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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犬一般 (不知名反派角色)


  “我知道他是老师的朋友,认识很久很重要的朋友,他说的话你相信很正常。我只不过是一个租住在你家里的家政,不知根不知底,你不信任我,也很正常。”陆原扶着方向盘平静得像是在讲台上做一份演练过无数次的报告,说着忽地笑了。
  “可能你不太相信,从你给我包扎伤口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说不想恋爱,不想跟我真的在一起,我也觉得可以接受。感情没有回报,再正常不过。我一早知道会是这样。”
  灯火映在他脸上,昏黄泛红像打翻了霓虹,斑斓浮动像河水流淌。
  “老师你……有时候会主动,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反差很大,甚至有些矛盾。因为其实无论哪一个,都不算是真正的你吧。”
  夜的漆黑被人造的光辉阻拦,像个被装点的怪兽。他突然有点羡慕这黑暗了,至少面对它,林询是完全真实的。
  “我以为你只是有点喜欢我。”林询低低说着,像被扼着咽喉,鼻子也跟着发闷。或许18℃,是真的有些太冷了。
  那些悬在头顶的被胡乱拧紧的沙袋被一拳砸得稀烂,落得他灰头土脸,拂不开掸不掉地往眼里肺里飘散,脏烦错乱,昏沉压抑。他倚着车窗半合着眼,说不出什么下一句,气氛僵硬像是灌了满车水泥,糟糕透顶。
  “不是有点……不是有点喜欢,林询。”
  又是一个红灯,他们停在人行道前,路人行色匆匆地踏着斑马线经过车前,冷的热的面目相辉映,火星四溅般弥散到各处。
  “大概两三百克的喜欢吧,但你估计不想要。”陆原倚着座椅仰头笑着叹了口气,“我的真心对你来说,太沉重了,对吧。”
  他清了清嗓,松开刹车:“你先睡吧,到家叫你。”
  林询没能入睡。
  在车上闭着眼时没有,回到公寓在浴室清洗整理后也没有。他的胸膛堵得发僵,像被塞进了成吨的废料,填埋了全部的气管,吸气刺痛呼气也扎人,闷闷沉沉,没有尽头。
  陆原把东西整理好就回房了,荔枝在边上刺啦刺啦地踩着塑料袋,踩了一会儿倦了,在他脚边喵呜了一阵,没得到惯常的爱抚也怏怏地走了。陆原进厨房煮了面,搁了小青菜和肉沫,端出来的时候林询还在浴室,他接着清理客厅,最后冷在桌上谁也没有吃。
  林询进了房间就没有再出去。本来陆原都会帮他清理,但这次他锁了房门,即便陆原要帮他也没法进来。他开大花洒,热水撞得皮肉生疼,暖的冲刷走污浊的。
  水流撞在耳边如雷,像婚礼上的礼花与鞭炮。他站在阶梯前,傅锐染回了黑发,他们对着天空拉响礼花,光彩绚烂,纷纷扬扬。新郎低头亲吻他的新娘,捧着她的脸像是抚摸着珍宝。
  他和傅锐在婚礼的小台上抱着吉他唱了两首歌,他其实不擅长弹拨类的乐器,临阵磨枪学了一星期,借给傅锐一套校服,两个人套着白衬衫黑长裤唱《恋恋》,唱到那句亲爱的我的爱,对着林佑耸肩笑个不停。等他俩下台,林佑勾着他俩脖子笑,新娘怀孕了,酒全是他在敬。他离醉还远着,却也红了眼。
  临行前,林佑拍着傅锐肩膀叫他多照顾着点林询。傅锐笑道一定一定,不过谁照顾谁还真不能确定。等车开远了,傅锐用手肘撞撞林询:“哎,要不要追上去?”
