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对宇智波兄弟异乎常人的身手视而不见,被鼬敲到的手腕现在还在隐隐发麻,他看着那孩子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但你至少要知道,现在的鼬,是把你看做比他的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别开玩笑了!”佐助等不及听他说完,就扬声打断了他的叙述,“你知道他什么?你又能看出些什么?他最擅长伪装——”
“那他有必要为一个毛孩子伪装到连命都不要的份上么?!”
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也红了眼睛。
“……”
蝎的话带着他的记忆回到他和鼬在咖啡厅长谈的那一天,回到刚刚他想用剪子洞穿鼬喉咙的那个时刻。
他当然记得他掐住那个男人的颈子时,男人脸上那认命般的表情。
他也记得在看到他举起剪子时,男人明明可以躲开却又闭着眼站在那里的样子。
他不是没猜测过——为什么无论他怎么折磨对方,那个男人都像是块被磨掉了棱角的岩石,没有脾气没有抱怨没有反抗地任他处
置,他触不到鼬忍耐的底线,唯一看到鼬有了发火的征兆,还是在他恶语侮辱了鼬对他的感情之后——这样看来,是不是只有唯一一种可
能?唯一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
“佐助,”蝎深深地吸了口气,也在努力平复着躁动的情绪,“感情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你哥喜欢你,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
出来。他为了统考跟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三个都以为他有抑郁症,但显然他的消沉只是因为太想你。在你来到公寓之前,我们谁也
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恨不得把你锁起来,不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多看你一眼。你搬到公寓住的那段日子,鼬是
真的开心,开心到做兼职教师给学生们讲着讲着课都能笑出来。好,你可能会说了,那也是鼬特意做给我们看的——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昨晚我们送你哥去医院,他发着高烧,烧得根本没有意识了,不知他是做噩梦还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就那么一直流着泪在喊你的名字。
佐助,佐助,佐助,原谅我,原谅我——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话。认识他那么久,我这是第一次见你哥哥哭。佐助,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你好好想想从小到大的事,你就知道你哥对你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了。要是假的,它永远也真不了;可若是真的,它永远都假不了。”
“……!”
蝎的话他本不打算听完的,他几次想要打断蝎,可蝎的语速很快,表情又严肃到有些可怕,他只能心猿意马地一直听到最后。可
是当那句带着魔法般的“原谅我,佐助”出现在蝎的话语中时,心脏的位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胸口仿佛被反钉了长钉的木板击中般血淋
淋地疼,疼得他险些掉出泪来。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像是一江东流到海不复回的春水,融掉了心里最坚冷的棱角,冲撞得整颗心只剩下哗
啦啦的淌血声。
他不明白这没来由的心痛究竟是什么,只是近来准到可怕的第六感在耀武扬威地提醒着他:蝎说的是真的——不管前世的鼬到底
是个怎样的人,至少现在的鼬是在赌上生命和尊严,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鼬番外:让时间停止
Part1.世界上唯一的花
有着舒适温度的橘色光在你的眼睑上踮着足尖轻盈地旋转舞动,这感觉似曾相识得要命,就像每一个想睡懒觉偏巧又赶上出任务
的天气晴好的早晨——任务第一,下了这样的自我暗示后,头脑瞬时间清明得如同重做了系统的计算机,你翕动着睫毛,褪去最后一丝嗜
睡的懒散,踌躇满志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视野的是随风飘舞的浅色窗帘,那颜色同你记忆里的不太一样,细节的变动即刻触动了你警惕的神经,你撑着身体一个干净
漂亮的鲤鱼打挺直起身子,接下来的动作条件反射般不必经过大脑也照样做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你屈了左膝身体的重心顺势向下一滑
,右手撑地左手后剪与此同时头利落地甩向左侧,额发随着你充满张力的动作高高弹起轻轻飘落,最后凌乱地微微盖住你的眼睛。
“……”
你审视着周边的情况。
这不是你的房间,但你很快回过神来——这不是你的房间又是谁的房间呢?
