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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你站出来 (初禾)


  “不进去会被打。”苏锐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顾佑臣终于问了出来。
  苏锐过了好一阵才回答:“因为我们的父母把我们送到了这里。”
  顾佑臣不明白:“我妈妈不是送我来挨揍的!”
  她和爸爸是让我来接受好教育的!
  “你父母是不是告诉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成为更好的人,人上人?”苏锐问:“将来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
  顾佑臣茫然地点头。
  “一样的。”苏锐苦笑,像个经历了很多事的大人,近乎低喃地重复道:“一样的,我们只是他们的工具罢了。”


第20章
  彼时,顾佑臣还无法理解苏锐的话,仍旧认为父母将自己送来这里是一片好心。苏锐不愿与他争辩,只是告诫他往后要“听话”,不要与教官和老师对着干,也不要随便哭闹。
  顾佑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涂药之后凉丝丝的,但还是隐隐作痛。
  他问:“痛得受不了时也不能哭吗?”
  苏锐沉默了几秒,轻声说:“那就晚上哭,躲在被子里悄悄哭。”
  “你躲在被子里哭过吗?”顾佑臣伸出手,想碰一碰苏锐红肿的脸。
  苏锐躲开了,只说:“哭也没有用。”
  在国学院待了半个月之后,顾佑臣渐渐明白“哭也没有用”是什么意思了。
  国学院与家长们签订的入学协议里明确规定,为了小孩能学会自立自强,一年学期内不允许家长探视,也不能通电话,家长将管教权交给国学院,国学院有资格对小孩进行“传统教育”。
  所谓的“传统教育”即“棍棒之下出孝子”。
  而这里的教官与老师喜怒无常,拳脚、耳光时常毫无道理地招呼在孩子们身上,连“看不顺眼”的借口都不必找,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仿佛一屋子的小孩子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玩物。有的教官喜欢听小孩儿哭,越哭打得越带劲。有的教官讨厌听到哭声,越哭越遭罪。
  相对其他家庭的孩子,顾佑臣挨打的次数不算多,国学院的负责人知道他的身份,向教官打过招呼。但每天目睹没有犯错的孩子被拎出教室,还是让顾佑臣满心惊惧。
  这天,同寝室一个7岁小孩儿因为集合时摔了一跤,被老师扎了一个多小时的针,痛得死去活来,夜里回来趴在床上哭,哭声细小,却让顾佑臣整夜失眠。
  他轻手轻脚爬到苏锐床上,难过地问:“我们的妈妈都不要我们了吗?”
  苏锐摇头:“不知道。”
  顾佑臣小声呜咽:“我们会被打死吗?”
  “不会。”苏锐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极轻,不知是说给谁听:“我们会出去。”
  顾佑臣哭累了,苏锐拍着他的背,安抚道:“睡吧,别害怕。”
  突然,一声凄惨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将那句“别害怕”衬托得格外荒唐。顾佑臣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被子,“外,外面是谁在哭?”
  哭声越来越惨,混合着男人的骂声,甚至听得见响亮的耳光声。
  是一个女孩儿在哭,在惨叫。顾佑臣从未听过如此令人心慌的哭声。
  仿佛哭泣的人正被死神推入地狱。
  苏锐紧紧捂住顾佑臣的耳朵,声音颤抖:“没事,没事,不要听。”
  “怎么会没事?她在哭!”顾佑臣挣脱开,慌张又害怕,“我们不去救她的话,她会死!”
  “不……”
  苏锐还想阻止,顾佑臣已经从上铺跳了下去。
  多年之后,辰又想起那个夜晚,仍觉后怕而不可思议。他并非勇敢的人,自从替苏锐捱过一通拳打脚踢之后,就再不敢出头,小心翼翼地缩着,只敢在天黑之后窝在被子里哭。
  然而女孩儿的哭声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从看似安全的地方拽了出来。
  跳下床时,除了“救人”,他什么也没有想。
  由于太过慌张,他的右脚在落地时崴了一下,疼痛像一股注入体内的冰水,令他周身发寒。
  而就在他瘸着跑向门边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门被踹开的巨响。
  他愣住了,回神后迫切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苏锐却已经挡在他面前,将食指压在嘴唇上。
  “嘘,不要说话,不要出去。”
  女孩儿的哭喊尤在继续,还有重物被摔在地上的声响。顾佑臣蹲在地上,用力压着脚踝,抬头问:“是有人去救她了吗?他们在打架吗?”