  “哪那么矫情。”林询一把推开他回屋去了。
  晚上他们把冰箱里林佑没带走的啤酒全拎出来了,又苦又涩没滋味,就兑着汽水喝。他们放着影碟,演到主角群情激昂的时刻,就跟着对着瓶口高歌。屏幕里子弹咔嚓上膛,傅锐红着眼眶说我想哭了,林询抽一把纸巾给他说哭吧哭吧,我下楼拿瓶汽水。
  他走下楼梯,走出小楼,跑到桥头小卖部前的电话亭里投了一枚硬币。那号码很久没拨过,都快记不清了。
  拨通之后许久没人接,林询也踌躇该说些什么,出来也只是他临时起的念头。
  “喂,哪位呀?”脆生生的应答让正要挂断的林询愣了愣,他犹豫着把听筒贴回耳边,对面的声音却远了,“爸爸电话坏了没声音……”
  林询摇头笑笑,果然还是按错号码了,杂音里响起的另个声音却令他浑身一僵。
  “怎么了,给爸爸看看……”
  没等声音凑近,他啪地挂断了电话。
  那熟悉的嗓音碾碎了他的气力,林询撑着按键蹲下身,眼睛烫得发酸,死咬着指节堵着哽咽。像是堤坝垮塌,眼泪突然便源源不断。它们滚烫地流进嘴里,烈酒一样呛得他鼻腔发痒。
  一晃眼还是小时候,摔倒了,摔得灰头土脸。他跑过来抱他起来,抹掉他脸上的灰和眼泪,吹着他的手心问他差不多同样的话,小询不哭了,怎么了,给妈妈看看。
  不哭了不哭了。
  林询抹了把脸,仰着头对着眼睛扇风,拼命眨眼,林询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默念许久算是憋住了,长呼出一口气,起身时腿都麻了。
  林询在原地跳了跳,兜里还装着汽水瓶盖,和硬币撞得叮当响。他推开贴满小广告的隔门,摸出刚好五个瓶盖,跟小卖部老板换了一瓶新的。汽水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他快步走回小楼去。
  林询上楼刚拉开房门,就被傅锐扑了满怀。他一身酒气,撞得他险些仰倒。
  傅锐挂在他肩上咕哝:“阿善你哪儿去了,我等你都等得快死了……”
  “快……起来!重死了,你喝了多少?”林询抵着他脑袋,回来路上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人兑着兑着还真把啤酒当汽水喝,傅锐虽然吃住都在酒吧,但老金管得严,他自己也自律,喝酒还是头一回。这次放他一个人待着,还真就没分寸地喝得烂醉了。
  傅锐搂着林询不放,勒得他快喘不过气,脸埋在他身上蹭个没完,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口水,念叨完想你就喃喃着爱你,念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林询实在站不住,撑着这醉鬼跪在地上,胡乱应着:“是是是,爱你爱你。”
  “你放屁!”傅锐揪着他衣服就放声痛哭。林询没辙了,只能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想着下次可不能让他碰酒了,这酒品也太差了。
  “好好好,我放屁。”
  傅锐哭着哭着抬头看他一眼,通红着眼抽噎:“你谁啊?”
  林询无奈道:“我林询啊。”
  “哦关善啊,你怎么长这样了?”他捧着他的脸左右晃啊晃,手上黏糊糊的,汽水混着啤酒味,含混不清地骂骂咧咧,“你个说谎精,你家里人哪好了?哦你妈是还挺好的,把我当你的时候是还挺好……你们祖上姓周啊,要消疤不能温柔点?好好一层皮说扒就扒了,真他妈王八蛋。我疼得快死了你也不来,你也王八蛋……”
  傅锐舌头打结地喋喋不休,他听来听去就听见他翻来覆去地骂句王八蛋,其余全三五个音混在一块,实在不知道愤愤个什么。
  林询忍无可忍地拍拍他的脸:“傅锐,清醒点,喂,醒醒!”
  傅锐愣愣地转着眼睛看他,皱着眉头瞪了瞪,算是把三个重影对上了。
  “是你啊,林询你回来啦。”
  林询把他脸上眼泪抹了,全擦回他自己衣服上:“是啊,我回来了。”
  这时他还清醒,后来也跟着烂醉了,手脚发软着直犯恶心。
  从那会儿开始,他就讨厌酒精了。喝着没滋没味,醉了让人头昏脑涨,醒后有增无减。可能带来一时的快乐,留下的却全是痛苦。
  只像是劣等毒药,不一定致死,但一定难熬。
  “林询!林询!”
  林询头一次觉得顶灯晃眼,像被扒开了皮囊明晃晃地照着腐烂的脏器查看,浑身发冷,头疼得像千百个钻头在搅,他皱眉看不清眼前的这张脸,烦躁地推开这噪音来源:“别……碰我。”
  “你清醒点行不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进来你是不是就要这样把自己冻死?”陆原掐着他肩膀吼道。他在床上躺了数个小时,水声一直没停。今天说了太多话,林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也就不再过去。
  但到了凌晨,还有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他出来一看,水已经从林询房门下漫出来。他踹门进去,踩着满地冷水进了浴室,林询蜷在浴缸里,水没过胸口浑身湿透。花洒掉在浴室地砖上,盥洗盆里半截烟和烟灰混在一块。他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像从冰水里抱出一块寒冰。
  “你别碰我!”林询甩开他的手,踉跄着下床。
  “你想干什么,林询你到底想干什么?”陆原拽着他的手把他拖回被子里,握着他冰冷的手,声音也跟着颤抖,“你别动了好不好,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不去医院,我不去,你放开我……你松开我!”林询被陆原搂紧了,他胸膛里的心跳吵得他头昏脑涨。
  “为什么你们全都要这样?为什么!”他歇斯底里地推搡着,烧着高热,嗓子全哑了,像个死命挣扎的囚徒,徒劳无功撞着。
  “爱我就这么了不起吗?喜欢我在意我,然后呢,不都还是要走吗?”他扯着陆原的领口,声嘶力竭地哽咽了,无力地攒紧着手,那些抓不住的一遍遍在他指间溜走,父母朋友光明和清醒,全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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