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 (老鬼先生)

　　大概电话声响到步凡以为她要进行第二次拨号的时候，谢终南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
　　步凡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起来，她按住自己颤抖的手，
　　“谢终南，你先在还好吗？”
　　“不担心，我现在在楼下，马上到家。”谢终南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是步凡听谢终南说已经在楼下了，心也算是放下了。
　　“嗯，我在门口等你。”
　　“好。”
　　谢终南那边等着步凡先把电话给挂了，步凡踩上拖鞋，小步跑到门口把门给打开，她靠在门沿边上，眼睛盯着电梯口望眼欲穿。
　　大概就一分钟的样子，谢终南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步凡也顾不得自己穿的是拖鞋，朝着门外跑了出去，反正她们家也不怎么拖地。
　　步凡冲到谢终南跟前一把把她抱住，
　　“我还以为欧鹿把你抛尸荒野了。”
　　她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轻笑，然后谢终南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先进去。”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步凡几乎是一路抱着谢终南进的家门，谢终南艰难的转身把门关上之后，看着步凡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步凡，你先放开我。”
　　“不要。”步凡摇了摇头。
　　“乖，”谢终南轻声道，“勒着我没法呼吸了。”
　　步凡这才把手松开，松开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她的鼻子皱了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混合着谢终南身上的木头香，很像一年前那段最黑暗的岁月里谢终南的味道。
　　想起了那段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回想的记忆，她皱着眉看向谢终南，
　　“你又抽烟了？”
　　谢终南看着步凡，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又笑着刮了下步凡的鼻子，
　　“我站在下面吹了会儿风，散了散烟味才上来的。”
　　“那你就是又抽烟了是吧？”步凡拧着眉头看她。
　　谢终南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再没碰过烟了，就算有时候特别想抽，也被步凡一个棒棒糖给打发了过去，照理说烟瘾已经给控制得几乎没有了啊。步凡想到这里更加讨厌欧鹿，怎么她一出现就把谢终南给弄成这副样子，她现在甚至怀疑两年前谢终南突然从西藏回来是不是也是因为欧鹿在装神弄鬼。
　　步凡伸手摸了摸谢终南的脸，语气稍微软了一些，
　　“怎么了，是不是欧鹿和你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谢终南看着步凡笑了笑，说着她又低头看着步凡，脑袋里面像是在想什么东西，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步凡，我们会…一直在一块儿吗？”
　　“啊？”步凡被谢终南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了，谢终南或许是性格使然，从来不问这些偶像剧里面玛丽苏才会问出来的问题，步凡也只是把这种话当成陈述句念给谢终南听。可是现在谢终南这样一本正经的问她，她本该立刻脱口而出的答案在嘴巴里居然卡不出来了。
　　谢终南的眼神里有一丝忧虑，步凡现在短时间丧失了语言能力，又害怕谢终南会把她的间接性抽疯给误认为这个问题还需要她考虑之后才回答，她踮起脚在谢终南唇上碰了一下，然后用额头蹭了蹭谢终南的额头。
　　“谢终南，我们当然会啊。”
　　“你看过还珠格格吗？里面有一句话，山无棱，天地合，才与君绝。”
　　“哪里会有这么一天呢，所以我们怎么会有分开的那天呢？”
　　谢终南又看着她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里所藏的情绪看得步凡胆颤心惊，其实还是温柔平和的，可是却又是绝望无底的，
　　“可是步凡，你想过你的未来吗？”
　　“和我…在一起，你想过…未来吗？”
　　她想过未来吗？当然没有啊！谢终南难道你是要说出放弃来了吗？又要像之前那样叫我走开，再留下一句对不起来？
　　步凡听着这句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拼命的开始摇头，看着谢终南那样认真的神情，她的鼻尖一酸，眼眶立刻就红了。
　　什么未来？是在问两个女生谈恋爱的未来？还是要担负着照顾抑郁症患者这样的未来？步凡很想大声的质问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太相同了，她想说的，最想告诉谢终南的，也不过那么一句话而已，
　　“谢终南，你就是我的未来啊。”
　　谢终南闻言似乎是放松的笑了笑，伸手一下子环住了步凡，下巴轻轻在步凡脑袋上蹭了蹭。步凡看见谢终南这样的反应仍然有些心悸，轻声问道，
