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锁了门的关系,自己和萨莎被困在全是食物的房间里,在幸福满满的同时胆战心惊,想要对腊肠出手的欲望简直不能更强烈但是却害怕如果东西少了太多被人发现;想要出来透透气又担心之前有人突然袭击的场合再次出现,于是他们实际上是在连手脚都不能随意摆放的柜子里度过一个漫长的下午的。
柜子四角已经结了蛛网,四处都是灰,阿生想要伸个懒腰结果动作太大一不小心还撞了头,到现在伤处还隐隐作痛。
之前的痛苦此刻完全转化成了甩手一走了之的让同学的怨恨——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之前嘲笑让是死小鬼,而毫无羞愧之心地打算做出更加幼稚的举动。
让出人意料地是浅眠的类型,如果身边有动静的话都会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无论在多疲惫的情况下都能做到这一点,不得不说的确算是一项特殊的才能。
于是在阿生接近他身边的时候,他几乎立即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烛火已经全都熄灭了,唯一的光源便是来自窗外的月光,由于距离的原因并不能直接照亮他眼前的视野。只是在朦胧中,躺在床上的让睁眼后映入眼中的第一个画面便是一张面带菜色的恐怖脸,表情歇斯底里,正在向自己伸出罪恶之手。
虽然这么说非常没有男子气概,但是让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呼救。
事实上他也的确打算这么做来着。只是在他张嘴吸气蓄力正要大喊“救命”的时候,一张掌心有些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同一时刻,阿生感到手心上的灼热气息,活生生的,带着一点湿气。
他非常没有情趣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哪怕再感到恐惧的情况下,让依然很快收集身边的情报并作出判断。当然在他逐渐看清对方的脸之后,之前的恐怖气氛一扫而空。他把接下来几欲出口的“有鬼啊”的台词淡定地咽了回去,皱着眉头排掉阿生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声音闷闷的说:“你干嘛啊。”
半梦半醒中的迷糊少年,脸颊上带着浅红色的睡痕,眼睛微肿,睡衣穿得歪歪扭扭,半个香肩外露,不管怎么看都是发展奸/情的好场景。
但是有些人明显并不是走常规路线的。桐岛生,此刻他不是一个年方十八性向不明的吐槽少年,而是一个怒气值满格的中年欧吉桑。
他揪住让的领子把人晃来晃去,明明很想怒吼但是鉴于大家都在睡觉于是故意压低嗓音,恶狠狠的语气却是没变,“你个魂淡,下午的时候就那样把门给锁了啊,都是因为你我连晚饭都没吃到,出了一身汗一副一直蹭到灰和小强的排泄物却连澡都没办法洗……”说到这里他明显有些激动起来了,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大了一些,“这样对待你的同伴难道你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还能安稳地睡觉吗?!”
让摸了摸后脑勺,完全没有要屈服的意思:“啊……谁让你……不对,你们出现在那种地方。偷窃罪可是很严重的呢,我没有去揭发你已经大发慈悲了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哈?揭发?”
“没错,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就去夏迪斯教官那里揭发你……不对,是你们。”
“啊岂可修,我说,你是小学生嘛?!说不过人家就大喊着‘我要告诉老师’什么的,难道父母没有告诉你好孩子要学着自己解决问题不要总是麻烦别人吗?!”
被从睡梦中弄醒本来就不是十分愉悦的让在听他说完那些乱七八糟完全理解不能的话之后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喂,都说了给我放手了啊!”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动起手来了的让同样揪住了阿生的衣襟用力往外一推——
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恍惚间让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阿生已经捂着后脑勺缓慢地弯下腰,同时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二次伤害了啊魂淡!下午在柜子里撞的伤还没好呢!
而且不是有种说法,脑袋不能随便撞否则会越来越笨的么。
“你……你没事……吧?”
这个疑问句说的很没有底气,因为让已经隐约看到阿生眼眶都红了。
“我、我的智商啊……”
“……哎?”
完全没弄明白害他磕了脑袋和所谓的智商之间有什么关系,于是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听错了,正打算问“你刚才说什么?”的让突然眼前一黑,随即重心往后一倾,重重地跌回床上。
然后和所有的不河蟹小剧场一样——
他被推倒了!
