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红莓 (Ashitaka)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Ashitaka
- 入库:04.10
“少侠你以后一定是个称职的情夫。”
“彼此彼此。”
“我这把理综算是废了,你试过那种物理考卷解答题跳过跳过一路跳到最后一题的滋味儿么?”
“真没有,都是一路顺下来的。”
“真的爽爆炸了学霸,就有一种……老子就这屌样儿了爱谁谁吧的洒脱,啧啧。”
“你那叫卧轨好吧?”
“我靠,你搁那儿挡得严严实实的我特么连个数字儿都瞧不见。”彭小满扯了扯校服短袖,瞪他:“渣渣,要你何用!”
“你以后问我,我就会教你。”
彭小满趴在桌上望着他笑:“得了吧就你那个风驰电掣的速度,找你请教学习只能辅证,诶嘿,我还真就是个傻`逼。”
“我会认认真真地好好说,慢慢说,你听不懂我就继续说,说到你完全听懂为止。”
彭小满竟然在他话里听到不曾有过的央求的意味,一愣,没说话。
“你想好就必须努力,现在还来得及。”李鸢也侧脸看向窗外,手指在茶水杯上嗒嗒地敲着,“我希望以后也能和你在一个地方,我真心话。”
有的时候这个问题就眼前,总装着看不见绕过去,也挺矫情。
“那我真要考不到你要去的地方。”彭小满眨眨眼,盯着油腻腻的桌案中央,映着李鸢的倒影,“你肯定也不会留喽。”
他这话说的轻而又轻,又是低着头,于是李鸢有点儿没怎么清:“什么?”
彭小满一猛子站起蹦到李鸢身边,勾着他脖子抬头吻上去,尝到略有点儿涩的陈茶味道。“抓紧时间造作,凯爷马上就回来了。”
游凯风似乎攒了一箩的话,一股脑下进了滚开的鸳鸯底,再一一烫熟,夹进李鸢和彭小满的碗里。
先是哗啦啦倒苦水,说上特么影视表演还得每天开嗓下腰上称,晚饭给闻不让吃,名其名曰身材管理。我靠饿的胃里咕噜震天都不行,得摈除杂念,贴墙站着,一遍遍抠台词。不知道的,得以为是去参加了超级减肥王,三天成忍者。
再是沾沾自得,吹嘘自个儿到了艺术班真乃如鱼进水,除了形体教练看了他就直皱眉外,个个儿老师轮番着花式夸,说有天分。于是琢磨自个儿以后必须得是走硬汉姜文那路子的,自拍自导自演一条龙,浑身的艺术细菌啊;又吹表演班紧挨着播主班,上大课凑满一排练厅,桃花儿朵朵开,那就是盘丝洞后头那泡澡池子,满眼的曼妙美女啊。你说人一个个芙蓉如面也就算了,身材还窈窕;身材窈窕表过不提吧,声儿还大珠小珠落玉盘。
气人不气人?
彭小满被锅底的牛油刺激的鼻尖泛粉,咬了口春笋,卡滋一声脆响,“凯爷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恩,是,头一星期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心说我大型自走取款机,又逗,又纯,又有才,又——”
李鸢舀起勺烫熟的猪脑,往游凯风碗里一扣:“补一补,然后醒一醒。”
彭小满笑喷,干碟吹跑了一半儿。
“哎嘿,怎么我说的有问题么?很明显基于事实啊。”游凯风不服,咬口毛肚,“但马可,就上次那启源负责人扎小辫儿那个,你们见过,他说谁在艺术班儿里谈恋爱,谁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学费照退,一毛不少。”
李鸢不懂,挑眉问:“为什么?”
