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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你站出来 (初禾)


  后来,顾又臣才知道,男孩叫苏锐,是这间宿舍的室长,而“他们”指的是教官,“其他人”是同一屋檐下的小孩。
  小孩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被亲生父母送到这种地方来,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没有犯错,却要日复一日被打被骂。
  求生意识让他们学会了忍耐与服从,面对教官毫无人性的怒火,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所以夜里,当顾佑臣被踹进宿舍里,他们才会一动不动地躺着,生怕教官打一个不过瘾,还要找出呼吸最急促的倒霉蛋泄愤。
  从这天起,顾佑臣人生中最阴暗的日子开始了。
  但也是在这一天,他遇见了生命里最亮眼的光。


第19章
  国学院不按年龄分班,也不教授义务教育的课程。刺耳的铃声响起后,宿舍里的孩子们迅速跑出门外,苏锐碰了碰还呆立着的顾佑臣,喊道:“别愣着,跟上!”
  一晚上加半个早晨,顾佑臣还来不及消化看到听到的一切,但他没有时间思考,本能与害怕驱使着他跟随其他人跑出宿舍、跑出走廊、跑进炫目的晨光中。
  白日之下,理应无所遁形的黑暗却四处弥漫。
  虽然跌跌撞撞跑到了集合地点,但顾佑臣还是迟到了,连同一路拉着他狂奔的苏锐也没能在规定时间内跑进队伍。
  教官阴鸷的目光射来,顾佑臣努力调整呼吸,冷汗从脖颈与后背一股接一股往下淌,周围环绕着诡异的安静,他四肢不听使唤地颤抖,头埋得很低,不知道将因为“迟到”挨怎样的惩罚。
  比他先受罚的是苏锐。教官让苏锐出列,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手拎住苏锐的衣服,将苏锐高高提起,一手重重扇在苏锐脸颊上。
  那是很响亮的一声,顾佑臣惊惧地盯着头偏向一边的苏锐,浑身抖得如筛糠。
  耳光没有停下,教官扇了14下——时至今日,辰又仍记得那个数字。扇过瘾后,教官将苏锐摔在地上,厚重的牛皮靴踩在苏锐脸上,又踢又碾,还踹苏锐的身子,恶狠狠地骂道:“操,死娘炮,假妹,你丫不是长得好看吗?老子踩烂你这张脸!”
  被蹂躏之时,苏锐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像早就习惯,早就明白挣扎与叫喊只能带来更多痛苦。队伍里的小孩则个个目不斜视,连余光都不敢往这边瞟。
  远处还有几个班在整队,其余教官不仅不过来制止,反倒笑的笑,喝彩的喝彩,还有人吹起口哨。
  顾佑臣瞠目结舌看着眼前发生的暴行,脑子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他不明白教官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苏锐,也不明白别人为什么笑。几秒后,他突然冲了上去,奋力推开教官,死死抱住苏锐,大声喊道:“对不起!是我迟到了!请你不要打他!”
  四周陡然一静,然后爆发出令人周身泛寒的笑声。
  当教官的脚踹过来时,顾佑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是管了“闲事”。
  教官边踹边骂:“不要打他?我操,行啊!老子还收拾不了你这小逼娃?”
  怀里的苏锐不停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害怕。顾佑臣自己也恐惧到了极点,但仍拼命压着苏锐,让教官的拳打脚踢全落在自己背上。
  他没有像昨夜那样哭泣,疼痛已经占领了他的全部意识。快要承受不住时,教官将他拽起来,迎面就是一巴掌。
  结束这场虐待的是上课铃声,教官将他与苏锐扔在一起,唾了一口口水之后,转向队伍里的小孩,喝道:“看什么看?给我蹲下!”
