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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 (夏隙)


  他两手慢慢地张开、相斥、挥发,口里轻轻地给这个动作配音:“轰!”
  然后他抓过手机,翻找到仅有过几面之缘的,戴晨明的号码。
  ………………………………………………
  郑稚初被石故渊撅了面子,心情躁郁,第二天满世界找狐朋狗友出来喝酒,戴晨明和何同舟自然在名单之列,却不想戴晨明这小子胆肥了,居然敢迟到,让郑小公子等了半个多小时;戴晨明刚进屋,郑稚初一筷子撇过去,阴阳怪气地说:“戴公子,面子挺大呀。”
  戴晨明眉飞色舞的,筷子没打中他,他就心大当没看见,一屁股坐下抓了把毛嗑,边吧唧边说:“哥,你先别生气,我这儿有好事儿,听完了你要还想打我,我跟你姓。”
  “去你妈的,老子才没你个兔崽子当儿子,”郑稚初嘴上骂他,手上则给他满上一杯,问,“啥好事儿啊,少磨叽,说。”
  “昨儿晚上张胖子给我来电话了,”戴晨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贼眉鼠眼,“哥,咱可都小看了这胖子,你知道他干了啥事儿吗?”
  “他能干啥?杀人了?放火了?抢劫了?人家不杀他他就烧香拜佛去吧,能有啥出息。”
  戴晨明嘿嘿一笑,说:“就这么个熊样,他能把东陵地下赌场的号码牌偷出来一个,你说他有意思不,狠歹歹的,真人不露相啊。”
  郑稚初摩挲着酒杯口,扬起眉毛,不疾不徐地问:“那他找你干啥?”
  三人被圈在酒馆里的私人包厢里,何同舟素来谨慎,此刻担心隔墙有耳;他朝戴晨明压压手心,把包厢门关严实,才说:“你小点声。”
  戴晨明瞧不起他娘们儿样,暗自一撇嘴,转头继续跟郑稚初说:“他说现在石故渊不让他进赌场了,想跟我借点儿钱去别处玩玩。可我一琢磨,这得跟我郑哥通个气儿,毕竟这场子是你家的,我不能拆台呀。”
  郑稚初气笑了,指着他说:“你就这点儿小心眼。张胖子到不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他倒是门儿清。”
  何同舟担忧地看看郑稚初,欲言又止地问:“郑儿,你还要对付石故渊啊,怎么说腾空是你的企业,搞垮了面上不好看。”
  郑稚初说:“老子话都放出去了,尿一半憋回去,不得让石故渊笑死?”越想越是这个道理,一撮后槽牙,他对戴晨明吩咐说,“张胖子要多少就给他多少,我一分钱不带差你的,你把那号码牌给我拿回来,哼,我就不信了,市局成天吵吵禁赌,有这么个玩意儿在手,石故渊还他妈能跟我硬气起来?我不让他跪下舔我鸡\\巴我他妈就跟他姓!”
  戴晨明猥琐又捧场地跟他郑哥干杯,然后提议去销金楼庆祝;何同舟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在郑稚初去厕所的时候,想单独找他谈谈,但郑稚初点的小鸭子寸步不离地陪在左右,何同舟倍感无奈,只好暂时放弃,另寻机会。
  在销金楼度完春宵,戴晨明精神焕发,好像得了成千上万的金子;他按下车窗,迎着朝阳晨风向家驶去,一个打轮,车子完美地停进车库,他才终于意识到夜不归宿容易挨打,于是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往卧室里蹭。
  房子大的弊端在这时显露无疑,戴晨明踏上楼梯,质量良好的台阶恪尽职守,“嘎吱”一声,仿佛空气都荡漾了起来。
  戴晨明不敢冒进,定在原处,呲牙咧嘴地求天求地求菩萨,但满天神佛这时候都在睡觉,没有加班的打算;所以正对着楼梯口的书房同样“嘎吱”一声,满面阴云的戴局长电影里反派似的隆重出场,只差窗外滚滚惊雷。
  戴晨明嬉皮笑脸地说:“早上好啊爸,我下来喝杯水,我上去接着睡了啊。”
  “给我过来!”
