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丁青去大陆查资产,才从麻烦事里暂歇。
陶一粟去清迈也好,起码少了很多是非。
所以丁青看见杀猫放血倒是也不惊讶,知道这件事的根源在哪里。
根源终于被判了,十年,缓刑两年。
高更冲丁青笑笑,被带离法庭。
丁青也站起来,从前门离开,门口围着一大批记者。
“您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您是否会再接着申诉呢?”
……
“我很满意。”
丁子语一直坐着没动,直到人潮散完之后,才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出了大门,恶犬给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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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里,丁青正看着玻璃上新画的耶稣彩绘,丁子语坐在他旁边。
“这画怎么样?”丁青问他。
丁子语转头仔细看了看:“不错,看着挺贵。”
“一扇一万六。”丁青说,“本来一万一,我想凑个吉利数。”
丁子语点头:“一万六确实更吉利。”
“准备好了?”
“好了。”丁子语把拐杖扶正,看着拐杖小声自言自语,“我该换个了……您让我办的事都办好了,警察那边怎么说?”
“我也觉得你该换一个了。”丁青往后招招手,丁符出门去车里拿东西。
丁青继续:“香港本地的这些黑皮都不成气候了。高更手下的势力,都在他混过的地方。整天来给我找事的人里面,下手狠的都是东南亚穷地方的混混。外面我不担心,你比我有经验。这边的,和平繁荣才最重要。”
丁符进来了,递来一根手杖,丁子语一眼就认出来:“冯师公?”
丁青也不接,让丁符直接递给丁子语:“半仙儿带你重新回家,我们一祖同宗才能相认。一家人,日后总要同甘共苦。”
丁子语一看手杖就知道丁守估计要失势了,投机没投成,丁青要新的地下使者了,选个外面的,不至于延边人抱团。
丁子语收下了:“师公身体怎么样?”
丁青摆摆手:“老当益壮。”
丁子语先离开,丁青给吕乔打了个电话:“吕乔,秦照还在香港吗?”
吕乔也不问:“我打听一下。”
过了五分钟,吕乔回了电话:“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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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更从货车后厢里跳出来,看见了丁青和丁青身后站着的丁子语一众人。高更不太放在心上地笑笑,四下望了望,这是个旧式废弃仓库,私船常在这里藏东西,原先是高更名下的,后来被封了。高更并不担心,在丁青众里有他的人,自己被劫出来这么大事,根本遮不过去,警察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人也很快就会知道。丁青应该是太绝望了,十年的刑期对高更来说什么都不算,他在里面也一样能搅风雨,更何况还缓刑两年。有这么好的结果,一部分也要归功于丁青的那个笨蛋律师,就现在站在丁青后面的人中的一个。
罗大飞和方木司都站在后面,面容严肃。除了他们,还有丁符和丁觉,丁子语和恶犬,以及其他十几个丁家人。
全场只有高更最放松。
高更扬了扬手铐:“接我出来,不打开?”
丁青摇摇头:“不是我劫的。”
高更一愣,笑出来:“怎么,还想栽到我的人身上?”
丁青诚实地点了点头,同时去掉了自己的手表,交给方木司,朝罗大飞点点头。罗大飞走上前,把高更的手铐解开了。
高更看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丁青想干什么:“你等什么,等警察接我去改造吗?”
高更身后一阵响动,仓库门被拉开,摩托轰鸣声中,几辆车登场,开到高更后面,下来的人一边叫骂一边站在高更后面,这边的丁家人也紧张起来,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高更笑了,他的人来了,是丁家众的两倍。
高更张开手:“丁少爷怎么样,要不要感受一下什么叫火并?”
