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看天,忽然改口道:“啊啊,看在帮我付房租的份上,从今往后就勉为其难地叫他近藤君吧。”
银时停下来故意侧目注意了一下土方的反应。
英俊的侧脸和往日相比没有任何变化。他用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出来的烟圈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飘过银时的眼睑下。
“抽薄荷烟和喝可乐都会导致○精的啊。”银时很想说这么一句。
在他开口之前,土方转过身把剩下的燃烧着的烟头按灭在垃圾桶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的是头也不回。
银时一直站在的登势酒馆门口看着那个人穿黑色制服的背影逐渐变小最后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人来人往的繁忙街道,那个人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
直到拉开门的凯瑟琳纵身一跃一脚踹在银时的屁股上高喊一句:“失恋的人给我滚开啊站在登时婆婆店门口可是会招来晦气的!”
银时的左脸贴着地屁股撅得老高,上面还印着木屐的印子。
画面看起来分外沧桑。
在那之后土方没和银时见过面,每次在街上碰见都是两个人一低头假装看不见对方就那么过去了。只是近藤局长之后的日子似乎莫名地开始有点不好过。
近藤局长患了痔疮;近藤局长的衣柜里有臭脚的味道;近藤局长挖完鼻屎后会先看一眼沾满鼻屎的手指之后假装跟人打招呼把猥亵物蹭在别人的肩膀上——类似这种传言在真选组内部广为流传,一时间之前土方副长跟某位神秘人士告白被拒绝的话题已经被人抛到脑后。每个队员跟人打招呼的第一句都是:“嘿,你听说了吗今天近藤局长他——”
总而言之,土方和银时之前闹得不欢而散,那一段时间万事屋的气氛压抑到连定春都不敢随便乱叫,神乐每顿只吃一锅饭新八更是隔三差五找奇怪的理由请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最近两个月他听了十六场阿通的Live、帮助姐姐扫除采买二十次,只为了逃离危险半径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成了无辜的牺牲品。知情人心里都盘算着这两个家伙大概是没戏了。
在转述这件事给阿生听的时候,佐佐木用了“请不用担心坂田君会偏袒土方,他们大概老死不相往来了”这样的句子来描述,严重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从眼下来看,似乎也不尽然。
尽管心中那缕明月光那朵水仙花被一坨猩猩屎给“糟蹋”了,但土方十四郎似乎依然对他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执着。
嘛,虽然该记得的正经事一件都不记得了,阿生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但这种八卦的每一个细节就像是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想要用的时候随时可以调出来。果然天生就是当八卦记者的材料啊。
“近藤桑是真选组的灵魂!你以为这种低段数的挑拨就能破坏用武士之魂连接起来的情谊么……你真是太小看真选组这三个字了啊魂淡。”
土方咳出了眼泪但是嘴上依然振振有词。
“我和那家伙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会在这只是近藤桑的吩咐——”
阿生叹着气摇头从高处走下,经过土方身边的时候,他拍了拍土方的肩膀。
“是这样的么……那大概买了痔疮药塞到近藤组长办公室文件夹里又假装不经意当众抖出来的人大概不是土方桑你吧,只是另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青光眼笨蛋没错吧?”
“咳——咳咳——”
“真选组有山崎君,见回组也可以有○○君,请往后务必要谨言慎行才好啊土方桑。”
“咳咳咳——咳咳咳咳——”
烟雾夹杂着唾沫星子倒灌进气管里,土方咳了个惊天动地。
比起桐岛生,总悟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小天使啊小天使!
