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一架 (方次叁)

　　“小瑾还是这么白。”周外婆看向站在鸡毛掸子前的周页瑾。
　　周页瑾回过神，把礼品送到了外婆手上，“您比我白多了。”
　　“是吗，”周外婆笑得满面春光，“今年上初中了吧，适应不适应啊？”
　　“刚开始不太适应，现在已经完全适应过来了。”周页瑾对周外婆笑了笑。
　　“那就好。”周外婆在周页瑾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除夕的中午饭不用太丰盛，随便下点面条凑合就行了。
　　村子里没无线，午饭后周页瑾没什么娱乐活动，便拉着展寻澈，跑到自家后院里逗乌龟玩。
　　说是逗乌龟，其实就是他自娱自乐，乌龟压根就不理他。
　　现在是乌龟的冬眠期，乌龟的头和四肢都在龟壳里缩着，任凭周页瑾怎么戳都不出来。
　　周页瑾蹲在地上戳乌龟，展寻澈在一边看得直翻白眼，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跟这个白痴当朋友。
　　“它是不是死了？”周页瑾又戳了两下，抬头向旁边的展寻澈问道。
　　“乌龟会冬眠。”展寻澈略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周页瑾低下头，皱眉看着缸里的乌龟，“那它能活多久？”
　　“几百年吧。”展寻澈说。
　　周页瑾惊呼一声，“这么长？！”
　　展寻澈看了他一眼，在他肩上拍了拍，“多读书。”
　　“去你的。”周页瑾说了一句便没再说话了，继续专心致志地戳起了乌龟。
　　尽管乌龟并不理他，但周页瑾依旧兴致勃勃地逗了一下午乌龟，而展寻澈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逗了一下午的乌龟。
　　到该吃晚饭的时候，周页瑾和展寻澈才离开后院，各自回了各家。
　　农村没有对烟花爆竹的禁令，晚饭过后，周父和展父两个人各自拿着一串鞭炮，在自家院子里点响。
　　听着院子里噼啪的爆竹声，周页瑾突然抬头向周外婆问道，“咱家里有烟花吗？”
　　周外婆仔细回忆了一下，“有去年买了没放的，不知道今年能不能用。”
　　周页瑾点了点头，立马冲到了展外婆家，把展寻澈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你要干嘛？”展寻澈一边跟着他往院子里走，一边疑惑地问道。
　　周页瑾冲他眨了下眼睛，“给你看个有趣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展寻澈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那我就等着看了。”
　　周页瑾把展寻澈拉到了自家院子里，扭头就一个人跑回了屋子，没过一会儿，又抱着一件烟花跑了出来。
　　当看到周页瑾怀里的烟花时，展寻澈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你就待这儿，一会再躲远点儿。”周页瑾把烟花放在院子中央，指着角落的一块儿地方对他说。
　　展寻澈应声站到角落里，他看着周页瑾站在烟花旁边，哆嗦着手按了两下打火机，没有按着。
　　展寻澈弯起眼睛笑起来，“害怕？”
　　周页瑾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怕个屁，我这是冻的。”
　　展寻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周页瑾重新低下头折腾起了打火机，折腾了半天都没见有半点火星子冒出来，“这打火机是不是坏的啊？”
　　展寻澈大跨步走到了他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打火机，三下五除二就点着了。
　　“……”周页瑾看着跳跃的火苗，良久无语。
　　“下次别再让打火机背锅了，”展寻澈把打火机塞到了周页瑾手里，想了想，笑着补了一个字，“乖。”
　　周页瑾听到最后那个字，像被齁着似的一龇牙，赶紧蹲下丨身子把打火机凑到了引线旁边点烟花。
　　看到引线上冒出了一点火星，周页瑾迅速拉起展寻澈手往院子角落里跑，生怕跑得慢了被烟花崩着。
　　随着尖锐的破空声，一束束火光窜向天空，在天空绽放出斑斓的颜色。
　　展寻澈站在角落里，看着烂漫的烟花，向周页瑾招了招手。
　　周页瑾不解地侧过头，“你有话跟我说？”
　　展寻澈又向周页瑾招了两下手，示意他把头凑过来。
　　周页瑾依指示照做，朝着展寻澈慢慢凑了过去。
　　展寻澈的身高比周页瑾矮一些，要凑到周页瑾脸跟前儿，就得踮起脚尖。
　　展寻澈踮着脚贴近周页瑾，然后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吻犹如蜻蜓点水，在周页瑾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便自己退开了。
　　周页瑾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把视线转向了天空，“看烟花吧。”
　　展寻澈嗯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烟花上。
　　烟花几乎是转瞬即逝，绚烂过后的夜空很快便重归寂静。