然后!下巴恨恨地挨了一拳!
他愣了好一会儿。
之后他立刻意识到,挨、挨打了。
——肉体上的债,就用肉体来还。
血雨腥风的夜,这才拉开帷幕。
***
康尼正梦到和萨莎约会一起喝咖啡吃曲奇,他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来内地歌剧团演出的票想要邀请萨莎一起去,结果还来不及等到对方的回应,来自身下的一阵剧烈的颤抖便将他从梦中惊醒。
天花板上的小油灯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他悲伤地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美梦到一半被人打扰的感觉实在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他侧身探到床下正想要冲下铺的让吼一声“笨蛋你睡觉就不能老实点吗?!”,话未出口,他的耳朵便先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喂!你这魂淡……超级痛的!”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你快给我放开!夹得快要肿起来了!”
“哈?弄成这样究竟是谁的错啊!跪下来哭着认错我就放过你!”
“绝对不可能!”
“……死小鬼!”
在这种意味不明的刻意压抑着声音的对话后,又传来了几声噗嗤噗嗤肉体碰撞的声音。
一听就挺疼的。
而让康尼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的是,他似乎大概也许可能……的确看到了下铺两个男人扭在一起的……感人画面。
下一秒他立刻缩回自己的床铺拉起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紧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心中默念“我一定是在做梦,现实中的我正在和萨莎一起听歌剧”一直到天亮。
33[进击]海潮11
佩特拉捧着刚刚从裁缝店领回来的西装便服送到利威尔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兵长大人的一张臭脸。
女孩正小心翼翼地权衡着应该使用怎样的语气和措辞作为开场白,利威尔却已经先一步发现了她的存在,手指了指空着的沙发座,“放那吧。”语气沉重得厉害。虽然他从来都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是分明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似乎比平时还要差,恐怖的表情像是随时会吃人的座敷童子。
得到明确的指令后佩特拉放下衣服转身就要跑。虽然利威尔兵长于她而言就是心头的那一颗朱砂痣,每次看到那个男人实际上只比自己高两公分但视觉效果显得十分高大的背影,她心中就像有一门高射炮“突突”地射个不停,整个人都凌乱了——但是,这并不能掩盖她实际上对付这类型的男人非常不拿手的事实。
性格粗鲁,神经质,重度洁癖,个子还挺小的。
啊,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会讨女孩子喜欢的性格类型。而能对付这类奇男子的,纵观整个兵团,似乎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正这样想着,她转身将门在背后关上,一抬头便撞上了前一秒钟脑海里还想着的那个人,埃尔温史密斯团长。就形象而言,佩特拉勉强给他打八十分,因为就算身材高大威猛,可过高的发际线让那个男人和女孩心目中的男神形象相距甚远。可那是在平时埃尔温团长制服打扮的情况下。
现在站在佩特拉面前的男人,身上穿着金色沟边的黑礼服,刘海不再像是用胶水刻意三七分地贴在额头上而是带着刚洗过的柔软略微垂下来隐约遮住了粗犷的豆豆眉;同时,大概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但佩特拉确实觉得团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平日柔和了一些,恍惚中给人以他是个大好人的错觉,而且,乍一看上去还挺帅的。
埃尔温发现佩特拉在自己面前忽然发起了呆,于是轻声咳嗽了两下,在她恍然回神之后抬手指了指门里面,问:“他在吗?”
想入非非被打断后,佩特拉倏地红了脸。虽然平时在战场上是以一当十的特别作战班士兵,砍巨人后颈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本质上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望着慌张抛开的佩特拉的背影,埃尔温心中一声叹息,大概又是利威尔那家伙黑着脸吓唬人了吧。
他推开门,盘算着要怎样对恶习难改的兵长大人进行礼仪教育,而门开到一半他的手就僵住了。
□着上身背对门口方向的利威尔没有回头,声音中也没有任何惊讶之类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情绪,非常冷淡的说:“进别人的房间之前连门都不敲一下,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礼仪?埃尔温。”
在只听得到布料之间的摩擦声的房间里,埃尔温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当然不是因为他看到了部下肌肉线条精致的裸体——至少不完全是,出门之前没有喝水一路走过来非常口渴自然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