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蒙台哥先生,”路易十九很快想起了弗尔南多原本的名字,“如果你执意纠缠的话恐怕我不得不命令卫兵带你离开。”
弗尔南多脸色铁青,他瞪着邓格拉斯的目光几乎把他烧出两个窟窿,就是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计划好了的,基督山伯爵虽然被关押了,可是那位瓦雷泽子爵可不是吃素的,他绝对不会离开,他要坐在这里看着他的“老朋友”为自己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很抱歉,陛下,请您允许我坐下。”常年的贵族生活让弗尔南多下意识地行了一个礼,可是他很快发现这样的举动招致了更多的议论和唾弃。甚至梅塞苔丝身边的一位贵妇人用不小的声音议论梅塞苔丝的“坏运道,嫁给一个平民不说,不过好在自己的儿子还能跟她的娘家姓”。
知道内情的梅塞苔丝跟阿尔贝的脸色都不好看,梅塞苔丝心里想什么不得而知,阿尔贝则是充满了对自己的唾弃。尤其是一想到海蒂年纪那么小就被卖成了女奴阿尔贝就觉得一种发自灵魂的疼痛,那是他的原罪,是他的生身父亲带给他的,阿尔贝现在唯一庆幸地就是自己早就跟海蒂道过了别,跟自己这样一个仇人之子的接近对于双方都会是巨大的折磨。
叽叽喳喳地议论直到弗尔南多坐下后很久还在继续,最后还是路易十九说话了,“先生们,当然还有夫人们,鉴于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现在还请你们克制。”
路易十九的话没有人会不听,只不过有些别有意味的视线从弗尔南多那里移开之后就开始在维尔福和邓格拉斯夫人身上打转,还有的看向邓格拉斯和维尔福夫人的,弄的大家的脸上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维尔福夫人,她自己怎么计划是她的事,一想到自己还当作好朋友一般的邓格拉斯夫人其实是自己丈夫的情人她就高兴不起来。不过这样一打岔也倒是干净,维尔福夫人暂时忘记了自己早上给维尔福和自己的继女下药了的事情。
维尔福重重地咳了几声,之后开始进入今天的主题,“邓格拉斯先生,您指控基督山伯爵阁下不仅欺骗了您一大笔钱,甚至还要威胁我国的利益这是真的么?”
听到这个问题,邓格拉斯的脸上流露出肃穆,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很久了,“是的,众所周知,我是一个银行家,我们的银行也是很有信誉的,所以当基督山被某位自称姓氏为波旁,哦,还请原谅我这么说陛下,但是他确实是这样胆大包天的自称的。”
路易十九无所谓的点点头,那本来就是真的,而且按照现在的进展,他确定在整件事情结束后波旁家会撇得一干二净,也就完全无所谓现在的这点牵扯了。
“我当然没有轻易相信,在仔细的调查之后对方甚至邀请我去了他在巴黎郊外的小庄园,那时候我是真的相信了他是姓波旁的,也就接受了对于基督山的引荐,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会是我发现的一场惊天阴谋的开始。”
说到这儿,邓格拉斯故意停了停,声音也压得很低,“基督山曾经在欧特伊别墅举行过宴会,相信今天在这里的人曾经参加的不在少数,他的管家,如果有人还记得的话,是一个科西嘉人。”
几乎在他说出“科西嘉”的同时,在场的大部分人就明白了,科西嘉、国家利益,除了当年的拿破仑之外就没有别人了。“表面上看,这个科西嘉人只是基督山的管家,其实他真正的身份是基督山联系那些乱党的介绍人,他们从仍旧没有从当年的额失败中吸取足够多的教训,陛下的仁慈给了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而基督山,就是要向他们提供资金的。”邓格拉斯将他早就跟等邓格拉斯夫人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
不出意料,这又引起了一些议论,“那么,您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维尔福大声说。
“哦,我是一位银行家,当一个陌生人,即便是被人介绍的陌生人老找我合作的时候我也总会有些警觉的,”邓格拉斯脸上露出一些为难,“因为,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数额并不是很大,但是收益却远远冲出了我的预期。当然,出于保密的原则,我并不能在这里公开透露具体我们盈利了多少,但是我想有证人可以证明那确实是这几年来我们做的最有效果的一单。”
有几位参与过上次的交易并在这次交易中把钱赔进去了的贵族站起来为邓格拉斯这话作了证——大部分都是些老贵族,如果那位基督山伯爵可以赔偿他们的损失,他们才不管那是不是损害了国家利益。看到这儿,一些新贵族讽刺地笑了笑,也只有这些端着架子的老家伙们才会信任邓格拉斯那样的人,他们更相信自己赚到手上的法郎,也就更加依赖能够确保他们赢得更多钱财的权利。
“那么后来呢?既然你们第一次的合作很愉快,您是怎样发现这里面有问题的呢?”前半部分被证实了之后维尔福看了看法王,路易十九微微点头,示意维尔福继续下去。刚刚一些新兴贵族的表情他不是没有看到,就如同他当时对爱德蒙和阿尔瓦说的,拿破仑之后他很清楚地认识到了时代已经完全不一样,事实上从查理十世开始,很多政策就已经开始像系贵族发生倾斜了,这次的审判,他不仅仅需要让爱德蒙翻盘,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给那些像爱德蒙一样的新型贵族一个态度,一个倾向于新贵族的古老王室,这其实没什么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麦子从时间的尽头爬回来了!!!!于是说一鼓作气更完!
