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配男友 (Fancica)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娱乐圈里也一样，到处充斥着社会嗑，不分地域、不分种族，只要是人，就逃不开“打交道”的俗套。
　　席远没治了，以前有王京惯着他，可现在心知自己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T市这边的风气和J市那边不太一样，相对来说比较开放。
　　饭桌上就有位音乐监制说过：“同性恋并不稀奇啦，你看我们这边的艺人，gay or les，比比皆是。根基过硬，领着partner招摇过市，都不怕被狗仔拍。你看那个Kingsley，就是廖锦祥，大不大牌？厉不厉害？当初闹得风风雨雨，也就是fans在网络上辟辟谣，圈子里哪个不知道他是gay？说他不是gay，整、个、T、市都没人信的好吧？到时候大不了出来说句话，只要不承认，随你怎么搞。”
　　席远点头称“是”。
　　但监制又说：“只是你这个情况有些不同，其实当初事情闹出来，我们这边一看就是你被人摆了一道，都很替你惋惜。不过没关系，我们这边出柜的艺人也有的是，我们从头一步一步来。”
　　那酒后胡话吹得是天花乱坠，可是隔天醒酒以后，席远的事依然又被排到了十万八千里的档期后。
　　席远有些心急。
　　钱凯文到很乐观，他早就习惯这种状况了，甚至还庆幸好歹能跟大人物见上个面，日后有望牵个线。
　　席远听了都费解，还牵线呢，人家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好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星宿不行。至少在T省这边，有皇娱、亚天、邵氏三大娱乐公司坐镇，星辰在J市那边再狂，星宿在这边也根本不被人瞧得上眼。
　　所以有时候席远看着这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城市就在想，如果他现在不是跟星辰混的，境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第34章 第 34 章
　　席远去T省发展的事，在网上也引起了不小的舆论。
　　有圈内大咖@席远为他加油打气，也有很多营销号跟着凑热闹转发。
　　粉丝们很乐于见到席远重新振作，收看完他的相关节目以后，大都像打了鸡血似得真情实感，不但丝毫没有怀疑席远的星途或将持续不顺，甚至开始期待起什么时候能再去看席远的演唱会。
　　可也就是那些死忠粉还对席远这么执着了。
　　几近一年的冷处理对席远人气的打击很严重，曾经或粉或路人的群众视线早就从他身上移开了，就算还有对他感兴趣的，也就是拿他这事当个乐子，就像听说国内哪个演员又跑去国外闯好莱坞了，根本对他的未来不抱希望。
　　还有“圈内小鬼”类型的，更是对此发表了很多并不看好的意见，觉得席远去那边也就是瞎扑腾，根本溅不起什么浪花。毕竟虽然都属国娱，但T、J两地就好比把国娱划分成了两部分，每边都有各自极具垄断性的势力，吃的开的艺人行，可像席远这种过气还有黑历史的偶像，如果在T圈地区没有强力的背景，是非常容易不受重视、搞不好还会遭受到排挤的。
　　这些席远都明白，甚至身在其中，体会更为深刻。
　　钱凯文最近给他塞进了一个剧组，小成本制作的电视剧，那种只会在地方台播出的，就是个客串，几场戏的戏份，拍个个把星期就能完事。
　　席远除了出道时期，什么时候不是演主角啊。
　　可他没犹豫就给接了，现在他到也看得开，反正都是“出来卖”嘛，不为别的，给钱就行。
　　席远在剧组里并不受重视，即使共演演员并不红，但对他这种“外来讨生活”的，也都不太放在眼里，不过就是碍着他曾经的名气，见面还能打个招呼，但也就点个头的事，说白了就是挺瞧不起人的。
　　其实就算在星宿公司里，他也会经常遇到类似的事。并不是星宿不重视他，而是这边公司里的艺人大都是本地人，就算不是本地人，也是从小就过来T市发展，圈子早已形成，也不能说排挤，但没什么特殊情况，肯定没时间去结交一个过气还看不见未来的人。
　　席远在那一段时期，是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想当初他是何等风□□派，走到哪里不是里三圈外三圈的被人护着捧着。
　　可现在呢？
　　席远在片场等拍摄，坐在靠墙那排长长的椅子上背台词，甬道那边不断有人进来传话，过了大概五分多钟才看四五个人陪同着一个男人走进来，那叫一个有气势，路过他身边时，陪同人员还冲他摆摆手，让他把腿收回去点，别给人害事。
　　席远不自觉就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
　　是个挺年轻的新秀，比席远年纪还小，才十九岁，虽然还不到大红，但未来的前途显然无可限量。
