓声说:“放我出去。”
  链子解开后,艾德里安依然是一副不搭不理的样子,他忽略过安德烈,撑住门框,费力地站起身来。
  四肢的麻痹感未全然散去,尝试数次才站起,只是脚还是软的,挪不开步。
  安德烈被挡在后侧出不了门,静候片刻,他索性上前揽住艾德里安的腰,将他打横抱起。
  臂间的人浑身硬邦邦的,看起来很是紧张。
  安德烈视线向下,艾德里安又刻意躲闪开来。
  末了,安德烈只是将他放在沙发上,再踱到流理台,倒了两杯水。
  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终于肯看他了,虽说还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虫模样。
  生火时,艾德里安没像往常般靠近火源取暖,他歪斜躺在沙发间,看窗外的冬树与阴色的天。
  安德烈烤熟食物,切好,配上佐料摆在盘中,再放在茶几上。
  “吃吧。”
  放下食物,安德烈坐回到原位。
  凝看片刻,艾德里安终还是支起身来,拿起餐叉,用尖头拨了拨。
  “安德烈……”似有话,却没继续讲下去。
  安德烈见他哽噎后,又专心致志吃了起来,也就权当没听见了。
  梧桐树下,积攒了几层落叶,近两日天色虽阴,但没降一滴雨,泥土都干透了。
  安德烈挑出树枝,将它们踩断,再收罗抓起枯叶,一一带进小屋。
  堆摞在门口,尚且还算干净的客厅变得脏乱了。
  艾德里安已无所谓了,他还能在意什么呢?
  “你的脚怎么样了?”
  安德烈踢踢滑落的枝条,将它们收拢在墙脚。
  “伤口没事吧?”
  抬眼,他认真地看着他。
  “没,没事……”
  艾德里安依然神情躲闪,也不知是不是敷衍他,想了想,安德烈说:“好吧。”


第29章 黑夜
  绕过广场中央的枯水喷泉池,走往东南方向的窄巷,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
  “喂,安德烈!”
  停下脚步,安德烈循声源望去,高耸的电线柱旁站有几名美国兵,他们身穿整齐的军制服,兜里揣一、两柄手枪,有几个肩膀上还扛有冲锋长枪。
  偶经的市民都自动避开绕行。
  眼下,在坦卡特市区巡逻的美国兵大多都是这副模样,虽说一个个全副武装,但其行径则散漫得多了。
  象征性巡视后,恰晴好、日光充沛,便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抽烟、聊侃,偶尔抬眼打量打量路过的男人女人,像是表示并没遗忘其本职工作。
  彼处,约瑟夫单手撑在柱子上,嘴里一如既往叼着根美国牌香烟,眯起眼,透过烟雾看安德烈。
  突如其来的招呼让安德烈有些意外,对于约瑟夫,安德烈是有印象的,他消失有段时间了,原来是去当了巡逻兵。
  “上午好,长官。”
  约瑟夫身旁其他的美国兵也一致将视线转向安德烈,脸上未淡的笑意表示他们刚刚聊得正起兴。
  “怎么?你还在领取救济品?”约瑟夫看向安德烈手中起皱的纸包裹。
  不明白约瑟夫为何突然跟他搭话,他们显然不是什么朋友、熟人,这些美国兵的目光夹带有审视的意味,安德烈只想尽快脱身离开。
  然而约瑟夫放下手,走近,在安德烈身前踱了小半圈。
  “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嗯?”
  抬手打打安德烈的胸脯,约瑟夫又说:“那些救济食品就让女人、老人去拿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份活儿吧?”
  门底缝隙间的那一小道光线,随时间推移,一点点地变浅变淡,直至绰绰约约、似有若无。
  外面已完全天黑了吗?
  时睡时醒,但艾德里安也估算出这时间过分漫长了。
  安德烈还没有回来。
  歪歪头,蹭去脸上的湿汗,平复下的心又有些紧张。
  那唯一的光线相当地浅薄,艾德里安眨眨眼,它像是消失不见了。
  记忆中,安德烈从未拖到天黑才回到小屋。
  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也不知现在城里怎么样了?混乱、无序?
  安德烈从没跟他提说过。
  挣了挣身体,链条的束缚感依旧,压迫着胸腔,呼吸仓促。
  莫非还在梦里?
  扭动手腕,艾德里安使劲扯挣了好几下。
  腕部的勒痛感一次比一次明显。
  这怎么可能是梦?
  泄气了般,他用力踢踹地面,背后的置物铁架也被牵扯着发出刺耳的颤音。
  歇缓后,艾德里安尝试挪移,他咬紧牙,绑缚在一起的置物架竟也真的随同偏移过一小段距离。
  黑暗中,摸索着向门所在的方位挪动过去,停停、移移……汗湿了全身。
  鞋尖磕碰到了门,艾德里安用力踹了过去,虚掩的门体很单薄,可以感觉到压挡在外侧斗柜也随之颤动。
  此时,置物架已完完全全偏移了一个角度。
  狠狠地踢踹,一下接一下……
  “咚”、“咚咚”、“咚”……
  进到屋内,将纸袋放落在餐桌上,安德烈踱近斗柜。
  门另一侧的踢踹声越渐明显,震得门体发颤,可以感知到门里被囚禁之人的焦躁。
  他难道是想这将副斗柜硬生生踹倒吗?
  推开斗柜,拉开门,艾德里安瘫坐在门口,一脸的湿汗。
  他抬眼,看向安德烈,俩人对视短短几秒,艾德里安缓声唤道:“安德烈……”
  安德烈蹲下身,为他松绑,这时,安德烈有些诧异,置物架竟活生生被艾德里安从角落拖曳带到了门前。
  他这是想要逃走?
  “天……黑了。”
  铁链一松开,艾德里安便抬手抓住安德烈的臂膀。
  偏头看看窗外,是啊,已经完全入了夜。
  “嗯,我回来晚了。”
  手紧了紧,艾德里安又松开放下。
  从屋北踱至西侧,安德烈一一拉上窗前的帘布。
  边掩实,边问:“你这是想要干什么?逃跑?”
  “……你迟迟不回来,我总不能把自己憋死在里头吧?”
  对于这番说辞,安德烈似乎并不信服,目光里写着猜疑。
  “是真的……”
  艾德里安微抬睑,看向安德烈,他本想看看窗外的月景,安德烈却将它们统统遮掩上。
  将枝条枯叶堆放进火盆,安德烈划开一根火柴,丢入。
  周遭焕发了颜色,客厅内的物景清晰起来。
  “现在坦卡特有零工可做,有时就会晚回。”
  “零工吗?”
  “每天凑合那么一、两颗土豆,反正我是不够吃。”
  橙橘色的火光映照在了碎花窗帘布上,将这一方空间烘托地微微发暖。艾德里安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八点钟。
  他竟被整整关了十二个小时。
  “安德烈,这几天那些人没有折返回来,明天……让我出来吧。”
  “不行。”
  “为什么?你知道在里面被捆绑着过一天有多难熬吗?!”
  “我知道。”
  “……”
  短时间的缄默后,安德烈问:“艾德里安,你也不想被抓住吧?”
  “状况会比现在更糟糕吗?”艾德里安笑了笑。
  这样的反问可不讨喜,挑挑盆火,安德烈没再接话。
  “以前在柏林第四监狱,牢房的末端就有几间暗房,即不通风也不透光,阴暗潮湿,那是用来处理最顽劣的囚犯的。呆久了,人会变乖,也会生病。我亲眼见过,好好的一个人被关成了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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