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笑了:“你现在可以和她交流了?”
陈珂挠挠头:“我也学会几句英语,而且可以连比划带猜,我现在已经知道她来中国两年,有三个小孩在菲律宾。”
方既明摸摸他的头:“不错,那你跟她去吧,早点回来。”他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隔空抛给了陈珂,“拿着这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陈珂接住了,但一转手放在了旁边茶几上:“不用,我还有钱。”
方既明挑挑眉毛:“还有钱?看来我的惩罚力度还不够……”
陈珂一听这话,脸色大变,飞快地把那张卡揣了起来。
☆、风云乍起
方既明要去出差, 大约一周才能回来,陈珂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舍不得方既明,早上送行时,他站在回廊下,简直要和方既明“执手相看泪眼”了,可另一方面, 他又巴不得方既明赶紧走,走了他就自由了。
陈珂仿佛一只挣脱了牢笼的小鸟,方既明前脚刚走, 他后脚就冲回卧室,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干净,翻箱倒柜找衣服穿,又不厌其烦换了好几个发型, 最后把上层头发拢在脑后扎了一个风骚的小辫子,这才终于对着镜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后陈珂飞奔下楼, 去敲保姆马瑞琳的房门,拿着纸笔,翻开自己的英语口语书,再对照手机上的字典, 开始和这位国际友人展开亲切友好的交流。
你猜我画,你画我猜,耐心耗尽之前,两个人终于沟通明白了早上要去的地点, 以及晚上一起回来集合的时间地点。
陈珂心情大好,指着大门口说:“let’s go!”
女人却摇了摇头,拽着陈珂的衣服,又指了指外面。
陈珂一开始没明白她的意思,他以为这位女同志又有了新想法,难道不能出去了?
马瑞琳见他一脸懵逼,又连着说了好几个“cold”。
这个单词陈珂会呀,他醒悟过来,马瑞琳是嫌他穿得太少了,怕他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上身只有一件卫衣、下面九分裤,帆布鞋,露着脚踝。少吗?他自己反正不觉得。
陈珂说:“我不冷啊!走吧!”
马瑞琳不走,而是翻出了手机,找到方既明的号码,给陈珂看了看屏幕,就要伸手拨出去。
哎,这怎么还带告家长的!
“别——”陈珂哀嚎道,“我现在就去穿衣服!”他跑回楼上又加了一件外套,马瑞琳这才满意地笑笑,带着他去开车。
保姆一周有一天假期,她还有一辆二手车,假期的时候会自己跑到市里找同胞小姐妹,然后一起逛街购物做美容。
马瑞琳把陈珂带下山,带到市区的一个购物中心,就忙自己的去了。
陈珂先去吃了一大份冰淇淋,又跑到电玩城把看得到的游戏机都玩了个遍,这才意犹未尽地靠在护栏上给白原打电话。
他和白原一直有联系,白原到北京之后,和寰宇影视签了约,参加了他们公司举办的表演培训班,说培训结束之后,就会在一部大制作的古装剧里演男二。
男二。对于一个龙套小演员,这是突飞猛进,鲤鱼跳龙门了。
白原亲口说过自己找到了靠山,陈珂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幕后金主肯定和寰宇影视有关系,他劝过白原,还和他因为这破事吵过架,闹得不欢而散。
可经过在山里修行的这段时间,陈珂渐渐就对这些事都释然了,也不知道是看的书多了,体悟到人生自有百态,还是单纯被磨的有了定力,少了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戾气。
他和白原约定在这个商场里吃午饭,下午一起去看电影,白原应该快到了。
白原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接通,他第一句话就是:“陈珂,我今天临时有点事,去不了了。”语气颓废,显得有些焦虑。
陈珂不由得站直了身体,正要问为什么,商场广播响了起来,正在播报某个品牌搞优惠活动的消息。
同样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带着短暂的延时,像双重奏一样回响在耳边。
陈珂蹙起眉,握紧了手机:“你在哪儿?为什么不能来了?”