高更众掏刀的掏刀,掏棍的掏棍,一个个往前伸着脖子。丁青众也拿出家伙,互相亮着相。
丁青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扔在地上,挽了挽白衬衣的袖子,左右动了动脖子。
高更看他脱掉西装,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们的基佬少爷,混不下去还可以去卖肉啊。”后面的人跟着笑了几声。
高更挑衅地走到丁青面前,丁青一拳就砸在他脸上,高更往左边踉跄了几下,丁青紧接着就跟上来。他们后面的众徒只愣了一秒,举起家伙就冲在一起。
方木司算不得丁青众,所以他不用动手,靠着门框看他们打群架,啧啧了两声,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怎么没动手前互相放两句狠话呢?可能是因为丁少爷到底还是经验少,太急切了吧。
一个人扑倒在方木司脚边,方木司往后让了让,他才不会搅在这里面,上学时候茬的架跟这能比吗。后面紧跟上一个人,对着倒地的人,举起球棍朝头上抡去。方木司看着地上的人先是头上流血,紧接着鼻子和嘴里就开始流血,再然后就仰不起脸,剩个后脑勺一团红色,从黑头发里暗暗地渗出来。站着的人还没停手,突然一顿,叫了一声,腰部被另一来人捅了一刀,刀在体内转了转,横着进,竖着出,拔出又进,进了又出,胳膊像个马达一样拉动。直到拎球棒的男人拼尽力气用球棒顶住用刀人的喉咙往外捣,两人面目狰狞的撕扯着,血筋暴起,疼可能也不疼。
一片乱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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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不明所以,被刘耀请来喝茶,等了半天没见人,又说改地方,秦先生本来不想再去,但是刘文亲自来请。秦先生还憋着火,他被关杰风坑了,怎么也要向刘耀要一个说法。刘文推开门,给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喊叫声充斥这个密闭空间,击打到肉的声音夹杂着骨头崩开的声音,能动的疯了一样挥着手臂,不能动的一边撑着地想站起来,腿使不上力,吐血的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翻着眼白,也像疯了一样。
人群渐渐被分开,因为中间的架过于激烈和重要,剩下的人都停了手,捂着伤口,喘着气,看着中间的人。
丁青背上有几道血口子,扯烂的袖子露出了他的纹身,身上脏得很,脖子上的疤沾了血分外明显,拎着一根球棒,棒头血红。
血不是他的,是高更的。高更站着的腿已经颤颤巍巍,眼睛被血糊住,用力地睁开眼,试图抬起脸看丁青,他举着刀,大口大口喘着气,试图拼到底。
丁青朝他走去,一球棒挥飞了刀,第二下打中了头。高更跌在地上,丁青却把手里的球棒扔开。压在高更身上,赤手空拳打他的头。
高更每挨一下,脑子里就轰鸣一声,脸上就一片通红,血管像是要炸裂脸,丁青的手也打着打着裂开口子,指骨满是血污。丁青想用手感受夺人气息的感觉,周围人皱着眉头,不寒而栗。丁青的胳膊举得很高,下力很重,罗大飞看着丁青一脸狠毒,想起以前高叔叔带他们去文莱度假,恍如隔世。
高更的声音都出不全了,丁青也气喘吁吁。
旁边的人都看着这一幕。
高更还在挣扎,努力地动着身子,趁丁青站起来,他翻了个身,试图爬离。丁青一脚踩在他头上,踹了好几下,高更伸出去的手渐渐停止动作,只剩小指痉挛着。
丁青解开裤子,掏出鸟,对着高更的头尿尿。
旁边的人都看着这一幕。
高更的脸泡在里面,很快小指就不动了。
丁青抖了抖鸟,收回去,往地上吐了口痰,往旁边看了一眼,来了个人递来了西装。丁青把手在昂贵的西装上擦了擦,转身就朝出口走。
罗大飞站得靠近出口,看着丁青走过来。
丁青中途停了一下,停在了秦照旁边,偏过头。秦先生还在震惊中,眼睛还瞪着,机械地转过头,看着丁青。
丁青语气十分平常:“秦先生,我见过你跟他说话,”
秦照突如其来地想到了陶一粟,陶一粟的刀,陶一粟在码头,陶一粟被追捕,陶一粟离开香港……秦照眼睛瞪得更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丁青。
丁青平静地跟他对视,继续:“别跟他说话。”
说完就从他身边走过。
秦照愤怒到发抖。就为了这么一句话,把自己请过来看一场屠杀,把自己强行拉入野蛮世界,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秦照从小接受的体系价值观,对如此缺乏美感的直白暴力唾弃鄙视,可偏偏丁青摊给他看,还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让你看你就得看,还什么也做不了。秦照的美学、他建立在西方价值观下的高阶层的、优雅精致的、聪明的“恶”,被丁青砸了个粉碎,像高更一样,淹死在一泡尿里。丁青告诉秦照:你的“恶”,算个屁啊。
丁青头上的血滴下来,顺手摸了一把,把散下的头发用血捋上去,头发听话服帖地归顺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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