　　摄影棚的入口，导演亲自跑过来迎接那人，又拍背又堆笑的，还拿着剧本给那人讲戏。
　　席远也有人给他讲戏，不过不是导演，他那些次要场景的镜头，都不用导演本人进行指挥拍摄。
　　他默默地看着那边的情形，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目光里竟然带着些艳羡。
　　艳羡？
　　席远皱了下眉。
　　晚上回家时，他一个人□□着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仔细看着自己的身材、自己的脸，把白天上妆时无意间瞟见的那根白头发找了出来，使劲连根拔了下去。
　　年轻人有一根半根的白发很正常，以前席远要是发现了，只会以为自己操劳过度，可是此时他却把那根白发拿到了眼前，盯着它仔仔细细地看。
　　以前当练习生时去国外学习过，那边偶像产业相对发达完善，曾听专业人士提起，说偶像这种概念，25岁大概就是最佳退役期了，即使未来继续从事演艺工作，也已经不会再是黄金时期了。
　　席远25周岁，今年过完生日，就满26了，30大关近在眼前。
　　席远颤抖着眼眸，额间忽然渗出了虚汗，胸口憋闷，呼吸开始不顺畅。
　　这个年纪是不是老了？
　　老吗？
　　他老了？
　　他是不是老了啊？
　　第二天，明亮的化妆台前。
　　带着口罩的化妆师一边给席远上妆，一边忍不住抱怨：“昨晚没睡好吗？皮肤状态有点差呢，黑眼圈这么重…”
　　席远神经紧绷，却神色如常，“不好意思。”
　　今天拍外景，炎炎盛夏，阳伞休闲椅准备的并不多，有条件的演员都躲在自己带来的房车里休息。
　　席远没有房车，拍完一场筋疲力尽的争斗戏，走到一边接过助理递来的矿泉水，四下看看，连个小马扎都没有。
　　“staff说没有多余的椅子了。”
　　助理是跟席远从J市一起过来的那个，不是新面孔，就是当初跟他“下过乡”的纪强，也被星辰外调了。
　　席远看了眼纪强，那人碰着他的目光就别别嘟嘟地看脚尖。
　　“没有你不会自己去找啊。”
　　“找了啊，找不到，”纪强转着撑在自己头顶的阳伞把儿，小声嘀咕着，“…也没人带我找。”
　　纪强打跟着席远来星宿以后就没笑过，简直堪称抑郁，一天到晚桑着个脸，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这人是死不乐意来星宿的，这种小子公司怎么成就他想成为王牌经纪人的梦想。所以他没法不去迁怒于席远，如果不是当初给席远当过助理预备役，如果不是因为席远不争气，他今天怎么会混到这种地步呢？那都是席远的错。
　　席远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跟一个助理计较了，连骂都懒得骂，一个人拎着矿泉水走到临演休息的房檐下，坐台阶上靠着墙根歇着。
　　似火的骄阳好像要把人烤焦。
　　快了，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熬完今天就结束了。
　　是夜。
　　永繁区内的黄金地段，高耸入云的公寓大厦前，纪强隔着车窗跟他商量好后天来接他的时间，就打着方向盘把车开走了。
　　席远看着远去的车辆，只想赶紧回家找个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躲一会儿。
　　正当他转身快走向安全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让他整个人都懵掉了的声音：
　　“请问，能给我签个名吗？”
　　席远一愣，跟要把眼珠子瞪出去似得转过身。
　　乔野背着个斜挎的运动包，短袖牛仔裤，风尘仆仆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正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席远傻掉了似得那么看着他。
　　后来席远像对待偶遇的邻居那样和乔野走进了公寓大厦。
　　两个人站在电梯里时，都没有多看对方一眼，也没有交谈。
　　直到进了家，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席远才猛地转身扑住了乔野。
　　他想好好抱抱乔野，可乔野不等他抱够了，就忍不住先低头去亲吻他。
　　唇间久违的气息让席远甚至感到心脏在急剧的收缩着。
　　【文明，和谐，民主，富强】
　　事后，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天花板上的光影发呆。
　　房间里黑漆漆的，之前没来得及开灯，只能借着月光看出模糊的轮廓。
　　“你怎么来了？都没提前告诉我。”
　　“再不来，手都要断了。”
　　“哈…”
　　“我是说你。”
　　席远踢了乔野小腿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