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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吉祥 (双木垚)


  他的迷之审美还体现在了红帘红剪花红朱漆上,连花也是红艳艳的一片。大红,红得触目惊心,红得令人毛骨悚让,而他穿着件可以当新郎的大红袍,终日浸泡在红海中,莫名似彼岸之魂,红,并没有令他精神振奋,相反更显靡靡颓废,眼窝凹陷,他爱上了黑夜,黑夜也回之以馈,给了他一双抹之不去的黑眼圈。
  一看便知是纵欲之人。
  但纵的是身体欲,却弥补不了心里空缺的一角,王安康走了,时间也走了,但越是走,心里越发觉得心在点点流失,捂不住,就像是血一样,他想会干吗,越是去想忽觉越不敢想了。
  那日,天灰蒙蒙,风凉飕飕。
  他一脸木然走近囚牢,赵鹏卷缩在墙角,听到他脚步声,赵鹏就嗬嗬的,在非人的酷刑中,他的嗓子坏了。
  赵鹏叩叩地二话不说就磕头,山田助也伸出皮鞋,鞋面隔着赵鹏的脑袋与地面再一次来个热烈接触。
  赵鹏哭了,哭得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球警惕地看看铁栅栏外,看到都是日兵,便用嘶哑得不似人声的嗓音,急速道,“求我,求求你,求我,我有连城宝藏。”
  山田助也冷漠的表情充满不屑,更像是看着一个竭力表演的小丑,卖力但不好笑,一点诱惑也没有。
  赵鹏眼前模糊,连日来的饥不裹腹,他已经饿得老眼昏花,赵鹏唯恐他不相信,咬咬牙,道,“天津城南五十多里,去找一座有溪流的山,那里藏有宝藏。你去寻个究竟,若我食言不得好死,这算是定金,若把我捞出去,还有另一座。”
  山田助也看到他的境处,忽然想到中国有句古话,\"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概意思就是说人到临死,他说的是真心话,是善良的。一刹那,山田助松动了,也似乎相信了他。
  于是秘密地派人去搜查,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挖出了一条暗道,暗道弯曲纵深,沿途设置不少的机关,短时间内没能打通,但赵鹏的审判日越来越近了,无论他是如何辩解,只要证据确凿,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事。
  山田助也想,他的命有必要留着。
  山田助也开始动用关系去警局走动走动,但是看守也好,处理人员也好,顾章都是下
  死命令,不得探望不得保息发现徇私走后门者立刻枪毙,光光是赵鹏一个狱牢,就派了一支队伍日夜监视看守。
  日子被逼拖到了审判日,那一天顾章一身戎装,神色萧瑟,像一尊佛像,岿然不动地坐在了听审席上,点燃着根烟,夹在指尖上,没有抽,火光在烟身上闪现,烟灰长长燃落,烟细细飘扬。
  审判是漫长的,光是罗列罪状以及罪状背后的证据,就用了一天,顾章坐得有得木然,但脸上表情还是一副穆然,不是深仇似海的怒意,也不是放下执念的淡然,他更多是带有了理所当然的心情。从他听到父亲所被加上的罪证,他压根不相信,别人不敢说,顾霆坤这个动不动就瞪眼翻鼻子的耿直脾气,天天想着国民,三言两语离不开自己的理想,隔三差五就追忆以前浴血搏杀的峥嵘岁月,要说他去卖鸦片,这个老头子估计不怕死,就怕被污蔑了。顾章心里很悲苍地想,老头子还真没福分,死得不得安宁。
  一日的听审结束,第二日,顾章准时出席。
  审判上,赵鹏瘦骨嶙峋,垂头丧气地靠着铁栅栏支撑身体,他抽去了精气神,头发全白了,脸上一道道褶皱子,老人斑都出来了。
  “……贩卖人口,罪名成立。”
  “……陷害顾霆坤一家致死,滥用职权,罪名成立。”
  “……徇私枉法,挪用公款,罪名成立 ”
  “……罪名成立。”
  审判官刚正不阿地朗读着赵鹏的罪名,一条条背后,血迹斑斑。
  而赵鹏也被处以枪决,执行在三天后,在这个过程中,其实赵鹏整个人好像灵魂出窍般,听着看着,但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总觉得是在看别人的宣判。
  噢,听到死刑时,人终于回过神了,眼泪就留了下来,不甘心,充满着愤愤不平,怒气爆发了,扯着嗓子尖声吼叫,“顾章你不得好死!!”他伸直拷这镣铐的手,挺直直地指着审判官,“还有你!!有眼无珠,不配当官!!!我冤枉啊!!”叫声撕心裂肺。
  他身旁的狱警推搡他一把,连忙低声喝止他。
  赵鹏情绪激动得简直要将人生吃了,狱警怕你事后被问责,伸手捂着他的口鼻,不甚,反被他恨咬一口,狱警痛得龇牙咧嘴,一棍子抽向他后脑勺,随后被脱离现场。
  顾章冷眼看着一切,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赵鹏的人生进入了倒计时,他也以为自己要见阎罗王了,终日以泪洗脸,直至行刑前一晚。
  火车上,顾贝吐得昏天黑地,顾喆也在一旁病怏怏的。宝祥看着兄妹俩发白的小脸,心里疼得不得了,一会儿抱抱顾贝,一会儿抱抱顾喆,结果也把自己给病倒了。
  顾章来接他们时,看着一大两个小的,无精打采地抱成一团,瘫坐在铁轨旁的凉亭上,脸色苍白,神色也呆呆的。
  “宝哥,你是跑过来的吗,怎么难受成这样子吗?以前也没听你说过晕车的?”顾章摸摸他发顶,调笑道。
  “滚。”宝祥弱虚虚地道。
  顾喆顾贝也学着他说,“滚。”
  顾章伸手在顾喆顾贝脑门上弹了一指,“没大没小。”
  顾章把顾喆顾贝丢给了随从,自己抱起了宝祥,宝祥别扭地道,“留个面子行不?我自己走。”
  顾章哈哈大笑,用外套盖在宝祥头上,“面子够大了吧。”
  宝祥磨磨牙,苦于自己实在没有力气,不然肯定想要揍他一顿,“还真以为掩耳盗铃啊?!侮辱我智惠?!”
