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有些不知所措,少女笑容里那丝丝苦涩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从来就不擅长接受这样盛大的好意。
桃井突然塞给他一个拇指高的瓶子。
“你这几天乖乖听话,降低赤司的警惕心,大婚那天在你们交、合之前把这个涂在你肛、门里,这是能迷晕一头大象的计量,他再厉害也会中招的,记得,你一定要在事先吃了解药啊!”
黑子的脸色渐渐由苍白变得朱红最后完全变黑,桃井还在交待着详细的步骤和注意事项完全没发现被她叮嘱的那个人几乎快要隐身了,直到黑子干咳了一声打断她:“你真的是西月的公主吗?”
桃井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是啊,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西月特供宫廷药水?”
黑子僵直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有躲在柱子后的猫嘴侍卫偷偷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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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地最强的王国大王婚礼,无疑是盛大的。
各国的使者和送来的花车宝石几乎占满了王城波里尔的每一个角落,从王宫到神坛这一路上都有成群的被黑甲骑士拦在走道外想要观赏这场史无前例大婚的人们。
被众人景仰并畏惧着的国王坐在他高高的独一无二的神兽独角兽上,他的身后跟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纱帘吹动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年,无神的蓝色眼睛半闭着,脸色苍白并且透明,和国王一样银色金边的礼服穿在那有些消瘦的身躯上,带着一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所有人都偷偷注视着这个全国最幸福的少年,这个洛山最强大国王的王后,带着羡慕与嫉妒、嘲讽与虔诚的表情。
没有人看到少年脚踝上那黑色的铁链,像骑士冷酷的黑色铠甲泛着不容抵抗的冷光。
圣职者将神赐的雨露洒在新人的头上,将王后的桂冠递给微笑的国王。
黑子安静的跪在那里,眼神不知道在看向哪里,直到年轻的国王朝他伸出手,在他呆愣的时候将他拉了起来。
年轻的国王高高举起桂冠,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一般将桂冠放在了他的王后头上,那双异色的瞳仁里盛载着已经得到了全世界般的璀璨光芒。
……简直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整整一天那双眼睛都在黑子哲也的脑海里徘徊着,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简直犹如魔障一样在一点一滴的粉碎着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城堡和信念。
从高塔上往下望,整个王城一片欢欣鼓舞,巨大的篝火几乎灼伤人的皮肤。
黑子正要转身回到屋内,却听见下面传来一声大吼:“昏君!还我儿的命来!”
接下来响起数十下兵刃相交的声音,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暴君,有本事快点杀了我,我诅咒你和你那个祸国殃民的王后不得好死!”
赤司那句“带下去”传来的时候,黑子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近抓破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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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微醺的国王拉开纱帘,他的王后已经躺在蚕丝被上睡着,睡容安详而恬然。他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他会听到下面折腾的事情。
赤司脱了衣服在少年的一侧躺了下来,身手将他轻轻地抱在了怀里,就像许多年前那样,少年戴着一副安心和依赖的表情在他怀里静静的睡着。
他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他喜欢亲吻他的额头,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安宁和踏实。
刚准备离开却被人揪住了衣领,一阵猝不及防的翻天覆地之后刚才还紧闭着双眼的少年已经压在了他的上方。
呼吸有些温暖,蓝色的眼睛却清醒异常。
赤司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堵了回去。
异瞳微微睁大,然后在下一个瞬间盛满顶级的喜悦。
少年第一次吻他,生涩但是热情,磕磕碰碰的嘴唇破了好几处,他却幸福的想要放声大笑。
他情不自禁的回抱他,将他紧紧地箍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动情的回吻着他,直到怀里的少年瘫软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息。绯红的脸颊和溢出嘴角的银丝是一种任何男人也无法拒绝的邀请,更何况这是他最爱的人。
赤司稍稍用了一点力就将人压在了身下,获得了绝对的主导权,蓝色的眼睛带着险些窒息的迷茫看着他,同时无声的诱、惑着他。
身上的衣服早在纠缠的时候就已经被赤司脱掉了,少年身上唯一剩下的只有那搁在苍白肌肤上的黑色玄铁锁链。
少年动了动脚踝,铁链簌簌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室内,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赤司俯下、身,咬了咬他的耳朵:“很讨厌这个玩意吗?”
