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行了吗?我只不过是帮了朋友一个忙,哎呀!轻点嘛!”秦怀臻叫嚷着。
“帮忙?帮忙用得着使那么多钱吗?怪不得包子铺的老板今天对我笑嘻嘻的,还说我出手真大方,你给了他那么多银子,都够他再开家包子铺的钱了!”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竹竿,忿忿地说道。
“哎哟!”
“我还没打呢,你叫什么?”
“哎哟哎哟!好疼啊!”秦怀臻边叫痛,边向秦夫人挤眉弄眼。
“夫人可是又在体罚我们怀臻了?”一声磁性的声音传来,秦夫人一听,急忙转头,自己对面那个举着书的儿子早就丢下书,朝声音的来源跑去。
“爹,你要为我做主啊,娘她动不动就体罚我。”秦怀臻推搡着秦乐远,鼓着嘴说。
“哈哈,你是又不听话惹得你娘生气了吧?别在这儿耍小聪明,上次就被你这机灵鬼逗了,我可不信了。”秦乐远一把把秦怀臻抱起来,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立即走上前来,把木盘里的锦衣绸缎呈了上来。
秦夫人一看,眼睛都亮了,说:“这是要?”
“两月后新帝登基,先皇退位当太上皇去了,现在又找回了失踪已久的太子殿下,可谓是双喜临门,应该会大办。”秦乐远边说边用手指戳了戳秦怀臻的鼻头,秦怀臻见此一口咬住,并做出张牙舞爪状样。
“你这小东西。”秦乐远挠了挠怀臻的胳肢窝,他一下子撒手咯咯大笑。
“好了,出去玩吧,我跟你娘亲有要事商量。”秦乐远把怀臻放在了地上。
“好吧,好吧,别干羞羞的事情就成。”秦怀臻坏笑着跑走。
“臭小子!你懂个什么!等回来再收拾你!”秦夫人胀红着脸说道。
“好了,夫人别在置气,今日我去内务领了月饷,等会儿陪你去添几件称心的衣服?”
“哼,这还差不多,你等等,我去换件衣裳!”说着秦夫人便疾步地走向里房。
秦乐远见罢,拿起了一张纸,用毛笔工整地写着。
“安城外茅屋起火,楚国周边连续出现被黑剪插入腹部的年轻女人。”秦乐远深深地凝视着这张纸,陷入沉思。
【安城街道】
秦怀臻跑得很快,马上就到了昨天他们分散的地点,可是左顾右盼人却是不在,他又四处寻找,每一个经过的店铺,甚至孩子堆,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怀臻有些着急,不断地奔跑、寻找、问询。
但是无用,谁又会记住一个无人认识、脏兮兮的孩童呢?
已是暮色四合,怀臻走在人群来往的街道上,他满脸灰尘,手上也满是泥,衣服乱糟糟的,早就失去了出门时的水蓝色,现在看来跟那些街道讨乞的乞丐并无区别,他目光空洞,一直向前走着,嘴巴微张,碰到人又想去询问,但是知道结果也与自己预计得差不多。
他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
他想:“是不是昨天惹他生气了?觉得我是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少爷?若不是又何至于就这么消失了?”
完了……
夜幕,怀臻也一直徘徊在街道,路过布栏板旁,听见几个女人在谈论。
“哎,我听说啊,这皇帝的儿子被找到了,之前找了四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就在咱们安城。”
“这个人也太大胆了吧,敢在天子的眼皮底下藏人!”一个女人一只手捧着瓜子,另一只手嗑着。
“是啊,听说那孩子一直都没姓氏,也不晓得藏他的人是不是不敢给呢!”
“那是,天子的儿子哪儿敢给别的姓啊……”另外一个女人瞪大着眼睛嗑着瓜子说道。
“那名儿叫什么啊?”
“我看看啊,那布栏上写着呢,叫什么,约辰?”
“约辰,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像是故意取的?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啊?”一个女人凑近了说道。
“我也觉得,我也觉得!”另一个也凑近了说道,不久她们便凑成一团,什么也听不见了。
怀臻算是彻底懵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老爹秦乐远说的话。
“两月后新帝登基,先皇退位当太上皇去了,现在又找回了失踪已久的太子殿下,可谓是双喜临门,应该会大办。”
怀臻想到这,便笑了,眼光也没有刚才那么呆滞,而是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悠悠地往家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喜欢,会日更,谢谢。
第2章 数年
第二章过渡
【安城·明华殿前】
“好!好一个自饮尽!”