　　“放完了。”周页瑾仰头看着寂静的夜空。
　　展寻澈偏头看他，“那就回屋吧，外边冷。”
　　“我去你家待会儿吧，他们都在屋里看春晚，我不爱看，待着挺无聊的。”周页瑾低下头跟展寻澈对视。
　　“好啊，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展寻澈拉住周页瑾的手腕，带着他进了展外婆的屋子。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展外婆和展父展母正在电视机看小品，见他们一起走进来，展外婆明显愣了一下。
　　“你们……不打架了？”展外婆犹豫着问道，上回俩人一块儿住在老家的时候还是成天打架呢，怎么现在倒是变得这么亲密了。
　　“早就不打了，现在他俩关系比我和莫渝小时候都好呢。”展母转过替两人回答。
　　展外婆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啊，以前我还担心你俩会从小打到大，真没想到，这么快关系就改善了。”
　　周页瑾笑着挠了挠头，“小时候不懂事儿。”
　　“是啊，都长大啦。”展外婆点点头。
　　展外婆跟周页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在她把周页瑾的所有情况都问了一个遍之后，展外婆终于没有再问了。
　　周页瑾刚想跟展寻澈玩一会儿，隔壁的周父和周母就过来找他了，叫他回屋睡觉。
　　周页瑾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在展外婆家待了两个多小时。
　　“那我去睡觉了，新年快乐。”临走时，周页瑾跟展寻澈挥了挥手。
　　“新年快乐。”展寻澈跟着说了一句，挥手看着他离开。
　　周页瑾回到屋里后便直接躺到了床上。
　　说来也怪，明明今天基本什么都没干，但他却觉得挺累的，回了屋就想躺床上睡一觉。
　　屋子外面还有周外婆看电视的声音，周页瑾听着这个声音，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电视里的音乐和人声就像是一张滤网，将他这一晚的梦通通过滤掉，只留下了纯粹的睡眠。
　　农村从来不需要闹钟，一到起床的点儿，就会有不知谁家养的鸡将村中的人唤醒。
　　周页瑾还在被窝里睡的正香，就被一声声打鸣声给弄醒了，那声音离他极近，就跟凑在他耳朵边儿打鸣似的。
　　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视线一点点地聚焦，待周页瑾看清面前那是个什么东西，他瞬间就被吓清醒了。
　　“我靠！”周页瑾猛地直起身子。
　　“醒啦？”展寻澈手里拿着一只尖叫鸡，笑意盈盈地冲周页瑾问道。
　　“你怎么进来的？”周页瑾一脸惊恐地问他。
　　“我在外边儿透气，周姨看见我，就让我进来坐。”展寻澈笑着说道。
　　“一大早的，她好的哪门子客啊……”周页瑾一边嘟囔，一边抬头看表，等他看清楚挂表上的时间，他就沉默了。
　　原来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怎么着都算不上早了。
　　“我看你还在睡，就进来叫你了。”展寻澈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尖叫鸡。
　　周页瑾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只玩具鸡，“那东西哪来的？”
　　“我以前来的时候放在我外婆家的，”展寻澈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这个叫醒服务你满意吗？”
　　“满意个屁，老子硬生生是被你吓醒的。”周页瑾瞪大眼睛看着他。
　　“挺好，”展寻澈满意地点了两下头，“证明这个方法还是挺有效的。”
　　“有病。”周页瑾重新躺下，把被子又蒙在了头上。
　　“别睡了，陪我打会儿羽毛球吧。”展寻澈在他身上推了两把。
　　“不去。”周页瑾蒙着头坚定地说道。
　　展寻澈伸手把他的被子拽开，笑咪咪地看着周页瑾露出来的脑袋，半威胁道。“真的不去？”
　　“你想干嘛？”周页瑾忍不住摸上了自己的耳垂，前天展寻澈留的牙印还没有消下去。
　　“咬你。”展寻澈答。
　　周页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饿了，就去那屋扒拉剩菜，别成天盯肥肉似的盯着我。”
　　“相比起肥肉，我还是更喜欢盯你。”展寻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周页瑾皱起眉头，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展寻澈俯下身子咬在了耳垂上，依旧是前天咬的那一处。
　　周页瑾有气无力地推了展寻澈一把，他的耳朵本来就敏感，现在体会着耳朵那一块的温热，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生起一层鸡皮疙瘩了。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这儿痒。”周页瑾难受得想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