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金碧辉煌的大堂从来不设酒宴,但今日却破例为莫言之在此地摆了一台酒宴。
三张低矮的供桌搁置两边,桌上美酒佳肴,青花美爵,还有不少空置的酒坛。
今夜秦卿沉默地坐在莫言之身边,听着莫言之与二当家谈话,他们谈的无类恩仇,只关风月与见闻。
可惜,秦卿今日并无心思细听。
除了秦卿未沾酒之外,其他三人都喝了很多,可莫言之与二当家依旧口齿清晰,毫无醉意。
虽然那位商船主事整依都沉默,但酒过半巡后清醒无比的眼神,也早已说明其酒量匪浅。
可在此期间。莫言之都无意向主事与二当家介绍秦卿。
而主事与二当家也极为识相的没有问起关于秦卿之事,只是陪莫言之饮酒而已。
酒局结束之后,秦卿便跟随莫言之回了厢房。
莫言之给了带路的伙计一些打赏,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莫言之才看向今夜极为反常的秦卿。
“你若是有心事,不妨告知我。”莫言之拉住了想进内厢的秦卿,并伸手拨开了秦卿的斗帘。
屋内烛光昏暗,也足以看清彼此的面容。
昼暗的微光之下,两人衣袍浅华缭绕,静丽华雍。
“我无事,你多虑了。”秦卿轻缓地取下了斗笠,平稳地看莫言之。
那黑发倾泻而下,纵然发带早已松掉,发丝也顺滑不乱,不乏静雅清素之感。
莫言之替秦卿将耳边的发丝,顺至了耳后,捧住秦卿的脸颊,浅啄了一下秦卿的嘴唇,并在其唇畔低声道……
“我还为以你是见到什么人,才会变得如此沉默,既然你没事,那我便放心了。”
莫言之黑眸沉静,毫无波澜的眼底,无暗流趟过的痕迹。
那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笼罩在秦卿的唇边,湿润了秦卿的微微发烫的双唇。
秦卿垂下眼,避开了莫言之的直视,却缓缓地伸手环住了莫言之的腰,更动唇道:“先前上船时,听那位二当家提到你曾为鬼面将军借兵一事,不知此事从何说起?”
他问出了,困惑整晚的疑问。
“前阵子我不在西洲,便是去处理此事,否则鬼面此次也不会如此如此爽快让我带你离开。”莫言之如实相告,且顺势配合地将秦卿抱在怀里。
这便是莫言之与鬼面之间的交易。
“关外之行想必凶险万分,你现下安好,便是我的福份。”秦卿轻声细语之言,乃衷肠之述。
莫言之不再提及此事,直接将秦卿横抱而起,带拾了厢房内阁。
秦卿发丝顺滑披散着,温和地靠着莫言之:“你今日喝了很多酒……”
他欲言又止地看莫言之,不知自己该否继续。
“那又如何?”莫言之将秦卿稳放在宽大的床榻上,随后便平稳的在床边坐定,从容地拉过秦卿的腿,条理分明的秦卿将的鞋脱下。
秦卿受宠若惊地看了看莫言之,便轻缓地收回了腿,避开了莫言之此举。
以至于,秦卿还有一只鞋未脱掉……
华厢内阁未掌灯,黑暗中两人身下的被褥被坐得略凌乱。
莫言之沉默地搂过秦卿的腰,将秦卿往身边揽紧了一些,并抓住了秦卿的小腿,替秦卿将脚下剩下的那只白菱锦鞋给脱下。
秦卿嗅到莫言之身上那股淡雅的酒香无丝毫刺鼻之味,透着一股别样的清新,反倒让入想探舌品尝。
只是,面对莫言之先前地询问,秦卿最终选择了沉默。
言多必失,他不想引起莫言之的反感。
莫言之眼神沉寂地看了秦卿片刻,仿佛知晓秦卿心中想说之事,便耐心道:“我知晓喝酒伤身,你若是不喜我沾酒,往后我不喝便是。”
秦卿眼底的神色稍有变化,轻似无声的浅谈:“随你喜好。”
莫言之似能看穿他所有想法,刨析他的内心,明白他的关心,也懂他的善意。
他知晓自己无资格要求莫言之,如此回答亦是本份。
“你的喜好,便是我的喜好。”莫言之唇角含笑,靠在秦秦卿脸庞,轻声的呢喃,语毕还发出了耐人寻味的低笑声。
第186章
那停留在秦卿脸庞的温热气息,似羽毛般轻盈。
秦卿心跳稍有加快。
只因,莫言之不但抱着秦卿,还将脸贴在秦卿的脸颊上,仿佛完全不介意秦卿脸上那丑陋的伤痕。
如此言语,如此举动,令人不免心升甜意。
黑暗中,秦卿眼中眸光隐隐波动,眨眼时睫毛细微震动,那环绕在莫言之腰间的双手,悄然缓缓地捏紧了莫言之的绸锦衣袍。
