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然本想用拇指抹去那诡异的哈喇子,可转念一想,掏出纸巾,轻轻地把那痕迹擦去了。擦完了,还做贼心虚地扭头看看小乔的反应。还好还好,小乔压根就没注意。陶嘉然狠狠地在内心检讨自己,明明心中没鬼,心虚个什么劲儿?不过她总觉得用拇指抹掉口水这动作太过亲、密了。
岑萌被当猪捆还被嫌弃,却浑然不觉,脑袋一歪,睡得忒香,隔三差五地还吐个泡流个口水。可苦了陶嘉然,她再没有看资料的心情了,她很羡慕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啥时候自己也能这么悠闲地吐泡泡呢?人有时候不得不信命,有些人生来就是享福的,比如吐泡泡这位;而有些人就是操、心受累的命,比如她陶嘉然。她曾经一无所有,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她拼命地打拼,才算是和大多数人一样过上了还算不错的日子。她用兢兢业业和无数个加班换来了房子,还即将有了车子,她现在不再为温饱发愁,可她却不觉得满足,她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或说是一颗不服输的心,她极力想向这世界证明:即使她陶嘉然出身不好,家境不好,她也可以通过奋斗站在让人仰望的巅峰。
她有些小小的自卑,却也自傲而自尊。她骄傲于自己奋斗的成果,这些年也见识过很多富二代、富三代、富n代,这些人或者桀骜不驯目中无人,或者自以为是眼高手低,也有的沉迷于奢、靡的享乐甚至败坏了家业,好些的醉心于艺术、收藏……但岑萌和他们都不同,或者说,她就没见过这么二的有钱人家的娃儿。想到此,陶嘉然不禁扶额,那孩子对她倒是上了心了。可这样不好,难道不是吗?长工拐走大小姐什么的,根本不是什么罗曼蒂克,结果只会是长工当不成长工,丢了饭碗,赔了夫人又折兵。何况人长工可以生米煮成熟饭,等地主老财给大小姐招女婿问
各位应征的都有啥的时候,可以微微一笑,说“我倒是啥也没有,可您闺女肚子里有我的娃”。可她陶嘉然能说啥?就算是生米煮成绿豆粥她也没法让大小姐生出来个、蛋啊!
所以,最好的,就是把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大小姐爱的,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一时新鲜,或者说是某种情结作祟,假以时日也就慢慢淡了。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魅力。和大小姐谈场要死要活赔前途赔工作的恋爱,倒不如多加几个班让事业更上一层楼来得实在。陶嘉然觉得自己可理智呢。
如此想着,有些许释然,她望着窗外市区里一幢幢楼,想着自己曾经在这个城市度过的四年的点点滴滴。
“嗯?”岑萌一醒,就发现自己被当成猪捆了,迷迷糊糊挣了挣,她就意识到了怎么回事。她冲她师姐甜甜一笑,“谢谢!”她就知道她师姐还是关心她的。
那个笑容让陶嘉然有一瞬的失神,头一扭,面朝窗外,幽幽道,“以后睡觉记得带围嘴儿。”
“啊?”岑萌又摸不着头脑了。
☆、第12章 男人,奏开
陶嘉然没有直奔宾馆,她不放心场馆内的布置,就告诉小乔先去场馆内转转。很快就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展览中心。
展览中心也算这个城市的地标建筑了,集体育场馆、会展、商服、娱乐于一体,平时就是人头攒动,今年一年一度的全国博览会难得在这个城市举办,这里更是人满为患,找个车位是难上加难。小乔说,要不给您二位放到中心门口这吧,这还不定在哪能找到车位呢。
陶嘉然说,“不用,没看门□□警盯着呢吗?多走那么几步道,累不死的。”小乔于是闭嘴了,人老总都开口了,他一开车的多什么事儿啊,没准人就想多走几步减减肥呢。岑萌更是乐得如此,后座只有她们两个人,两个小时的车程,让陶嘉然的味道弥漫了她周围,岑萌舍不得离开这味道,她还想贪、恋地吸、上几口。她觉得自己好猥、琐,却又像偷腥儿的猫,得意得很。
好容易在靠近体育馆这侧找到个车位。岑萌“哎呀”一声,“这不是我当年入学典礼那地儿吗?哎哟,真是时光如水,生命如歌啊。”
陶嘉然也抬头看看,十年前她也是在这儿入学典礼的。当年的自己,是何等孤独何等无助?又是何等单纯?去学校报到的火车开动前,她真想跳下车,投入在月台挥手的涕泪纵横的奶奶怀里,说她害怕,说她不想去上大学了。她记得第一次在食堂打饭,看哪个菜都觉得贵,犹豫再三,还是只打了个包子,又盛了碗免费汤,害得大师傅直翻白眼,“就一个包子,您纠结个什么劲儿?”她端着包子和汤,找了个小小的角落坐下,她怕别人指指点点。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同学,我可以坐这儿吗?”然后齐洛就出现了,像一道耀眼的光,毫无顾忌地射、入她的生活。
齐洛缠着她做任何事,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上课,直到一起……睡觉。想到这些,陶嘉然心里一紧,她还记得第、一次碰、触齐洛的身、体时自己何等急迫与青、涩,她记得那天之后齐洛在她怀、里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软、软地黏、在她胸、口说着好爱她,说好幸福……