“艺术洁癖吧。”游凯风仰头灌了口北冰洋:“他们说马可这人,原来是正经科班儿毕业进了国家剧团的,专门搞话剧表演的。心气儿比较高,后来好像是跟出品方那边儿闹了点观点上的分歧,骂人家文盲,根本不懂什么是话剧什么是表演,结果团里树敌,一下子就待不下去了。一学表演的回来老家,压根儿没工作呀,就从商搞培训班儿了,据说心里还挺纠结的,心里还是挺有一方净土的。”
“是有点儿劲劲儿的那感觉”彭小满托着下巴,辣红了嘴巴,嘶嘶吸溜,“那也不代表学艺术就得看破红尘啊。”
“他原话这么说的,咳。”游凯风撂下筷子,手往桌子上一拍,皱眉撇嘴,模仿着马可那个腔调儿:“我,今天只跟你们说一次你们听好了,艺术,它是人类精神世界的一种延伸,是精神世界抒发释放于现实世界的一种方法,它是很纯粹的,很洁净的!如果有任何一个人,企图把它当成你到成目的捷径和跳板,或者是你把妹的工具,那请现在就离开,艺术不适合你。”
彭小满忍不住给他鼓掌:“真心一身的艺术细菌,模仿的巨像他。”
“那他不得抑郁,那里头真不拿艺术当捷径的能有几个?”李鸢把自己那碟不辣的麻酱推给彭小满,换过他那盘所剩无多的干碟,“除了你吧。”
“哎,你也别除了我了。”游凯风摸了摸鼻尖,伸手掏兜,摸了包进口登喜路,拆开丢给李鸢一根,“你要让我真对天发誓,说我游凯风一点儿走捷径的私心没有,我不敢,我怕让雷劈死。真我要跟你似的成绩这么牛`逼,我完全可以等到我成熟下来有了稳定的资本之后,再着手完成我这个梦想。”
李鸢不接话,捋齐了一把签子,丢进竹筒里。
“但我现在不走这条路,你让我拼死拼活去上大专技校?出来让我爸拉关系走后门,把我塞银行里当个风不吹日不晒的柜员?要么搞个后勤管理?要么干脆就他妈混吃等死靠他养,是,怎么不是活呀,不动脑子还爽呢。可要是那样儿,我可能性也就那么点儿了,没有了,没有可能性了。”
彭小满想插进来打哈哈,说凯爷你别吃个饭把主旨升华那么老高,轻松一点儿。但又没说,想等他把这话讲完。
游凯风把烟点上,火机丢给李鸢,“所以李鸢,像你牛`逼就一定要去牛`逼的地方,别跟这儿一亩三分地里头耗着,你只有平台高了,你才有更多的可能性,不至于徒有一身牌技,手里就特么个丁勾老k,三带俩你都没法儿打。儿女情长巴拉巴拉的,你以后扬名立万年薪百万了再看,哎,全狗屁。”
服务员推门进来,笑眯眯地端上三碗红糖冰粉,说是赠送,本店招牌。游凯风道谢。
李鸢则把玩着火机没点那烟,不置可否,“八百字大作文都凑不满的人,能不一副人生导师嘴脸么?”
“那你就当我装逼呗,我又没否认。”游凯风见服务员出了房门,耸肩嬉笑。
彭小满低头,筷子叼在嘴里,低头看了看掌心,纹路错综。
大排档一条街,锡纸花甲味儿独领风骚,裹着浓油赤酱的油烟气迎着面门杀来。含着颗薄荷哨子糖,三人并行,碾着足下狭长的重重黑影,踱步回校。其实学生是流水的,而商贩是铁打的,鹭高则是永远孤独的。三人六足,一双耐克限量气垫,一双匡威短帮,一双拼色新百伦,共同的道路,截然不似的蒙昧未来。
饭饱,李鸢略有点儿犯困,钻小卖部里去买罐装咖啡,彭小满嘴里喊着“等我”,揣兜快步跟进去;游凯风迎风点上烟,冲他俩摆摆手:“外头等你们,快点啊。”
几乎是前脚拐进了顶里处的饮品区货架,后脚就缠在了一块儿。都像亲不够似的,见缝插针着接吻,零星的时间都可以。一个拼命地踮脚恨不能整个儿挂上去;一个竭力地压下,迫促无章法地揉搓啮咬。呼吸融到了一块儿,纷繁纷沓。
那次之后的很多次,其实不是没反应,是有,只是一时都太过于注重唇齿间迷乱滞涩的感官刺激,更欲一些的那方面,倒不太能分得出精力了去支援了。彭小满爱惨了李鸢舌头伸进来的那种温热的触觉,全身的皮肤都因此揪紧;而李鸢只是贴近这人,触上他濡湿的下唇,就几乎血液流速骤涨,遑论和他的齿舌纠结在一处。
很爱很爱李小杏的那几年,他都不曾有过这样平地而起,危乎高哉的迷恋,泄洪一般迅猛。
两人共同含碎了那颗圈儿形的薄荷糖,李鸢的两手已经无所适从地游曳进了彭小满的宽松的下摆里。
彭小满手攀李鸢的李鸢的脊背,脸贴他的温暖光洁颈窝,摇摇晃晃地匀息,踮脚啜吻外加小口地咬着。李鸢揽着他任他作弄,抬手去拿货架顶上的冲泡美式,触到杯身时觉得颈间一痛,拿着咖啡低头看,脖子上一块发紫的红印,水滋滋的。
彭小满仰头定定地看着李鸢。
“种草莓?”李鸢凑过去轻轻吻他额头。
“错,野草莓。”彭小满抱紧他,“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的我都难受了。”
李鸢摸他后脑勺,低声在他耳边笑:“那你可别喜欢了吧?”
“不,就喜欢,喜欢死你。”
出来收银台付款,门口蹲着的游凯风四喜丸儿似的原地蹦起,吱哇乱叫着指鼻子骂:“靠!你俩咋不死里面儿?!我都特么等着报警了!”
彭小满晃晃手里的2B铅笔:“老板藏太深了,我找半天才找见。”
“文具我们家都买的少啊,搁犄角旮旯里头摆着,你早找我我早给你找啊。”女收银拿过东西扫码,冲着游凯风笑,抬下巴比比门外:“报警正好儿,那刚来一波桐江街道派出所的,你一块儿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