一声不带任何情绪的夸赞打破了被汗液烦闷充斥的沉默,所有人被这空气中横劈下来的声音惊得跪了地,方才的汗珠早被不知何来的无名风顺走,只剩单调的战栗。
“太子的功课确实见长!来人,赐白凌。”
看着眼前瘦削却挺直了身骨的女娥,楚帝发出不可自抑的嗤笑。
“小孩子的力气太小,找个人帮帮她。”
秦怀臻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两月前还被各类菜馆四处追打的约辰,如今却成了在这白玉石阶上对舞吟诗的楚国太子。
而约辰旁边与他同高的舞姬竟然要被随便一个束装不正的理由给赐死了,秦怀臻望了望舞乐群里那些个女人们敷着面靥,手上缠着彩色的披帛,单臂举着乐器,空闲的那只手还不忘向里拱露出她们丰满泛白的胸脯。
那小舞姬,她一言不发地站在约辰旁边,黑色的长碎发似有似无地拂动着精致的五官,似乎在不经意间就散发出一种若近若离的青涩魅惑。
“什么?在这儿解决?这舞姬虽着装不符但也罪不致死啊?这新上的皇帝在打什么算盘?”一个身着红圆领官衣的官员小声低语。
“杀鸡儆猴。”
另一个稍年长的官员眯起眼睛自嘲道。
“皇上这无非是做给我们看,登帝就杀个小孩,看来啊,这新上的帝王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只见侍从弓着腰端着一块精雕的木板,上边静静地躺着带有轻微褶皱的白纱,一旁的侍从双手虔诚的捧起它,白纱在他手上看起来毫无重量,仿佛像一个空灵的白色鬼魅。
侍从抱过白纱朝东方跪着,双手举高,炎热刺眼的光通过那纱布,肆意的咬着他脸上的皱纹,不过一阵功夫就显像出一层细密的汗。
“我听说啊,如果要在明华殿前杀一个人,一定要找一个在此待了数久的侍者向天上的神仙请示,然后再用他的手去处决。”
“但是谁又会在明华殿杀人?”
“这不就杀了嘛。”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那年迈的侍者站了起来,他那快被岁月缝上的眼睛有些湿润,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又闭着,转过身,面对着这个跪得正直的孩童,一步一步地走来,步履如烟。
老侍者走在这孩童的面前,巧妙地绕到身后,那白纱缓缓下降到孩子细嫩洁白的脖颈上,轻轻环住,缓缓地磨砂。
秦夫人见状连忙用手捂住怀臻的眼睛,在蒙住眼睛之前,他依稀透过指缝间看见了约辰站在那舞姬的旁边,发着呆,被旁边一个侍者像傀儡一样地拉开了。
光晒在脖颈上,被那白纱裹着,逃脱不出,只有贴在中间,发光发热,感觉又灼热又窒息。
漫长的恐惧萦绕了每个人的心,直到最后终于得到拯救。
那双早已干枯泛黄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咬牙一拉,原本轻柔缥缈的纱巾立马缩紧变成了一把白色的镰刀,一点一点地割取这个弱小的生命,孩子开始不自主地用手扣住着纱巾想要钻出一条缝隙,可那纱巾就像陷在肉里了一样,怎么拼命抠抓都不漏一点缝隙,眼角旁边的青筋凸起,周边迅速泛起红晕,眼睛兀自睁大,眼球上的血丝以可见的速度隆起。
“来人啊!奏乐!”
一声娇柔中带着威胁的声音贯穿着整片空气。
周围人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一听见这荒唐的声音,更是令每个人深吸一口气,不敢抬头望那声音的出处。
一个身披孔雀碧衣,手拿孔雀羽扇的娇媚女人缓缓走来,诱人的胸脯上下起伏,一双丹凤眼被披散的发丝盖得恰当好处,润唇微微翘起:“皇上圣安,臣妾来晚了,皇上可别怪罪我啊。”
“哪的话,爱妃本就怀有身孕,大可不必专程前来,朕也没准备大办,快上来。” 阶顶上的人眼睛微微闭合,露出一个大弧度的笑容,伸出了手向下招了招。
随后一群女侍者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抬着大红色的锦绣步辇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弯着腰,那女人轻瞟了一眼旁边的步辇,漫不经心地用涂满丹蔻的玉手抚了抚她那未见起伏的小腹,示意侍女来扶持。
“哟,怎么停了?继续啊,乐师呢?贫妾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扫了皇上和众大臣的兴呢。”那女人用雀扇半遮着她那张脸,发出了一声略有娇嗔的笑容。
话音一毕,四周便响起乐曲,鼓面被拍打发出了震动,笛子缓缓跟随上来,古筝恰当好处地融了进来,西域进贡的竖琴以舒缓的旋律在这些乐器中逐渐调和,给人一种宁远祥和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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