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尔低声笑了两声,“那女人是谁我都要忘记了,恨倒没有,只是没想到当年的九哥会变得……这么狠。应该说,说是你们俩把我当傻子耍的很开心吧,那一巴掌九哥想必也打得很痛快吧。不对,你早就不是九哥,你是皇上才对。”他虽醉的迷糊,却偏偏该记得事一个没有落下,清醒的时候还能装着明君忠臣的样子,醉后那是打着盹也要把话说个明白。
这话真是字字戳心,顺治第一次知道世上原来真有心如刀绞的痛苦,博果尔不是恨他,只是对他早已不报任何感情,越是至亲之人越是伤害,他虽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亲耳听见时,却真是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当时的自己狠狠抽上两嘴巴。
这是他亲爱的弟弟,虽然受着梦中事情的影响,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却让他无法怀疑那些过去的存在,他喜欢跟博果尔呆在一处,那种放松和快乐不同于其他人,像是他很久以前就在寻找的欢乐感。
“博果尔,九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你会说九哥虚伪,但这些混账事九哥原来干过不少,但只有对你,九哥是真的后悔了,真的……”他揽着博果尔,紧了紧手臂的力量,少年的个头已到他额间,两人挨着极近,看来亲密无间依靠在一起,却不过是徒有其表的假象。
“唔……难受,”博果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就要推开身边的人,却力气比不过对方,不容思量,一口“哗啦”全吐在了顺治的龙袍上。
在旁边伪装了半天透明人的吴良辅大惊失色,这污了龙袍可是大罪啊,“皇上……”
“闭嘴,”顺治揽住博果尔的腰身,侧身让他吐个痛快,见他吐的差不多,开始昏昏沉沉似要入睡,忙招手让吴良辅过来借住他,“朕去换身衣服,襄亲王爱干净,你给他梳洗一下,然后安妥他到床上休息,知道吗?”
“嗻”这时候除了答应,吴良辅觉得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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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前台抽了,留言看不见,只能感谢各位给予正能量和留言的朋友,感谢你们的支持!
反正抽成这样,估计你们也看不到这章,就不大放送后面的剧情了。哈哈!
第三十章
入夜,寒风呼啸,夹带着冰冷的雪籽敲落在寝宫窗棂上,带起脆生的嗒响。顺治打理干净回到寝宫,果然见着博果尔在龙榻里侧已睡得正酣,这时候倒是又恢复他原本温润如玉的性子,整个人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侧躺着,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顺治走过去,情不自禁笑着低喃:“这睡着的老实模样倒是一直没变过。”
说完,他却先愣住神,这种身不由己、不经思量地说出一些莫名话语,已非第一次发生。明明在他记忆中,与博果尔的相处是最近才开始。无论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也是现在才清楚,为何他总是能无意识得理所当然说出这种亲昵、熟稔的话语。
好似身体中还存在着另一个他。
正这时,博果尔忽用手搭着眼睛,抿了抿唇,翻了个身面朝墙。顺治一怔,转望向殿中明亮的烛光,反应过来地走出去,让殿外掌灯宫人将部分烛光熄灭,留下豆丁般昏暗的光亮。
临睡前,他确认了博果尔面色无异常和不适,才放心的进入梦乡。
烛影摇红,顺治看到头上明黄色的床幔,有些奇怪,明明刚刚才入睡,怎么转眼就醒了过来。他试图坐起看看博果尔的身体状况,却感到全身动弹不得,心头蓦然大惊。
“皇上,今夜太后令奴才来伺候你,”女人娇柔的声音伴着香甜的气息袭来。
不听使唤的,顺治感到头自动扭向了跪在床沿说话的女人。对方的容颜入眼那刻,他的心头大跳,是她——芮秋,曾经他认为是太后的棋子,后来却为了他丧命的女人,子非他杀、却因他死。
遇到芮秋是他尚未亲政前两年的事情,那时候摄政王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早不把他这个稚子放在眼中,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对他更是步步紧盯,宫中无处不是摄政王的眼线,而自己不过成了对方手中的一个提线木偶。
他无时无刻告诉自己隐忍,直到知晓人事后,摄政王更是在他身边安排了无数美人。