  顾佑臣侧躺在地上,蜷缩呻吟,实在是太痛了,虽然父亲偶尔背着母亲用木签子抽他的手臂和腿,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痛。
  抱着苏锐时,他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打死。
  不久,有老师打扮的人走来,冷漠地叫他们起来。
  两个小孩相互支撑着站起,苏锐没站稳,还未站直就跪了下去。老师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活该。”
  顾佑臣惊异地看着对方,而那老师只是眯了眯眼:“怎么,想跟我横?这里会揍人的可不只是教官。”
  顾佑臣立即别开眼,将苏锐拉了起来,艰难地挪到简陋的医务室。
  那医务室只有一个破旧的木柜和三张病床,木柜里面放着瓶瓶罐罐,病床上满是污迹。
  老师让顾佑臣和苏锐躺在床上,动作粗暴地检查一番,而后嘴角一扬,从木柜里拿出一瓶药扔进顾佑臣怀里:“骨头没断,药自己擦。”
  顾佑臣拿起药瓶看了看,是个很老旧的棕色玻璃瓶,没标签,瓶盖上有一层黏腻的污垢,看上去像过期很久的药。
  老师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抬手指了指三张床:“擦完药把床单被子换下来拿去洗,妈的脏死了。”
  门关上,顾佑臣抓着药瓶的手发抖,两眼失神,直到苏锐从另一张床上挪下来,从他手中拿过药瓶。
  他猛地回神,慌张地一抖,以为又要挨揍。苏锐却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说:“你趴着,我给你上药。”
  床单太脏,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顾佑臣不愿意趴下去,索性下床撑在床沿上。
  上药时有点痛,他用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苏锐动作很轻,见他肩背紧绷,知道他痛,每抹一下,都会吹一吹。
  而“吹一吹就不痛了”这种话,明显是骗小孩子的。
  将撩起的衣服放下去时,顾佑臣低头说了声“谢谢”。苏锐摇头:“不用谢,麻烦你也帮我上一下药。”
  顾佑臣接过药瓶,按苏锐的话从木柜里取出新棉花,转身时瞳孔紧缩,喉咙像被人掐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苏锐已经脱掉上衣,单薄的上身全是伤,青紫乌红,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药瓶险些脱手,顾佑臣哑然地问:“你……你身上……”
  苏锐垂下眼睫,很轻地说:“被打的,我是室长,你们每个人犯错,我都要挨打。”
  顾佑臣鼻腔一酸,挨揍时忍着的泪顿时涌了出来,失控地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凭……”
  话音未落,苏锐已经一瘸一拐跑过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紧张地说:“不要喊,我们会被打死!”
  因为刚才拿了药瓶与棉花,苏锐手上有一股浓重的碘伏味,顾佑臣顿时清醒,哆嗦着抓住苏锐的手腕:“对,对不起。”
  苏锐叹气,指着自己肿得夸张的脸:“擦完身上的伤后,请再帮我处理一下脸,我不想照镜子,太丑了。”
  涂完药,两个小孩在医务室继续忙碌,拆下三张床的被子床单。苏锐费力地抱起来,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说:“你跟着我,等会儿我洗,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为什么?”顾佑臣道:“我也可以洗!”
  “还是我来吧,我习惯了,洗得比你干净也比你快。”苏锐目光向下,落在顾佑臣的鞋子上,语气有很浅的羡慕:“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没有做过这种事的。”
  顾佑臣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身衣服和鞋并不贵,但和苏锐脚上的布鞋比起来的确“高档”多了。
  “我在家也做家务。”顾佑臣忍着伤处的痛赶上去:“我们一起洗!”
  手破了几道口子,沾上洗衣粉钻心地痛,顾佑臣吭了两声,委屈又难过。苏锐看了他一眼,将盆子拉到自己面前,再也不让他碰水。
  晾好床单被套,苏锐熟练地找出干净替换品,准备返回医务室。顾佑臣跟上去,内疚地说:“我来换!你休息休息!”
  医务室有人,顾佑臣愣在门口,睁大双眼看着那个逆光的身影。
  那人正从木柜里拿东西,上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他笼罩进光线的阴影中。
  “你……”顾佑臣正要问“你是谁”,苏锐突然在他背上敲了一下。
  逆光的少年走出阴影,拿着药瓶与棉花朝门口走来,顾佑臣看到了一张精致却冷漠的脸。
  “刚才那人是谁?”当医务室又只剩下自己与苏锐时,顾佑臣问。
  “明霄。”苏锐牵着被子的两个角,将另两个递给顾佑臣,“来帮我抖一抖。”
  “他也受伤了吗?”顾佑臣又问:“他好像很神气,刚才我对他笑,他都不理我。”
  “他谁都不理,一直是那种表情。”苏锐说。
  “那他肯定被揍得很厉害。”顾佑臣有些难过:“真可怜。”
  “不会的。”苏锐勉强地笑了笑:“教官不敢动他。”
  “啊?为什么?”顾佑臣惊讶:“他刚才还来拿药。”
  “应该是不小心磕着了,他平时要练武术,磕磕绊绊是常事。”
  “武,武术?”
  “是啊,很厉害的。”
  “所以教官才不敢打他?”
  “差不多吧。”
  顾佑臣身上还痛着,注意力却已经被那叫“明霄”的少年吸引过去了,对方比他高,似乎比他大几岁,虽然表情很冷,但眼睛特别好看。
  整理完医务室,苏锐带顾佑臣回班里。上午由教官带领的“劳动课”已经上完了,孩子们在黑黢黢的教室里背古文。
  还没走进那阴暗的走廊,顾佑臣已经开始害怕了,扯了扯苏锐的衣角,低声说:“我不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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