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 (老鬼先生)

　　“卧槽，步凡你说她是不是瞎啊。”毛子易皱着眉，这节晚自习已经是晚三，老师又被抓去开一诊动员大会，没人管着毛子易索性直接跑到步凡前面的位置坐着，用笔在步凡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戳着。
　　“卧槽，你又写完了？”步凡刚才轻轻瞟了一眼谢终南，却看到她已经开始看着生物书上的勾画内容，不知道是在复习还是在发呆。
　　“算了吧步凡，”毛子易看了眼桌子上的数学题，“做成这样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好吧，最多扣两分，快和我聊天，我要发霉了！”
　　“你能闭嘴吗？我马上就要写完了，不写我就又比谢终南低两分！”步凡有些微怒，两分的差距，就很有可能让她和谢终南落到两个不同的学校呆着，不能允许这样情况的发生，所有她能做的，都不能放手过去。
　　“俞瑶真的是眼瞎，卿一肖最近好像又劈了两次腿，我上星期还看见俞瑶在数学课上哭来着，她现在成绩越来越差了，我都怀疑她一本悬不悬，你说她当时选我多好，是吧步凡……”毛子易的嘴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下巴枕在手臂上，笔戳在桌子上的声音吵得步凡思绪全无，她猛的一拍桌子，
　　“卧槽我不写了行吧！你说，大哥你说行了吧！”步凡把笔扔到笔袋里，双手抱胸，后背靠在椅背上，斜眼睨着毛子易。
　　谢终南伸手把步凡的卷子拿了过去，拿出红笔开始帮她号题。
　　步凡看了眼选择题步凡源源不断的红勾勾，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盯着毛子易，
　　“你今天有病吧毛子易？你不是看破红尘什么都不管了吗，怎么突然又开始抽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无欲无求特牛逼呢。”
　　之前毛子易雄心壮志的告诉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俞瑶两个字，就算是感情不能放下，他也给默默藏在心里，其实这一年多的时间毛子易做得也挺好的，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筋没搭对突然又开始说俞瑶了。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很慌，想找个人说说话。”毛子易往俞瑶的空桌子上看了一眼，“这三更半夜的，她跟那男的要跑去干嘛啊。”
　　步凡想说干嘛也不关你的事，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这才九点，他们多半在外面吃饭，”说着又伸手拍了拍毛子易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马上要一诊了，考个好大学，找个师范，里面全是妹子，随你挑选。”
　　本来还想给毛子易梳理梳理情绪，她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开始震动，步凡按了一下旁边的关机键，把震动消除，然后伸手去拿手机，
　　“我靠，这谁这么晚给我…”
　　步凡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然后对着毛子易很吃惊的挑了挑眉，把手机举起来在毛子易跟前晃了晃，
　　“毛子易兄，俞瑶打过来的。”
　　“我去。”毛子易说着就往自己椅子上坐，但是一瞬间好像又想起了只是个电话俞瑶人又不会从里面钻出来，所以又重新坐回了步凡前面的位置上。
　　他看着步凡接电话的神情就像是待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父亲，步凡白了他一眼，把滑块给拉到接听位置，
　　“喂？”
　　没有人说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啜泣的声音，然后就是俞瑶的声音了，她的声音听着有点抖，带着哭腔，很明显是蹲在地上哭，
　　“步..步凡。”
　　步凡皱起了眉，对着那边声音很温和的道，
　　“俞瑶，你怎么了？”
　　还是传来一阵阵的啜泣声，俞瑶没答话。
　　“俞瑶，你跟我说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步凡有些着急的对着电话那边说着，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俞瑶哭成这样，她一共听见俞瑶哭过两次，第一次是在萤火虫基地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第一次是因为卿一肖，这一次不出意外一定还是因为卿一肖！
　　电话那头除了啜泣声，还有路边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可以推断出俞瑶现在蹲在路边哭，可是放眼望去方圆十里都是大路，俞瑶不说步凡纵使通天之能也判断不了。
　　俞瑶不说，步凡也跟着她沉默，这种时候越说她的情绪就会越激动，只要让她知道有人在旁边陪着就好了。