绷紧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就松弛下来,你看看自己细嫩小巧的手掌,意识到今天你既不需要带着那群总爱拿你开涮的部
下跋山涉水,赶往风之国边陲去搞定一名在逃的木叶叛忍;也不需要跟着某个恐怖组织的搭档一路风尘仆仆晓行夜住,去杀人或是躲避追
杀。今年你只有5岁,尽管当年5岁的你可以轻松撂倒那些一拥而上想要合伙欺负你的十来岁的同族们,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还在上幼儿园
的小豆丁。
你已不再是那个大宅院大家族里呼风唤雨的一族之长的儿子,而是一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旅日华侨的养子。
与那恍如隔世的过去唯一的交集就只剩下你不变的名字:Uchiha Itachi。
你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纵然一室阳光朗照,也丝毫提不起你的好心情。你撑着床栏身体一悠,用的是曾经亲如长兄的友人在儿
时手把手教过你的翻越障碍物的基本动作,落地时你还带着严重的职业病一般声息皆无。
你绕过地板上那辆自从养父买回来后就压根没碰过因而落了一层薄灰的玩具车,心烦意乱地走向桌角包了一层厚厚的海绵的桌子——其实
根本没有必要包的,你完全分得清这个房间哪里是电源,哪些是家具的棱角。
你并不打算让你的养父母知道你是一个与众不同孩子,你怕吓到他们。还记得某天你在饭桌上听他们聊工作上的事,聊着聊着就上升到在
你听来还欠缺成熟的人生哲理,不由得勾起你过去21年的人生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慨,你放下筷子,叹了声“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现实
,人都是活在自我意识中”,不想这一句说的小夫妻俩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你好半天。
你闭了眼赶走脑子里冗杂的思绪,迳直来到桌子前踮起脚,你看到摆在上面的电子日历显示的时间——7月23日。
眼熟到要命的数字,不是么?
你恍然大悟自晨起时便一直萦绕于心的烦躁感究竟归于何因了。
可惜的是,找到了原因也没能给你带来任何帮助。
你半垂了眼睑,忽然觉得闯入室内的光线竟是如此的刺目。
……
幼儿园的班车把你送到家门口,你礼貌地同年轻的女教师道了别。
你掏出钥匙打开门,一成不变地道了声“我回来了”,等了半天却无人应答。你瞥了眼鞋架发现原来养父和养母还没回家。你觉得反常,
平时这个时间,他们两人中定有一个人已经到了家,并在厨房里准备可口的晚餐了。
你脱掉鞋子,将它们规矩地摆进鞋架,摘下挎包挂在那个特地钉矮了许多的挂钩上,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放任你的思路铺
陈开——你在思索养父养母今天为什么没能按时回来。
其实你并非很在意他们没按时归来的原因,思考不过是你在忍者世界里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而已——一旦发生了超乎寻常的状况
,你都会探究它的原因猜想它的结果,顺便为每一种可能出现结果安排一个最合理的解决方案。
倘若没有这样的习惯相伴,你恐怕早已死在过去那些苛刻的任务中了。
玄关隐隐传来钥匙开锁的响动时,你正在翻阅一本色调温暖的绘本打发时间,你对那种专门吸引小孩子的画风不感兴趣,所以你
把注意力集中到为数不多的每一行文字上面——
“如果有人爱上了这亿万颗星星中独一无二的一株花,当他看着这些星星的时候,这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他可以自言自语地说
:‘我的那朵花就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但如果羊吃掉了这朵花,对他来说,好像所有的星星一下子全都熄灭了一样……”
你轻轻合上绘本。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哟!”
养父养母透着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将绘本放置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那段话,垂着眼推开房门。
“欢迎回——”
你情绪不高的声音被养母兴奋到有点聒噪的喊声打断,你隐约听到一两声婴儿的啼哭——
“鼬,快过来哟,这个名叫‘佐助’的小家伙,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
然后你一眼看到养母臂弯里的那个婴儿,你甚至还没看清那孩子的脸,一股心电感应般的激流就通遍了你的全身,你好像刚刚经
历了一场透支体能的极限修行,心脏跳得太急太快以致于随时都能炸碎在胸口。你知道这感觉意味着什么,可这感觉却突然之间无法翻译
成能被你的大脑解码的意识链条。你像是一台出了故障的机械,一时间没了反应。
“鼬,抱歉哪,我们回来晚了。”养父俯下*身,笑眯眯地揉揉你的头发,见你呆呆地盯着养母怀中的孩子,便用力将你的头发
揉成了鸟窝,“一定要做个好哥哥哟!”
你回了好半天神才魂不守舍地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浅浅的“嗯”,你被养父推着肩膀亦步亦趋地跟在养母的身后进了他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