  “哈哈,回家咯!”
  顾家大宅名正言顺得还给了顾章,顾霆坤冤屈洗去,最高代表对这起冤案表示痛心疾首,并追封了顾霆坤官衔,亲手写下挽联。
  那一天,天没亮。
  一队缟素,十口棺材。
  走过长街,来到一处三叉路口,顾章带头跪下,后面的人也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
  宝祥拉住顾喆顾贝跟在后头,顾贝小声问,“爹爹在干嘛?”
  “爹爹在给他的爹爹磕头。”
  “为什么?”
  “因为要带他爹爹,就是你爷爷回家了。”
  “人呢,没看到哦。”顾喆小脑袋凑过来,眨眼巴巴地问。
  “你还小不懂,等你们大一点再告诉你们,你爹爹一路走来不容易,不要老惹他生气了。”
  身后,鞭炮齐鸣,浓烟滚滚,箔纸冥币满天飘荡。
  上山的路很远,山路崎岖不平。但风景很美,蓝天浩荡,白云霭霭,山是清葱,山脚下的江流曲似九回肠。
  那座山是顾家坟山。
  但是列祖列宗上,大多因为战乱,迁不来骨骸或者战中失散,只做了个衣冠冢。
  有一座墓碑,分外显眼,石碑下,花瓶上,一束玫瑰,开着正灿烂。
  那是王安康长眠之地。
  应该不久前有人来拜祭过他,是谁,顾章懒得去理会,人都走了,还纠缠不休,顾章心生厌恶。
  顾章拍拍王安康的墓碑,“把你姑父姨娘们妹妹们也带来了,替我好生照顾他们吧。”
  开挖,安棺,掩土,立碑,送走一个人永比迎来一条生命要复杂得多,中国鬼怪异闻录中,死亡,只是肉身的消散,斩断的是一生中在阳间的羁绊,人走茶凉,一死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一杯孟婆汤下肚,又是一度轮回,故事人都懂,但是只是还活着的人在执着,风光大葬,寄托无非是哀思,怕的是离世之人在阴间受苦罢了。
  “顾喆顾贝,这是你爷爷。”兄妹俩,懵懵懂懂得顺着指引,跪下去磕头。
  “这是你奶奶。”
  “这是你二奶奶。”
  “这是你三奶奶。”
  “……”
  气氛很肃穆,兄妹俩拉着小手,磕完一座又一座,没有哭也没有闹,额上印着泥印子,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爹爹,你爹爹走了,会哭吗?”
  “现在不哭。”
  “哦。”
  “怎么?”
  “要是你走了,我们会哭的。”
  不知怎么顾章听了心里默然暖暖,嘴上还是那套要揍人的语气,“胡说八道。”
  烛火鼎盛,香烟袅袅,风轻吹,吹散白烟,吹歪了火光,不知不觉间,太阳出来了,山中湿气重,云雾缭绕,丝缕阳光闯过云层,折射在雾气中,像渡上了一层柔柔的圣光。
  耳边传来几声鸟啼,清脆低啼。顾章拉起宝祥的手,跪在了顾霆坤的墓前,什么也没有说,恭恭敬敬地扣了三个响头,顾章抬起头时,发现宝祥眼睛泛红,伸手摸摸他的脸,“今天不是丧日子,不要哭了。”
  “嗯嗯。”宝祥抹了一把脸,抬眼看着天空,“我只是感概一下而已啦。”
  “喲,要发表一下人生感概吗?”
  “我不跟你贫,我要去给伯母磕几个头了。”
  “还不改口?”
  “我,这……”
  “唔?”顾章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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