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秦乐远起身转头而去,嘴抿着,向前走去。
夜色里,愁绪四起,看不见的,是离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了,很开心有人支持!我们明天见!
第二章做了一些改动,非常抱歉!希望能看到的大家谅解!!
第3章 怀臻
第三章怀臻
十年后。
【安城·秦将军府】
晨曦。安城刚刚醒,酒肆依然在门上卡着木板,夜里春风盛凛的青楼也同样大门紧闭。
小摊贩的推车上盖着粗糙的麻蓖布,远处只有零散的扫地声和几声鸡鸣。
“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马身上的铁片相互摩擦,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节奏规律动听,听起来好像是一只极度克制自己的汗血马。
远处,安城门外,显现出一群人影,随着视角的拉近,便看见了一群骑在马上,头戴银盔、手持刺枪、胸膛上雕刻猛虎重铁的将士。
以这支队伍为首的是一位长黑胡须,英气逼人的将领,他身上的盔甲花纹比起周围将士要复杂得多,与身旁焦躁纵马的将士不同,他一直控制着前进的速度,能慢则慢,能轻则轻。
未时,将军府所有人都在门前恭候,牌匾也是精心的刷上了一层蜡。只有一个女人,以傲人的姿态站在中间,满脸都是铅粉的她,面如死板,好像稍稍一笑,皱纹里的粉脂,就会掉在这干净到不容一点其他颜色的石板上。
“哒哒哒......”熟悉的声音传来,所有人见状纷纷跪下,那女人嘴角抽动但尽量保持着原来的表情。
“恭迎秦将军回府,恭迎秦公子回府。”大家跪着喊道。
“起来吧。”只听一个充满正气的磁性声音发出并伴随着下马时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都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是。”
“你可终于回来了。”刚刚站在中间的女人走上前说话。
“啊,是啊,边疆战乱平息,我接下来的事务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这段日子都会在府上,晚上我邀了几个营里得力的弟兄来府上晚食,你去交代一下。”秦将军边整理着马匹拴带边说。
秦夫人看见自己丈夫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便来气了。捏着手上的玉镯道:“你一回来就给我交代这交代那,你是真把我这个糟糠当糟糠了吧?平时你也不打点府上,只要出去忙活就不管不顾,府里那个活神仙我就忙不过来了,现在还要伺候你。”
一系列的珠串连扔,不仅没让秦乐远乱了分寸,而是轻轻一笑,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继续整理着马拴。
“你还好意思笑?你是在外打仗打得疯颠了吗?我在跟你说正事!你看你儿子秦怀臻一天到晚不学无术,就知道在府里,偶尔连人都找不到,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你再笑?我这一天都够累了!我真是有好多苦都说不出,你干什么?诶!你!住手!你干什么啊你!”
秦乐远把马匹交给了旁边的小侍人,一个飞快的转身就把身旁这个只会咄咄逼人却毫无防备的女人抱了起来,边笑边说道:“不喜欢习武可以学乐啊?我明天去乐馆请个乐师就行了,我干什么?哈哈哈我抱我的糟糠之妻有什么不对?哈哈哈哈。”
秦夫人看着眼前这个从略带沧桑但却俊秀依然的人,不禁鼻子微酸道:“你看你,去那么几年,都变丑了,我都怀疑我以前的眼光了。”
“那么秦夫人可是要休了我?”秦乐远抱着秦夫人往前走着,笑着道。
“算了勉强接受......”秦夫人脸转向一边,咬着嘴,强行抑着自己的笑颜,但突然好像又想到什么,又道。
“你怎么从边疆回来嘴也变滑了,难道?你?”