　　“怎么了谢终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跟我说。”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这么问一问。”谢终南放开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这么晚你先去睡觉，我去洗澡。”
　　步凡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把手伸了出来，谢终南看着她挑了挑眉，
　　“什么？”
　　“你的烟和打火机啊，交出来。”步凡瞪着谢终南。
　　谢终南突然轻笑一声，然后伸手把校服的口袋里包给扯出来，两边口袋都是空的，白白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就抽了一根，小鹿给的。”
　　“那好吧。”步凡松了口气，耸耸肩从放在一旁的书包里拿了根棒棒糖出来放到谢终南手上，
　　“不准抽烟。”
　　说完步凡轻轻抱了抱谢终南，然后听谢终南的话回卧室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整天步凡都处于神经十分紧绷的状态，时不时的转头去看一眼谢终南会不会突然皱眉不开心然后做出一些控制能力之外的事情来。
　　谢终南一开始感觉到步凡的目光还会转过头来对着她笑笑，到后来干脆她俩谁都没听课了，谢终南往右趴着看步凡，步凡往左趴着看谢终南，一直看了两节英语课。
　　刘成平均每三分钟就在后面发出一声声啧啧啧，李山听他一啧啧啧就用力对着他的后脑勺拍，这节课已经是第三次发出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声音，不出意外的又在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李山你他妈有病吧，你再拍我脑袋我把椅子往你脸上抡了啊。”
　　“你抡啊，”李山对着刘成挑眉，“你别在旁边像吃了苍蝇一样啧啧啧行吧，我要听课。”
　　“兄弟，”刘成撞了撞李山的手肘，“你没看到南哥和我们班长在这儿眉目传情了得有一个半小时了吗？”
　　李山抬头看了一眼还在互相注视的谢终南和步凡，对着刘成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拍了拍他的头，
　　“她俩交流数学题呢，看不出来？”
　　“不行，”刘成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南哥和班长有问题。”
　　李山很想说你他妈待了一年了你才觉得有问题啊，但还是一掌拍在他脑袋上，
　　“我说你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李山对于刘成在她们俩每天散发出一股酸味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久，还是认为她俩是久别重逢的同桌情谊，李山无法理解老周口中本季度最大黑马的智商。毕竟毛子易这么整天颓废着看俞瑶后背的人都看出来谢终南的步凡的方圆十里内都在弥漫着粉红的小泡泡。
　　胡南那是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而刘成是真的傻。老周现在正在讲台上表扬刘成是他教书育人多年来头一回遇到的大惊喜，
　　“刘成！”
　　“啊？！”刘成带着凳子跳了起来，从思考谢终南和步凡当中的不对劲中惊醒过来，盯着老周慌慌张张的说道，“什么问题？”
　　老周看着刘成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看，刘成这种发呆都在想着老师问问题的态度就是你们该学习的，知道吗？”
　　说着又对着刘成道，
　　“我刚才问你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什么？什么对不对？”
　　“我说，谢终南步凡李山他们最后考上Q大都不稀奇，但是你要是能考上一个S大才是我当老师最大的荣誉。”老周笑眯眯的看着刘成，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应该是父爱之情。
　　刘成立马点头，
　　“是啊是啊，老周说的都对。”
　　老周点点头，把手朝着刘成往下压了压，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
　　李山看着刘成扯着嘴角笑了下，把手举了起来，
　　“老周，刘成刚才一直盯着我们前桌看，不知道是看上步凡还是看上谢终南了，老周你可得好好管管，不然黑马同志心思不在学习上可就完蛋了。”
　　全班都处于一种快要焉了的状态，突然李山冷不丁冒出这么一个猛料来，自然是唏嘘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步凡回头瞪着刘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刘成对着步凡拱了拱手，然后在桌下朝着李山的脚脖子来了一脚，李山往后缩了缩，没生气，还是转头过去笑嘻嘻的看着刘成说道，
　　“小成，你待会儿上课给我安静点哦。”
　　老周站在讲台上看着刘成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皱着眉语重心长的对刘成道，
　　“刘成，你从两三百分到现在不容易，一定要清醒一点。当然了，这种人之常情我不能强行管你，但是不管你是喜欢步凡还是谢终南，你现在这个成绩要是再往上提提，说不定能选她们旁边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