☆、115·贝尔图乔的憎恨
邓格拉斯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尊敬的法官阁下,我想您明白我在这样一次合作之后的心情,一位可以信任的并可以带给我利益的朋友,我想不到什么样的原因我会拒绝他的第二次的请求,即便他当时提出了一个非常大的数字。”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这里面同样有一些我的朋友们,他们知道我具体都做了什么,总之,基督山提出的数字虽然很大,但是在我的努力之下,我们的达到了。”
“不过事情显然并不尽如人意,我承认,贪心让我失去了原本谨慎的判断,等到我将所有的本金都带给基督山之后,我夫人的一个无意间的发现让我意识到了些不对...”邓格拉斯顿了顿,“您知道我的夫人的父亲也是曾经频繁出入宫廷的,所以她也有一些朋友是知道波旁家族的事情的,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关心让我意识到了原本的那个介绍人的身份恐怕还是有问题的。”
旁听的一些人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很不满意邓格拉斯当初的不谨慎,可是设身处地的一想,姓氏是波旁,又有上一次的很好的合作经验,任何一个人处在邓格拉斯的位置上都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我当时就吩咐管家准备了马车,果然,巴黎那个曾经小贵族的庄园已经人去楼空了,在门口的仆人告诉我是基督山买下的那座庄园,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从一开始我就被人骗了。”邓格拉斯的脸上浮现出愤怒,“我当然第一时间去找了基督山,上帝啊,我是那样的愤怒,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压抑自己的行为,我大声谴责他这样的做法,并宣称一定要控告他。”
“然后呢?”维尔福适时询问。
“然后基督山居然将所有的事情都撇得一干二净,他说他原本就是不知道我做的这两笔交易的,甚至将我们原本的合作歪曲成了我跟那个并不存在的小贵族的合作!尊敬的法官大人,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那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会有阴谋!因此我离开之后就去做了仔细的调查,这位基督山,哦,当当然他的名号是罗马城的教皇给他的,但是他为此花费的一大笔金钱根本就来路不明,这个人的前几十年就像是蒙上了层层纱巾的盒子,您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究竟是做什么的。而且,”他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最可疑的是,几乎每天,那位科西嘉人管家都会离开他的庄园固定去另一栋房子,那栋房子是属于一个意大利人的,我找人混了进去,结果我们发现,那其中有不少都是意大利跟法兰西边境的强盗!”
“轰”,法庭爆发出又一次议论,这些人中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恼人的强盗,不说是财物,就是绑架的案例其实也是有的,提到这样的事情几乎人人都可以说上一笔。
阿尔贝和梅塞苔丝的脸色已经铁青地不能再铁青了,尤其是阿尔贝,一想到当初让他们相识的那次绑架背后很可能就是基督山伯爵的人他就感到难过,他的出生不算,连他结识自己心爱的姑娘的机会都是刻意被安排好的么?
他不想这样想,尤其是当他想到基督山伯爵跟瓦雷泽子爵的品性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不会这样做的。可是邓格拉斯说的斩钉截铁,他看到不到这位先生为什么要将基督山伯爵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