“哈哈哈哈哈。”一声略带苦涩的笑声从秦乐远口中飘出。
自己征战多年,终于可以回家面对思念多年的妻子了,还有,自己那个久别的儿子。
“你!不说是不是?哼,你不说也罢,我也懒得听!”秦夫人抱着手,看着这个只会对自己笑的男人泄了气,便说。
“今天想吃什么!我现在可是先问你了,你不要到时又不爱吃。”秦夫人眼睛往上瞟,微微嘟着嘴。
“好好好,你做的,我都喜欢。”
“哼。”
远处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抱着个毫不反抗的女人往府里深处去。
傍晚。红灯笼亮了起来,人群开始陆续在街道上慢慢地密集起来,四处都是人声鼎沸,四周的民间乐器开始奏起,温饱的人在悠然闲逛,五颜六色的面具在贩卖,不同色彩的故事开始传唱。
说书的只要一在那大树旁挂起一盏灯笼,很快有小孩首先凑过来,拿着红浆葫芦,蹲在说书先生旁听那些力拔山兮的盖世英雄。
秦府也一改以前的简朴冷清,开始热闹起来,仆人的孩子四处嬉戏,鞭炮也因此没间断,四周点着各种颜色的灯笼,照得池塘五颜六色,锦鲤也在四处游动,吃着鱼食。
厅堂里布置得井井有条。红色的丝绸挽布挂着木梁,墙边的橡木桌上摆着天竺进贡的瓷象,堆着倭国的诗书画,地上是波斯的红绒毯,墙上是一张正襟危坐眼神威严的将军。
厅堂中间是一张用梨花木制的大圆桌,中间刻着牡丹,旁边一周雕着生动的云烟,桌旁摆着十二张同样用梨花木制的椅子。
门旁两边特意放了两个烟蓝色的熏炉,散发着淡淡的橘皮香,沁人心脾。
桌上早已盛放着各类菜肴,和瓷瓶里酒香浓郁的美酒。
秦夫人从飘香四溢的厨房里走出来,抡起了袖子正在向旁边的人交待。
这时突然跑来了一个孩子,秦夫人正交代着,看见了这个孩子,随手从包里掏出来了一颗糖摸了摸孩子的头,那孩子便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这一切都被秦乐远看在眼里。秦乐远一身黑色圆领长衣,简单地束起了黑发,腰间挂了一块红线结着的碧绿玉佩,穿着黑色的长靴。
他背着手缓缓走来,正想去见妻子时,门外一阵喧闹,想是弟兄们来了,又回头望了望妻子,便朝那边走去。
来的人也都是简便装束,但也掩饰不了他们征战沙场时多年留下的雄壮身姿,一路走来尽是和着惊叹。
没有寒暄,只是一个眼神便会意。所有的人都来到厅堂,看着眼前的菜肴,刚刚的架势也放了下来,多年来只有馒头烩面无盐野味的日子的他们,面前突然间出现了家乡口味的菜肴毫无意外地全都眼前一亮。
秦乐远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笑了笑,心想。
“羡慕吧?”
秦乐远抬了抬手,周边的人纷纷入座,大家没有互相言语,只是埋头苦吃。
秦乐远看着这些菜,突然有回忆起以前的好多往事,他夫人怀怀臻时什么也不吃,就想吃安城外塔山上的山楂,他也绝不犹豫地骑马去采摘。
说到怀臻,这个孩子不知道怎样了,也该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吧。
饭后,他们纷纷告辞,梨花桌木也撤下了,换上了一张方木桌子,摆上了些简单小菜,秦夫人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便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今天真是辛苦了。”秦乐远夹了菜给她。
“还好吧……”秦夫人嘴里包着饭含糊地回答。
“怀臻呢?”
“那孩子又不知道上哪儿野去了,我都懒得管他。”
“我这不回来了吗?”远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快来吃饭吧。”
只听见远处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停了停脚步,缓缓走来。
“爹,你回来了?”
“是啊,进来吧,晚食用没?”
微风拂动,铜铃轻响,夜已深。
除了守夜的仆人,其他人已纷纷睡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股奇异的香气,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那铜盒里的香粉,但细细闻来又似那埋藏久年的的窖酒,和着四周的竹林香。
一个人走来,他身披紫锦衣,里层一件青色底圆衫,露出他那凹凸分明的锁骨,腰上系着一把碧蓝色的佩剑,花纹精致复杂的刀鞘在他大步走时撩起他腰后的丝发,他一袭黑色的发丝被绸带子简单束缚着,随风舞动。
只要一点光亮,就能看见他俊美的完美脸庞。
棱角分明的脸上长着似笑非笑的嘴,似情非情的眼。
怎么形容秦怀臻这个人呢?
长得漂亮的男人。不,妖孽。
“你还知道回来?你今天又跑哪去了?”秦夫人放下筷子,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大半头的人。
“哈哈,娘,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要像小姑娘一样管他吗?”秦怀臻轻笑着说,眼睛却望向桌中间坐着的男人。
“好好好,我不管你,今天你爹回来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秦夫人翻了个白眼,继续拿起筷子夹菜吃。
“快坐下吧。”秦乐远说道。
“爹,真是好久不见。”秦怀臻笑着说,坐在秦乐远的对面,拿起眼前的酒杯往里斟酒。
“是啊。”秦乐远看着慢慢斟满的铜杯。
“可是久留?”
“后面也没什么要紧事了。”秦乐远望着头也没抬的秦怀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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