阿生走出两百米后突然听到一阵猛拉门的声音,继而一声“给我滚远点别打扰别人睡回笼觉啊蠢货”的怒吼伴随着泼水的声音“唰啦啦”地彻底终结了晨间街道上的噪音,一切归于平静。
阿生回头看了一眼,土方湿成落汤鸡,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熄灭了。
三月末的清晨还有些冷。他颤抖地打了个哆嗦,呆滞地举起烟头往嘴唇边上递,那个画面看的阿生都想哭,他的眼眶都湿润了。
简直惨绝人寰。
而在二楼屋里,将拉门在身后关上的银时手里拎着洗脚盆,靠在门边低垂下眼睛,一头总是跟主人一样贱气四射活力无限的卷毛也骤然没了光彩。
神乐试探着叫了声“银酱”,银时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54[银魂]愚人节特别刊07
一路上,桐岛生的脑子里满是土方在三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场面。
传说中的鬼之副长落魄的模样如果被真选组的组员以及崇拜他的万千少女看到,真难说会是怎样一种场面呢,真是想想都觉得有趣。果然刚才应该拿手机拍下来的。
时间是晨间八点半,街边的店铺逐一开张,很快原来只有遛狗的老年人经过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高天原和人妖娘俱乐部的大门还紧紧关着,一想到银时之前说过自己在人妖娘俱乐部打过工,再看看那家装饰恶俗的店门口挂着小卷子和假发子的海报,他骤然觉得头疼欲裂,好像自己前十八年苦苦经营的健气少年形象和身为男主角的尊严瞬间被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嘛,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小卷子和假发子的颜还是相当不错的,比起一些店里暴力的陪酒女来也没有逊色多少,尤其是假发子简直符合阿生年少时对未来恋爱对象的所有幻想,只是后来随着年纪一点点长大,他的审美取向以及性取向都在原来的基础上产生了一点偏差,这些就暂且不谈了。
那两张海报分别挂在店门的左右两边,因为实在太显眼的缘故阿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当他的视线扫过小卷子的烈焰红唇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LOVE AND PEACE”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设定的手机铃声简直坑爹到爆,那个声音一发出来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盯着阿生看。
手机被他揣在裤兜里,于是持续不断有诡异的□声从他的下半身发出来,那个画面光是想都觉得不太美好了。
他握拳抵在唇边不经意地咳嗽了两声,淡然从容地调转方向往旁边人烟稀少的窄巷里面走,到了地方四下无人,他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还来不及吼一声:“上班时间是九点!在别人私人时间打电话来是很失礼的难道职场守则你这家伙没读过吗!”
可对方明显比他更着急,在“木西木——”最后一个“西”字还没发出来,听声音就知道火气很旺的小哥扯着嗓子在电话那头喊,“组长!你前天吩咐调查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在巷子里发现的那个天人的确和之前所有过度使用新型毒品的人有相同的症状!”他大喘了一口气,“但是……从他身上发现的白色粉末……新型毒品………………很久以前就在江户出现过……”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去找陪酒女了!你给我解释清楚衬衫上的唇印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没有那回事了!每个月只有两千块的零用钱我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钱去给陪酒女——现在的陪酒女有多凶残你知道么,拼命要求客人开冬佩利,如果拒绝的话就可能又被揍一顿的危险,那种地方根本比会社更像是地狱谁还会去啊!”
“那——难道是理惠?!会社的秘书理惠酱!!”
“没有的事!”
楼上间或传来夫妻吵架的声音,房子的隔音效果十分够呛于是主妇摔东西的声音同样听得一场分明。噪音响到盖过电话里的声音,阿生困扰地皱了皱眉头冲电话里喊了一声:“我等一下会去屯所,到时候再——”
他转身迈开步子,右脚抬在半空中,就在那一刹那——
“砰!!”
从天而降的玻璃烟灰缸带着“嗖嗖”的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自由落体的弧线后,着陆点是阿生的脑袋。
玻璃制品从二楼窗户甩出去后落地的声音不如想象中的清脆,主妇在拿皮鞭抽人的同时抽空抬头往楼下张望了一眼。
楼下站着一个小哥,鲜血正从他的脑袋顶上如喷泉般涌出,液体四溅开来的样子颇有艺术感,只是颜色有点血腥。他手里攥着那个烟灰缸,突然,他抬起头看向楼上,主妇“嗷”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木西木西?木西木西?组长?组长你还活着吗?可恶的组长?凶神恶煞的组长?诶?怎么回事,难道是掉线了吗?组长?真的掉线了啊。哟呵!随便指使人家加班还不给加班费的组长去死吧——”
手机重新放回耳边,他镇定地说了句,“和你这个月的薪水以及年度奖金说再见吧。”
在对方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中,他切断了电话。
漆黑的眼睛在一片灰暗的背景色中陡然闪过一丝怪异的光。
***
所谓特别调查组在整个见回组中只是一个临时的机构,虽然名字听起来拉轰但实际上权限有限,其中的成员与见回组的组员在互相协助调查的同时又不对对方的举动加以干涉,而特别调查组的组长如果说比普通的组员有什么优势的话,就是可以拥有一个人的办公室和分队长级别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