莫言之察觉到秦卿的反应,便似有似无地浅笑了一声,更巧妙地侧动头颅。
柔软的嘴唇轻触秦卿之际,那白晳精致的鼻尖也自然地轻抵秦卿的面颊。
那温度,办法触感,那气息,是那么平易亲近。
秦卿轻缓地眨眼,颈间至耳根处微微发热。
啵——
莫言之嘴唇移开时发出难以察觉的细响声,这暧昧的声响虽是不大,但却足以入两人之耳。
秦卿微侧过脸颊,眸色温和地静视莫言之。
两人的气息亲近的融合。
“此次回东洲路途还甚远,此后行船途中若我有事外谈不再厢房内,你切勿独自离开厢房。”莫言之一只手揽抚秦卿的腰,一只手抚玩着秦卿身披的白弱袍,并平静地叮嘱秦卿。
那修长的手指力道轻和,赏心悦目之余,不失温情。
秦卿并未多问其中原因,便配合她轻应莫言之:“我记下了。”
因为他不需要多问,只需要照做便是。
莫言之轻抚秦卿羽袍之手,缓缓地移至了秦卿的腰间,并解开了秦卿的腰带,将秦卿衣袍下的锦裤往下拉至膝盖处。
秦卿呼吸变得沉缓。
莫言之一边近距离的欣赏秦卿此刻的表情,一边轻捏把玩着秦卿后腰下那手感美妙之处。
彼此的视线交锋,眼底都透着几许牵缠。
这夜,莫言之便如此搂着秦卿入眠,也没对秦卿做其他太过深入的事,毕竟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隔日清晨,海面有雨,温度骤降。
秦卿醒来时,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锦被之下衣袍却略显凌乱。
他下摆的衣袍全被撩至了腰间,后腰下隐隐浮现着被抚玩过的浅淡指印。
纵然运气微凉,但躺在莫言之的怀里,感觉不到半丝的寒意。
莫言之双眸闭合的熟睡着,内衫整齐无半分褶皱,那环搂在秦卿腰间的手,由始至终都不曾移开。
随后的几日里,莫言之偶尔会带秦卿到夹板上去瞧瞧沿途之景;每次扺达港口,若遇有趣之地,莫言之便会带秦卿下船到处走走。
“你若是有相中的物品,可直接告知我,会有随行人替你买下。”莫言之撑着幽蓝似墨的油纸伞,一席华雅之袍落落不凡,正稳稳地站在秦卿身旁。
细雨轻落,滴落在伞面,发出淅沥的轻响声。
“嗯,我知道了。”秦卿轻声响应间,缓缓地点头。
那绫纱斗帘随风飘摇,清雨之境中甚是轻逸。
今日冷雨纷飞,街上行人并不多,先前商船停靠码卸货,莫言之便领着秦卿下船来集市逛览。
随从们也保持距离的跟随在两人身后,不作任何打扰。
两人一路缓行、线谈,走走停停地游览地,朦胧烟雨缠绕四周,似入墨画之景。
之后,两人便入了那门庭气派的玉器铺,逗留片刻后从店中出来时,随从的手中多了一个外形精致的小锦盒。
锦盒内,是一张可以遮挡秦卿面部缺陷的紫玉面具。
那面具小巧玲珑,做工精美,光滑润泽,散发着美玉该有的温润之气。
正巧这间玉器店有合适秦卿的佩饰,莫言之便买下暂时先让秦卿用着,往后再派替卿做面具。
毕竟秦卿是第一次去莫府,不可能时刻都戴斗笠,佩戴面具出行也较为方便。
秦卿全程不曾要求莫言之买过任何物件,都是莫言之觉得合适便做主替秦卿买下,东西不多去贵重。
当夜,秦卿沐浴完,坐在厢房内,看锦盒内的面具时,对身旁正在饮茶的莫言之,平缓地轻语了一句……
“近日让你破费了。”
莫言之缓缓地放下茶杯,眸色沉静地回视秦卿:“此言见外了,为你添置的那些物品,都是你所需之物,何来破费之说。”
秦卿意识到自己错言,便平静道:“是我失言了。”
他现下跟随莫言之,便是莫府的人,莫言人为他添置物件也实属正常。
太过客套反倒疏离。
“不必如此拘礼,我知晓你并无它意。”莫言之眼中含笑,伸手拉过秦卿的手,将其拉至了身边。
秦卿甚是欣慰,因为他不必多言,莫言之也知晓他无异心。
此番洞悉之情,是贴心。
秦卿依照莫言之的吩咐,平稳地侧坐在莫言之腿上,双手自然地环放在莫言之的肩头:“你明白我心中之意便足以。”
这细语轻言之声,似静夜幽风悠悠轻漫。
由于秦卿坐在莫言之身上,比莫言之高出一截,只能微低着头与之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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