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一架 (方次叁)

　　英杰是他们这边最好的私立的学校，以路泊杉的小考成绩，进英杰绰绰有余。
　　路泊杉反问他，“你不也比五中高了小二十分吗，干嘛不去个更好的？”
　　“五中离我家近，我就图这个。”周页瑾说。
　　路泊杉在桌子底下轻轻搓了搓手指，笑着对他说道，“英杰之类比五中好的都是私立，学费贵。”
　　周页瑾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泊杉虽然成绩好，但他喜欢抽烟，基本上每天一走出校门，周页瑾就能看到他把烟往嘴边放。
　　平常看路泊杉兜里的烟都是挺贵的牌子，想不到他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太好。
　　周页瑾忍不住看了一眼路泊杉的裤兜，他的烟通常就放在裤兜里，在学校里没见他抽过，基本都是在校外抽。
　　“这烟是我那哥们儿买的，不花我钱。”路泊杉仿佛知道周页瑾在想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裤兜对他说道。
　　周页瑾哦了一声，随口说道，“你们关系真好。”
　　路泊杉眉眼弯了起来，笑得特别开心，“嗯。”
　　路泊杉的哥们儿每天都会站在校门口等他，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周页瑾从没看到过他缺席。
　　最初周页瑾看到他俩走在一起，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但看得多了便习惯了。
　　现在看路泊杉笑得这么开心，他也跟着笑了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哥们儿。
　　孙智青在上初中没几天就向舒芸表了白，现在他们都已经在一起快半年了，双方父母都知道他俩在一起的事，今年还计划着要两家一起过年。
　　上初中以后周页瑾和孙智青很少见面，他们五中这边忙，育星那边更忙。
　　上一次周页瑾跟孙智青见面，还要追溯到元旦放假的时候，当时展寻澈也在。
　　孙智青搂着舒芸，乐颠颠地问他羡慕不羡慕。
　　周页瑾说不羡慕，孙智青还觉得他在装。
　　但他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羡慕的，每回跟班里女生相处的时候，他都觉得挺费劲的，还不如和展寻澈在一块来的舒服。
　　且不说他答应了展寻澈不早恋，就算没答应，他也不喜欢跟那些相处费劲的女生在一块儿。
　　要是他哪天真想找对象，还不如找展寻澈呢。
　　周页瑾想到这里，差点抬手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你丫瞎想什么呢！
　　周页瑾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清理出去，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到了课本上，还有半个月就要期末考了，现在多上点儿心，还能再冲个两三名。
　　临近期末，周页瑾又把自己逼了一把，在期末考试时考了一个令他满意的成绩。
　　看到他的期末成绩，周父周母都挺欣慰的。
　　五年级时周页瑾还只是班里的中游水平，他们眼看着他的成绩越来越来好，到现在稳定在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分数。
　　他的好成绩在周父周母换来的是欣慰，展寻澈的好成绩在展父和展母眼里就是稀疏平常了。
　　现在除非展寻澈的成绩一下子跌到谷底，否则别想从展父展母的脸上看到一丁点儿波澜。
　　周页瑾上了初中，寒假作业反而还没有小学的多，没几天就做完了。
　　现在小区里满是积雪，他没法下楼打羽毛球，只好待在家里玩电脑，等着过年。
　　他和展寻澈约好了，今年他们俩一起回老家过年。
　　老家在山上，离他们住的这里还有五里路，山路不好走，上山下山的人从来没有当天来回的，基本都要住个好几天。
　　周页瑾和展寻澈没打算短期住，他们计划着，过完年就一直待在老家，住到开学再回来。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除夕当天，吃过早饭后，周父和展父便带着两家人，向着山上出发了。
　　周父和展父各开了一辆车，周母展母一起坐在了展父的车里，而周页瑾跟展寻澈坐在了另一辆。
　　前两天下过一场不小的雪，城市里还好说，山里的雪化不掉，不管走路还是开车都得小心翼翼，一个不慎就能摔个人仰车翻。