芮秋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早已经去了吗?随后他听见自己愤怒的声音:“滚出去。”
“皇上,奴才不能离开,”芮秋的声音柔软却坚定,“奴才从这里出去最多一死了尽,但到了明日,一旦摄政王知道,他会亲自挑选美人送到皇上这里。”
“混账,你是在拿摄政王威胁朕吗?”顺治拍床而起,胸口的怒火烧的他恨不得上去踹对方一脚,却不知为何忍住没动。
直到这时,顺治才发现自己的身形和手掌似乎都不属于一个成年人尺寸,再看到跪在地上的芮秋,他恍惚明白自己又到了梦中,只是这次自己不仅是个旁观者,恐怕还成了参与者,虽然掌控不了行动,但少年顺治的心情他却能完全感同身受。
对于第一次与女人的亲密相处,他早已记忆模糊,但芮秋是他初尝情事的第一个女人。
再回味,他才知道当时自己是这么的不甘心、不情愿,其中还夹杂着难堪和难以寻觅的思绪。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是太后派过来的,至少奴才不会背叛皇上。”芮秋低声回道。
“可笑,你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又有何自信敢说以后不会背叛朕?”顺治冷嗤一声,挥了挥手,“无论你是谁派来的,朕都不需要。”
“皇上,你洪福齐天,真龙化身,自是什么都不怕。但你想过……吗?”芮秋最后的声音压得极低,竟似在窃窃私语一般。
顺治根本听不清最后一句话,却感到少年周身一震,从少年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惶恐和无力感,甚至夹杂着哀伤和悲愤。顺治熟悉那种无力和愤怒感,少年的自己迫不及待想掌控政权,但每每失利,甚至差点成了位文墨不通的皇帝。
那时候对命运的无奈和不甘妥协无时无刻在折磨着他的内心,那荒诞不羁的过往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苦痛的宣泄,要不然他这个皇帝在密网般紧盯的视线里,竟寻不到一个喘气的地方。只是此时的少年似乎在这些情绪外,又多了些他无法明白的思绪。
“你,”少年天子深凝着面前女子,姣好的面容,但不惊艳;身段婀娜,但绝非丰姿;太后选了这么个人,确实安妥稳当,既能满足少年对女人的好奇,也避免让其沉迷情事一发不可收拾。
确实是比摄政王送来的人好,至少皇额娘是为了自己好,虽然她也需要做给摄政王看。
“行了,你过来吧。”顺治感到少年用力闭了下眼,脑海中隐晦的情绪一闪而过,再睁眼,芮秋已经挨近他的身子,规规矩矩地开始伺候他脱衣卸冠。
肤色飘香,紧贴在身上的凝脂肌肤透出微微凉意,顺治能感觉到少年心中冰凉空洞的可怕,但少年本是血气方刚,又怎么经得起成熟女人的挑逗,终于渐渐还是有了反应。
顺治早已经过无数莺燕,更不愿以少年身如个雏般受女人引导,心神一动就想脱离出去。只是此时情况却由不得他,他与这身体感同身受,顿时身子也如着了火般焚烧起来。
糟糕!顺治还记得自己在梦中,这若是真经历了情事,就等于是做了场春梦。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来未再做过这类梦,没想到有一日却是要被迫做春梦。
只是他心中总是惦念一事,觉得这样的境况绝不容继续下去,不然……不然……
少年的身子在女人手下渐渐有了反应,顺治却在此时,脑中猛地记起,是……博果尔,博果尔跟自己还睡在一处。
脑中顿时如同炸开一团烟花,然后眼前一黑,再无意识。他却没见到,少年天子直视着窗幔的眼陡然闪现出不易察觉的柔软光亮,如在黑漆不见底的潭水中忽映出了一轮明亮的弯月,潭水裹着它荡漾出了温柔的涟漪。
“唔”,顺治低吟了声惊醒过来,在神智逐渐清明后,他伸出手掌,那是一双成年男人如蒲扇般的大掌,他扭头望向一旁,见博果尔还安静睡着,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身上的燥热感还没退下去,他掀被而起,轻手轻脚地走到外殿,见天色尚且昏暗,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想了想,不如去书房呆会看看书。他往乾清宫的书房走去,吴良辅跟在后面,心里奇怪皇上莫不是又做了噩梦。
他哪里能理解,这位皇帝主子,实因是在弟弟身旁做了春梦,心里尬尴才避了出去。按说顺治这种万花丛中过的玩意,且博果尔也早有过家室,按理对这种事情应该是存着理所当然、大家都是男人该当理解,笑笑就过的心态。却难得这次他走了纯情哥哥的路线,他自己捉摸不清这种心理,只能按着本能行动,去书房看了一个多时辰的书。
等博果尔醒来,已是巳时,这顿酒他喝得畅快,这个觉他也睡得舒爽,无梦无扰自然精神焕发,除了腹中空洞,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