  苏锐默不作声,宿舍里的其他男孩也没有说话。
  顾佑臣茫然地盯着从门缝漏进来的光,听到了谁吃痛的闷哼,似乎还隐约闻到了血的腥味。
  他并未看见那个踹开门的人,脑海里却已经勾勒出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毫无根据地相信,救下女孩儿的人,是那天在医务室看到的少年。
  事实果然如此。
  次日,国学院的气氛变得非常微妙,教官们不再打人,脸色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看。难得露面的院长来了,笑容可掬地到各个教室视察,身后跟着几名手捧糖果盘的高挑女人,更后面是两个扛着摄像机的男人。
  院长亲手将糖放在课桌上,还弯下腰跟孩子们问好。
  顾佑臣看着面前的糖,莫名的恐惧袭来,汗流浃背。
  中午,食堂供应的饭菜出奇地好,下午老师们还吩咐自由活动。顾佑臣这才在小孩们小心翼翼的聊天中得知,夜里哭泣的女孩儿叫许灿,将她从教官手里救出来的是明霄。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顾佑臣手指一紧。
  年纪大一些的孩子说了很多他不明白的事,比如许灿被明霄抱出来时身上几乎没穿衣服,比如被打断肋骨的教官被抬出来时衣不蔽体。
  比起许灿与教官,他更在意明霄。
  这个小哥哥,做了他没能做到的事。
  孩子们又说,明霄也受伤了,并且伤得不轻,夜里就被送了出去。
  顾佑臣心跳加速,急忙问道:“明霄会死吗?”
  那两年,他总是将“死”挂在嘴边,害怕自己被打死,也担心别人被打死。
  死,竟然在一个小孩子心里投射下浓重得无法抹去的阴影。
  没人知道明霄会不会死,顾佑臣每天有机会就去明霄寝室门口守着,探头探脑往里望。
  那段时间,日子突然变得很“好过”,老师亲切,教官严肃,一日三餐都管够管好。国学院的门打开,有人来“参观”,有小孩被带去“谈心”,之后许灿离开了,门关闭之时,黑暗再次降临。
  一星期之后,明霄回来了,住在被彻底清理过的医务室。顾佑臣第一时间跑去,站在床边结结巴巴道:“明,明,明……”
  “你是谁?”明霄嗓音沙哑,头上还缠着绷带。
  “我叫顾佑臣,今年8岁。”
  “嗯。”
  顾佑臣准备了很多话与明霄说,比如“你好厉害”、“你是个英雄”、“那天我也想出去”,可是真见到明霄,对上他那双眼,却心头一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霄不大舒服地动了动,眉头皱着,轻轻闭上眼。
  顾佑臣突然伸出手,牵住他的小指头,“你……”
  明霄警惕地缩回手,声音一冷:“干什么!”
  “你……”顾佑臣有点怕,却还是问了出来:“你痛吗?”
  明霄眼睫微颤,眼中露出顾佑臣看不懂的神色。
  “你怎么了?”顾佑臣再次抓住明霄的手——这回,明霄没有缩回去。
  “是不是还很痛?”顾佑臣问。
  “不痛。”明霄垂下眼,“不痛了。”
  出事至今,面前的陌生小孩是唯一一个问“你痛吗”的人。
  医务室的清洁归孩子们轮流负责,顾佑臣主动值了半个月的日,就为天天看到明霄。
  “你妈妈知道你受伤了吗?”拖完地之后,顾佑臣坐在病床边,眼巴巴地看着明霄。
  “知道。”明霄面无表情。
  “她为什么不来接你回去?许灿都已经被接走了。”顾佑臣说完有些后悔,如果明霄走了,今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
  “我无家可归。”明霄说。
  顾佑臣不懂,“为什么?”
  “你怎么有那么多‘为什么’?”明霄一瞥:“你每天都问我‘为什么’。”
  顾佑臣忐忑道:“你生气了吗?”
  明霄将视线转向窗外:“没有。”
  “那你能教我武术吗?”
  “武术?”
  “我也想保护其他人,像你一样。”顾佑臣说:“尤其,尤其是我们室长,他老是被打。”
  明霄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教我吗?”顾佑臣着急地问。
  “你才8岁,还小。”明霄说:“不用去保护谁。”
  “可是我不想再看到苏锐被打了!”
  “我会保护他。”明霄声音一沉,“我会保护你们所有人。”
  自此以后,向来独来独往的明霄开始“管闲事”,哪里有小孩被欺负,哪里就有他挺身而出。
  他总是受伤,那些教官忌惮他,却也不会放过他。他打架的时候,顾佑臣就在一旁看着——不是不敢上前帮忙,是他凶巴巴地警告过:不准上来,不听话就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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