  戴晨明脸上一垮,跟在父亲身后进了书房。
  戴晨明其实并不怕他爸,准确来讲,家里数得着的,都待他如珠如宝,生怕这个来之不易的老二也跟他姐姐似的早夭,他爸也不例外;但他爸有杀手锏,要是气急了,他真狠得下心停他宝贝儿子的卡,力图让“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真理深入人心。这个时候,甭管老婆老妈,谁劝都不好使——要按这个角度来看,戴晨明的浑劲儿,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戴晨明挠挠屁股,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他规规矩矩地站在书桌前,等他爸例行的“打前训话”,没想他爸脸上虽然阴沉,却没有下雨的意思,反而冲他一努嘴,让他坐下。
  戴晨明这回真正地胆战心惊了。
  他不敢坐下,好像屁股上长了勾,又好像椅子上长了刀,一坐下,他屁股就得开花。戴晨明眼一闭,心一横,噗通跪下,先声夺人:“爸,我通宵了确实不对,但这次是郑稚初叫我去的,你不也说别让我得罪他吗,真是不好拒绝,要不我哪能夜不归宿……”
  “行了,”戴局一见他儿子油盐不进的德性就脑袋疼,又舍不得这傻小子真把膝盖骨磕破;戴局上前扶儿子起来,还给他拍拍裤子,说,“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在外头过夜,也就是你妈担心,只要你别胡来,我还是很开明的家长嘛!”
  戴晨明应声虫似的连连称是,又采取亲情攻势,对他爸嘘寒问暖,担心熬夜影响身体云云,不做赘述;父子俩寒暄完,戴晨明的屁股终于安稳和椅子亲上嘴;戴局没让他走,跟他说正事儿:“你现在跟郑小公子来往得很频繁啊。”
  戴晨明说:“不是你们让我多跟他接触……吗?”
  戴局叹了口气,端起搪瓷缸子吹茶末,瓮声瓮气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生在我们这种家庭,得知晓利害。以前不跟你说,是你妈不让,但我觉得我儿子不能以后进入社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更不能光靠老子。我早晚有一天得退,到时候你靠谁去?不傻不笨的,缺的就是经验——”
  戴晨明一头雾水,双目纯良——他是不傻不笨,但他爸这话他没听懂。
  戴局在这双天真的眼神中恨铁不成钢,怪他前不久就职,讲话发表得太多,难免在日常对话中带上职业病,他调整了下舌头,抛出直球:“我们今天省里开会,桃仙市新任的市委书记就要到任了,去年一直在党校学习。我这么说,你想到了什么?”
  戴晨明说:“他来就来呗,咱是缺个市委书记。”
  “……”戴局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这是自己的亲儿子,平复之后,他继续说,“整个九十年代,是桃仙市的黄金发展期;通过十年的磨合调整,官商的利益分配趋于平衡,但由于老官卸任,平衡被打破,新上任的官员空有权利,下级却多是地头蛇,更了解桃仙本地的情况,下级蔑视上级,很快就会出现上行下不效,甚至阳奉阴违的局面。
  “官场式微,新血脉的注入,需要利益再分配,不满的新任官员就会对商场的欺压进行反攻……所以我一直在犹豫……二明,依你看,谁会在这场斗争中胜出?”
  戴晨明思考着说:“都有一套既定规则了,大家都按这个来呗,改了多麻烦。”
  “……我上任之后,腾空和恒宇这本市两大龙头企业,都给我来过消息,要请我吃饭;我一直找借口推脱来着,你和郑小公子交好,倒帮了我不少忙,腾空即使不满,看在郑小公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和我计较。”
  戴晨明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说:“爸,不客气,为你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我原来想再观望观望,不着急站队;但是现在来不及了,新的市委书记马上到任,这个节骨眼,腾空的石故渊被人控告杀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人还没到呢,这第一把火已经烧起来了。”
  “那……那你到底啥意思啊,诶呀,爸,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我又不是你同事。”
  “我的意思就是,郑稚初和石故渊到底是穿一条裤子的,你别傻乎乎和人称兄道弟,该有点儿距离了。”
  戴晨明噗嗤一笑:“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啥呢,这你可想错了。”
  “我错了?”
  戴晨明欣然地说:“要说这世界上有谁最想看石故渊倒台,郑稚初认第一都没人敢认第二;我都跟你说了吧,今天我们见面,就说到了……”
  窗外灯火阑珊,天空泛起鱼肚白。似远又似近的地平线上,一轮朝阳冉冉升起。
  ………………………………………………
  七月中旬,京城开往桃仙市的火车准点抵达目的地;一行几个粗壮大汉气焰嚣张地挤开排队下车的人流,招得行人侧目。其中一位大汉怀中护着一只长方形,好像相框、油画一类的东西,上头蒙着黑布,具体是什么只能靠猜。
  他们粗中有细,对外铁汉,对“相框”却柔情得很;一个年轻小伙子被他们挤个踉跄,硕大的行李包不小心剐蹭到“相框”,还没反应过来,当下被大汉一把揪住衣领,只听他横眉立目地说:“臭小子,找死是不是!”
  小伙子抖若筛糠;拥挤的站台立刻自觉给他们划出了一道真空带。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为首的壮汉发话说:“行了,瞅他吓的,一会儿再尿你身上。”
  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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