　　五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周父没敢多给油门，车开得极慢。周页瑾坐在开足暖气的车里，颠簸了一小会就开始犯困。
　　展寻澈本来一心在窗外的风景上，余光瞟到周页瑾点瞌睡，风景也没心思看了，就看着周页瑾跟小鸡啄米似地点脑袋。
　　周页瑾的啄米方式非常有规律，三下轻的一下重的，每回重的那一下啄完了还会把眼睛睁开一点儿，过段儿时间再慢慢闭上接着啄。
　　展寻澈看得直想乐，他把手摊平凑到了周页瑾的嘴下，周页瑾一点脑袋就会亲到他手掌心，看着就更像小鸡啄米了。
　　“这小子昨晚又熬夜玩电脑呢吧？”周父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观察他们这边的情况。
　　“没有。”展寻澈摇头。
　　昨天晚上展寻澈是在周页瑾家睡的，周页瑾他确实熬到了挺晚，不过并不是因为玩电脑，而是被展寻澈给闹得。
　　展寻澈看着周页瑾耳垂上浅浅的牙印，愉悦地弯起了嘴角。
　　周父哼了一声，“你就不用替他说话了，他什么样儿我还不清楚吗？”
　　展寻澈没说话，在心里感叹，原来周页瑾在周父眼里是这样一个印象。
　　“咱们几点出发的？”周父也被颠出了点困意，他把驾驶座的窗子摁下去，吹了一会儿车外灌进来的冷风，感觉清醒不少。
　　展寻澈侧头看了眼前面的显示屏，“咱们在路上走了有40分钟了，差不多九点半出发的。”
　　“那也快了。”周父点了点头，也不知轧到了什么，车子突然剧烈地颠了一下。
　　周页瑾身子一歪，就要往车玻璃上倒去。
　　“脑袋。”展寻澈说了一句，迅速把手垫在车玻璃，让周页瑾的头撞在了他手上。
　　虽然撞的是手，但周页瑾还是被这一撞给弄清醒了，他悠悠地掀起一点眼皮，迷茫地转过头，看向脑袋后的那只手。
　　“什么玩意？”周页瑾的眼睛还是半睁状态，看到的事物都是模糊不清的。
　　展寻澈把手从他脑后拿到了面前，笑着晃了两下，“我的手。”
　　周页瑾哑着嗓子哦了一声，皱起眉头问道，“你手放我脑袋后面干什么？”
　　“怕你磕着脑袋。”展寻澈指了指车玻璃。
　　周页瑾伸出手在脑袋上摸了两把，“谢了。”
　　展寻澈没有回应他，自顾自把头扭向车窗，支着下巴欣赏沿路的风光。
　　他们走得这条路是盘山公路，从车窗望出去，满目都是为雪白头的山。
　　车子又在山路上徐徐行进了半个小时，才算是到达了村子口。
　　周页瑾和展寻澈的外婆家都在村子最后头，村子道窄，车开不进去，要想进村就得下车徒步走进去。
　　周父把车停在村子口，给展寻澈和周页瑾一人塞了两盒备好的补品，自己空着手，双手插兜往村子尽头溜达。
　　所幸这村子不大，走了不多会便到了村子尽头。
　　村子尽头一共就两户人家，一户是周页瑾的外婆，另一户是展寻澈的外婆。
　　“乐贞家女婿回来了呀。”展外婆正坐在院儿门口的木墩上，笑着看向周父。
　　周父跟展外婆打了个招呼，“这不是过年了嘛。”
　　展外婆哦了一声，“怎么没见她女儿？”
　　“在我后边儿，应该快到了。”周父说。
　　周页瑾和展寻澈提着两大盒补品，走得比周父慢一些，此时他们刚刚走到这边。
　　展寻澈看到自己的外婆，笑着把补品递给展外婆，“外婆好。”
　　“阿澈长得真快，”展外婆笑呵呵地在展寻澈头顶比了一下，“都快比我高了吧？”
　　“怎么会，跟您还差得远呢。”展寻澈说。
　　见展寻澈在和展外婆聊天，周页瑾也跟着走了过去，跟展外婆问了声好。
　　展外婆回过头看他，“小瑾这两年没怎么变化。”
　　周页瑾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他们这边儿聊了两句的时间，展父他们几个人也走了过来。
　　展外婆看见自家女儿回来了，从木墩子上站起来，亲昵地挽住了展母的手。
　　几个人分别跟展外婆打了招呼，站在旁边聊了几句后，周页瑾一家便离开了，拐进了旁边的院子里。
　　“妈，我们回来了。”前脚刚跨进院子，周母后脚就对着屋子喊了一句。
　　周母的话音还没落地，周外婆就掀开门帘走出来了。
　　“我这刚准备做中饭呢，你们还没吃饭吧？”外婆走到院子中间，在腰间的围裙上蹭了两把手。
　　“来的时候垫了些早饭，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有点饿了。”周母笑着摸了摸肚子。
　　“那赶紧进屋吃饭。”周外婆一边说，一边把他们往屋里邀。
　　外婆家里的东西都有些陈旧，要再过几年，说不定都能拿去当古董卖了。这屋里的东西，年纪最大的不是别的，是一根秃了毛的鸡毛掸子。
　　据周外婆说，那根鸡毛掸子是用来教训小时候不听话的周母的。
　　周页瑾以前每次看到那根鸡毛掸子都会打寒颤，老妈小时候得被揍了多少回啊，那鸡毛掸子的毛都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