　　大概等了这种可怕的静寂得有一分多钟，俞瑶那边才迟迟开口，她的声音听起来平缓了很多，
　　“学校对面的，如家。”
　　“我操，”步凡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拿着手机站起来骂脏话的这一幕会不会被传说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天眼摄像机给拍到，“你他妈在如家干什么。”
　　步凡刚想给毛子易递个眼神，却看见毛子易一听到如家两个字就抬腿把桌子给踢出了起码十米的距离，好吧只是瞎说，他踢出去的桌子撞到了前面同学的背，然后转过来骂了句我操。但是那个同学的卧槽没有挡住毛子易气沉丹田吼出的一句，
　　“我草他妈的卿一肖。”
　　接着就朝着教室外面冲了出去。步凡看着他的背影，本想和俞瑶说点什么，但是俞瑶那边更抢先开口，声音里全是急切和恳请，
　　“步凡，刚才那是毛子易的声音吗？是他过来了吗？你把他拦住，别让他过来啊！”
　　步凡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好，你站在那里别动，我现在来找你。”
　　俞瑶挂断了电话，步凡坐下来，伸手戳了戳谢终南的胳膊，
　　“谢终南。”
　　谢终南把她的卷子给放过来，148，就差那两分，可是她现在看着一点感觉都没有，兴奋不起来，也没有因为那两分而有多难过。
　　“谢终南，你不是混社会的吗，你认识卿一肖吗？”
　　谢终南闻言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然后点点头，
　　“认识，之前一起去过酒吧。”
　　“他怕你吗？”步凡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问得谢终南一愣，然后扬着嘴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步凡的头，
　　“俞瑶？”
　　步凡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一起过去。”谢终南站起来，自然的牵起步凡的手，朝着她笑了笑，然后轻轻点头，
　　“他怕我。”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步凡和谢终南赶到如家门口的时候，被毛子易给震住了，他正挡在俞瑶面前，抬眼看着卿一肖，而卿一肖的后面跟着一群人。
　　一群人，对两个人。步凡真的很惊讶于世界上有卿一肖这样的人存在，他和俞瑶好说歹说，就算是劈着腿谈恋爱也谈了得有一两年了，真的很难理解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这样双手抱在胸前，这样一幅挑着眉一脸捉奸在床的样子把俞瑶和毛子易给围起来。
　　步凡想冲上去给他来上两巴掌，谢终南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再过去。”
　　虽然她很想下意识的问出一句为什么来，但是谢终南说的话在她心里永远是无条件正确的，步凡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她们现在站在天桥下坡的最后一阶楼梯上，和俞瑶他们中间隔了一块挡板，她俩能看见俞瑶毛子易他们那边的情况，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是卿一肖是看不见步凡和谢终南的。
　　卿一肖朝着俞瑶挑了挑眉，一把揽过了站在旁边一妹子的肩膀，
　　“俞瑶，你他妈不是最不喜欢我和别的女生有点什么吗，你现在看看，你能管吗？”
　　“我之前是想着给你点面子，女的嘛。但是你看看你给我整些什么事！这男的谁啊？整天阴魂不散的跟着你，你他妈当我瞎啊？”
　　“操。”步凡低声骂了句，她真没见过极品如卿一肖这等货色的存在，真的是厉害到了一种境界，这不要脸的境界真的是无人能超越。
　　俞瑶抬眼盯着卿一肖，扯着嘴角笑了笑，
　　“你他妈不瞎，我他妈瞎。”
　　她瞪大眼盯着卿一肖，
　　“我他妈瞎了才看上你这么个货色。”
　　“我去你妈。”卿一肖把旁边那长发女生放开，冲到俞瑶面前把手举起来，看样子是要一巴掌扇下去。毛子易一把把他手腕握住，转手在卿一肖脸上给了一拳，直接给打趴在了地上，毛子易低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操，发疯啊。”卿一肖伸手把嘴角的血迹擦了擦，站起来转身对着后面的一群浩浩荡荡的人说道，
　　“愣着干嘛，上去打啊。”
　　“不是，阿肖，俞瑶你也打？”后面一群人里传出来了这么个声音。
　　卿一肖扯着嘴角笑了笑，又一把揽过旁边妹子的肩膀，笑了两声，
　　“打啊，怎么不打？你们今天最好把他俩给我打残，打死了更好。”
　　后面的人有些犹豫不决，大概是觉得这样的阵容打两个高中生确实不太光彩，但是也有人已经开始弯腰把放在地上的木棍拿起来了。
　　“谢终南，我们得出去了。”步凡转头皱眉看着她，虽说她们两个人加进去也一共只有四人，对面的二三十个人正眼不带瞧他们的，可是四个人里面有一个是谢终南，这阵容就能说她们四个人已经赢了。
　　谢终南点了点头，从台阶上站起身往他们那边走去，步凡拍拍裤子，跟在谢终南后面。那群人有几个看到了谢终南，对着卿一肖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