少年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胸膛上紧紧的贴上了男人滚烫的胸膛,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那黑色的玄铁就被男人一只手捏断了。
男人笑着说:“今天表现很乖,就让你任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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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的男人匍匐在被褥上,脸上还带着倒下去之前那一刻的诧异。黑子有些困难的爬下了床,刚才被长时间折腾过的地方有些液体缓缓流了出来,带着异样的酸痛。
将那里擦干净之后,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将自己满是吻2痕的身躯包裹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来洒在男人俊美的五官上,平添了一份脆弱。
黑子伸出手,犹如十年前那样,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抚摸那头漂亮的红头发,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对不起,征十郎。”
你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照耀的地方,远离所有黑暗,受万人景仰。
离开的手腕被大力抓住,原本已经昏迷的男人双目充血的看着他。黑子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奈何那双手力气大的任他如何也挣脱不能。
那双眼睛带着支离破碎的幸福和无止尽的痛苦像一把尖刀直接刺进黑子哲也的心脏里。
已经获得解放的双脚仿佛灌了铅,不能动弹。
直到那双充血的眼睛闭上,他才像一趟烂泥一样跌坐在地上。
“天,这个家伙的意志力也太强了吧,这么久才晕过去也就算了,居然还能醒来!”
耳边响起的声音将黑子哲也拉回现实,他侧过头,骑士装的猫嘴少年眼神有些躲闪的看着他。
“那个,你别误会哦,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说着,少年脸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黑子有些困难的站了起来,扶着身边的柱子,嗓音沙哑并且疲惫:“走吧……”
走吧,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存在一个叫做黑子哲也的人了,永不再见,征十朗。
【后记】
黑子哲也并没有跟着桃井一行人回到西月国,而是去了边塞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村庄。隐姓埋名做了当地一个小小的图书检修员。
那里远离尘世,远离喧嚣,与世隔绝,常年的大风仿佛能吹掉人所有尘世的记忆,或许有一天也会将那个在他梦境里徘徊的人影也吹去……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去遗忘那个曾经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印在他灵魂上的人。
已经快要腐朽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风尘仆仆的年轻将军一脸泪痕的跪在他的面前:“小黑子,对不起,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国家!”
一年后再次相见。那双曾经熟悉的眉眼已经变得冷漠坚硬,成了锋利的随时都能杀人的剑。
墙上墙下,他坐在独角兽上冷冷的看着他,再没了一丝一毫曾经的柔情。
兜转了半生,他们成了彼此的劫。
如果可以从头选择,但愿他从不曾遇见自己。
“赤司,是我负了你,要杀要剐随你便吧,恳求你对西月退兵。”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你以为你有多大的面子让我对西月退兵?”他语气刻薄,戳戳逼人,满心满眼,全是对楼上那个蓝发少年的恨!
——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无情,将我一颗活活挖出来给你的心放在脚底下碾碎!
黑子哲也上前几步站在高高的烽火台上,狂躁的西风将他的衣袂吹得飒飒作响,蓝色的眼睛犹如深海,又如千年的深潭。他身边猫嘴的年轻将军突然神色一脸,有些紧张的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黑子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脚步,然后对高高的城墙下那个面色冷峻的红发国王说道:“你们要想攻城,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他们都入了魔障,请允许他最后任性一次,得到救赎。
“如果你敢跳下来,我就铲平这里。”红发的帝王目光如剑的紧盯着楼上那个已经踏出去一只脚的少年,“我既然可以为了你拿下一座城池,也能为了你毁了一个国家!我会让你知道,忤逆我的代价是什么!别想死的这么容易,除非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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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彻底的阶下囚。
赤司如他所愿退了兵,将他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扔在了他曾经养病的那个屋子里,无人过问,也没有人限制他的行动,但是却给他造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只要他敢跨出宫门一步,当天守卫他的人第二天就会在他面前身首异处,赤司让人架着他看完全屠戮的过程。
黑子不知道,他已经成了这个宫中禁忌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