白原烦躁地说:“就是临时有事,我们再约吧!”他身边似乎有人,陈珂隐约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好像在催他快一点。
通话突然中断,陈珂听着忙音愣了一下,随即急切地举目四顾,他的位置在四楼天井旁的护栏处,目光一扫而过,几层楼的景象尽收眼底,他看见白原出现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扶梯上,身后跟着两个男人,看上去凶巴巴的,不像什么安善良民,其中一个还推了白原一下。
陈珂眼窝一跳,心跟着提了起来,他喊了一声白原的名字,离这么远对方当然听不见,下一刻,陈珂顺着电梯飞奔而下。
这一追一直追到了地下停车场,陈珂远远看见白原被那两个人带到一辆豪车旁边,按着他的头要把他塞上车。
白原愤怒地回头瞪了那人一眼,但并没有反抗。
陈珂一边大喊,一边冲了过去,到车门边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完全跑不动了,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用力拍了一下车门,把正要发动的汽车拍得巨响一声。
“停车!你们干什么?白原你怎么了?!——”陈珂见里面没动静,气急败坏地绕到前头,挡着去路,用脚狠狠踹了一下车前轱辘。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不由分说一把将陈珂推到了停车场的墙壁上,睁大眼睛,咧着嘴,凶恶地说:“哪来的傻X,你他妈要干什么?!”
正在陈珂和男人争执不下,就要诉诸暴力的时候,车门再一开,白原出来了,他跑上前拉住男人的手臂,急得快哭了:“别打别打,哥,这是我朋友,都是误会!”
男人冷哼一声,放开陈珂,对白原嚷道:“什么狗屁朋友!你赶紧的,别让老板等急了!”
白原冲他尴尬地笑笑,转而看向陈珂,眼神里混杂着担忧歉意和委屈无奈:“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陈珂挣了挣胳膊,理好衣服,问。
“没事,我没危险,临时有个饭局,这些人来接我,我必须要去……”白原苦笑道,“咱们只能约别的时间了。”
陈珂瞪大了眼睛,心急火燎地问:“……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到处是饭局,还必须要去?这是什么?当名媛交际花呢?
白原只是局促地摇了摇头,挥手让他走,一言不发回车上去了。
艹,陈珂骂了一声,白原自己有手有脚又嘴,没人暴力胁迫他,他自己说了是非去不可,陈珂不能再无理取闹了。
陈珂眼睁睁看着车子在自己面前倒车,调头,绝尘而去,僵直地站了好一会儿,最终长长叹息一声。
他晃晃荡荡的,一个人吃了饭,一个人看了电影,又去给方既明买礼物。
想起方既明,心情才好了点,唇边不自觉地挂起笑意。
他这次闹着要出来玩,除了实在闷得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给方既明一个惊喜。
他现在叫方既明“老师”,这源自某一次形体训练的时候,方既明一本正经地拿着个小教鞭,看着陈珂在健身房里压腿拉筋,陈珂上学的时候练过两天舞蹈,可是日子久了不训练,早就生疏了。
他刚把腿打开成一个倒V型,就死活压不下去了。
方既明转到他面前,举着教鞭往他胯上敲了一下,嫌弃道:“就这样?你不是说自己很柔韧吗?”
陈珂又使劲劈开腿,往下压了压,疼得他呲牙咧嘴嘶嘶倒气:“不行了,真不行了,这已经到极限了……”
方既明稍微用了一点力,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小竹板猛地一下敲在陈珂大腿上,随即方既明两手按着他的胯部又往下压:“腿分开!”
陈珂惊得跳了起来,倒不是因为疼,而是这动作姿势和话语都太暧昧了,方既明说者无心,陈珂听者有意,又是打小竹板又是让他腿分开,这是闹哪样?
方先生口味这么重吗?难不成是S-M爱好者?
更要命的是,那不轻不重的一下,扫到他大腿根敏感带,让他小腹一阵温热,一下就有反应了。
陈珂合拢双腿站直,惊恐大叫道:“分不开了!方老师,你不能打学生啊!”
从那以后,陈珂就叫方既明老师了,方老师对这新称呼似乎还挺满意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师是大事啊,陈珂决定给自己的方老师买份礼物,回去好好行个拜师礼。
他在方既明指定他看的中国古代文化科普读物上,了解了传统拜师礼的仪程,便想着照猫画虎,给方既明一个惊喜,既能表达他对方老师的感谢,又能显摆自己确实读了书学到很多东西。
一举好多得,想想就得意。
陈珂买齐了拜师用的“六礼束脩”,分别把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和肉干,这六种东西用绸缎做的礼品袋包好,才心满意足地出发,去商定好的地点和马瑞琳会和,一起回了家。
……
两天后,是方家老爷子方东升原配夫人的忌日,方东升和继夫人于枫,还有长子方既暄一家四口,一起去祭拜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