陶嘉然不禁握紧了手掌。那之后,她问齐洛到底喜欢她什么,她自觉是个无趣又自卑的人,齐洛那么美那么多男生追求她,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她爱的?齐洛笑骂她小呆子,说爱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后来又说,就是特别喜欢她身上那股劲儿,还喜欢她好看的样、子。那时候的陶嘉然嗤笑她个小、色、狼,但也不禁有些得意,又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恣、意、温柔……真是放、纵又无所顾忌的时光。
眼前的孩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述说四年前怎么怎么入学,谁谁讲什么话,还有什么大合唱啊节目表演啊。陶嘉然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年轻的脸,不禁感叹自己是不是开始衰老了,竟然回忆着回忆着就伤感起来。她想自己真该回母校看看了,虽然算不上什么衣锦还乡,但好歹也是去祭奠下自己逝去的青春和死去的爱情。
展馆里人声鼎沸热闹得紧。明天早上就是开幕式了,所以各家都加班加点,或者对装修进行收尾,或者已经开始布展,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恨不得脚底生风,化身高效率机器人。陶嘉然在这热火朝天的忙碌中思绪飘飞,又回到六年前自己找工作的场景。那时也是在这里,不同的是,她不是什么参展公司的老总,她只是那可怜的应聘大军的一员。
奶奶曾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们嘉然上了大学就是知识分子了,就肯定有出息了。”可她想不到,如今的大学毕业生是论斤称的,没人问你想干什么你的理想是什么,只有人告诉你我们不需要你或者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你能胜任吗?招聘会像是个大菜市场,萝卜白菜西红柿茄子土豆一拨接着一拨待价而沽,买菜的则挑剔得很,他会问你是不是转基因的啊?是不是绿色蔬菜啊?是不是纯天然肥料啊?你直接问是不是大、粪浇大的不是更容易理解吗?
即使怀揣四六级证、计算机证、奖学金证、实习证明,陶嘉然还是惴惴的。她最初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记者,帮助那些像她奶奶那样的弱势群体过上好日子,让他们不再挨欺负遭白眼,可慢慢发现现实比理想骨感得多,连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出版社都敢打出来“研究生以下学历,勿扰”,她个本科生还能干吗?
所以,能被华文这样不大不小的公司录用,陶嘉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何况华文还是那样一个大集团的全资子公司,福利待遇都没的说。陶嘉然很惜福,也很感激华文,她想自己应该在这里做得更好。开集团大会的时候,她在台下远远的看到过岑子实,虽然面目不很清楚,但那气度很是迫人,那样的人生高度让她艳羡。老话儿不是说闺女随爹吗?岑子实那样的精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货?陶嘉然瞧着岑萌左瞅瞅右瞅瞅的好奇劲儿,忍不住扶额。
小乔倒是好脾气,看岑萌欢蹦乱跳的,不着急不着慌,特别有耐心法儿地充当保镖和向导,岑助理长岑助理短的打着哈哈。他自从知道这小助理姓“岑”,就知道不寻常。笑话,他二叔可是在总部当司机的,搁以前那就叫“御前行走”,要是没点儿机灵劲儿还怎么在老总跟前混?所以小乔伺候岑萌比对陶嘉然个副总都精心,心想,这就是皇亲国戚啊,不是个公主郡主,那也是沾着亲的,给伺候好了,前途大大的啊。
岑萌倒是不在意这些,从小到大,讨好她的人,尤其是男人,多了去了,她早就习惯了。她只是不愿看到她师姐脸上呈现的落寞,从进入市区就开始,是不是故地重游让她回忆起什么了?而且一定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回忆。岑萌不敢问,也知道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师姐在疏远她,她些微感觉得出,不过这不足以吓退她。向往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每天都离得这么近,她才没那么容易知难而退。不过,看她的冷淡和落寞,岑萌觉得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开解,也只好祭出自己的撒手锏:撒娇+卖萌。问这问那的,各种打断她师姐的回忆,她师姐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吧?就能开心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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