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年他22岁,一心追逐着俞明隽,也追逐着“大上海”来到此地。他想在这个曾经被誉为冒险家乐园的地方进行一场孤勇的冒险,结果半道折戟。而后“自将磨洗认前朝”,要在薛桦的身体里延续“许旷”的灵魂。许旷呼气吸气着想道,可我这个人没什么好叫人稀罕的。
“我现在是在做艺术品修复和保护工作,这件艺术品就是薛桦。”他想。
等快十点的时候严嘉回来,门口传来唏唏索索的塑料袋声音,许旷提声问道:“你带什么夜宵了?”
严嘉把拎袋往桌上一扔:“我去那家卤味店打包的。”
许旷放下哑铃走到客厅,舒展着双臂对严嘉说道:“我给你蒸的馄饨,看样子要倒了。”
严嘉拔腿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我看看成色,再决定倒不倒。”
末了,严嘉就着花生酱吃干拌馄饨,顺便嚼了一盒卤味。
许旷觉得严嘉的胃口大得诡异,就问他:“你晚饭没吃吗?这么饿。”
严嘉摆摆手:“没顾上,这个点全项目组就我溜出来的。”看到表哥不甚赞同的表情,他举手澄清,“我是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
许旷呵呵:“你以为家里有个坐月子的等着你照料吗?”
严嘉一噎,刷微博缓解尴尬。
没翻一会儿,迟晏的消息就出来了,是她今天下午拍某杂志封面的现场花絮。
严嘉点开几张动图,看到拍摄现场迟晏轻纱曼舞婀娜多姿,不由得说道:“小迟姐姐越来越漂亮了,想想本来都是能做我嫂子的人。”
见许旷不搭话,严嘉继续说道:“阿哥,她除了是你初恋外,是不是也是你大学以后唯一一个女朋友啊?应该不是吧。”
许旷站那儿拉伸,喘着气说:“Secret makes a man man.”
严嘉“啪”得把筷子往馄饨上一插,转身说道:“你篡改贝姐名言,你也看万年小学生啊?”
许旷看他把一双筷子竖在碗上,就跑过去把筷子抽出来塞到严嘉手里:“筷子不能竖起来。”
严嘉愣了愣,端起碗往厨房走:“反正我也不吃了,剩下的倒了。”
他在厨房里洗洗涮涮,嘴上说道:“你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憋得多辛苦,看到迟晏和你的广告全刷在公交站台,广告牌到处是,我们班花痴的男女生一堆,可我爸妈教育我保密。但又不可能不透风,周围的人都知道啊,慢慢地就老有人烦我。我革命意志算坚定了,他们都撬不开我的嘴巴。阿哥,你该表扬我。”
许旷看着他刷碗的背影,不由自主跑上前拍拍他的肩。
严嘉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冲洗。
兄弟俩从冰箱里拿了瓶酒对饮,客厅的灯被调暗了,坐在餐桌两侧向外望去,能直接透过阳台看到外面的星光和夜色。
严嘉摇晃着酒杯,划拉了手机打开蓝牙音箱,放起了罗文的《小李飞刀》……
“人生几许失意,何必偏偏选中我……”
许旷观察了他一会儿,就差没捶一记桌子了。搞毛搞,这不还是失恋的表征吗?
许旷无奈地扶额道:“多情自古空余恨,想开点。”
严嘉打开手机翻给他看,是他的小安发了一条朋友圈。平房屋顶上的几根斜枝一道托着一轮明月,安思微给配了个爱心的表情。
“认识我们两的好几个今天晚上过来问了。”严嘉抿了一口酒,“册那,今夜月色甚好。”
许旷看他少男心事多,叹道:“人家都谈起恋爱了,还有什么好说。你如果只是觉得半路截胡人家都要取笑你所以不开心,那你对小安也没什么真感情。”
严嘉反驳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莫名其妙。突然就出来一个俞老师,突然就在一起了……”
“不是突然,小安在英国的时候,应该是本科那会儿她和俞明隽就认识了,她就已经喜欢人家了。”许旷打断道,“她追的俞明隽,你明白了吗?”
严嘉抬头望向他:“我是不是个刚督?”
许旷看着安思微发的这条含蓄缱绻的示爱,想到那头接收爱意的人,不由得笑起来:“怎么会?真爱无悔真爱无罪。”
他把杯中酒饮尽,站起身哼唱道:“是不是我的十八岁,注定要为爱情流泪……”
许旷想,我可不爱他了,月色再好,有别人送给他。
喝了点酒助眠,这一夜本该好眠,可凌晨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把许旷吵醒了。
他摸到手机一看,是金敏,赶紧接了。
“睡了?”金敏问道。
许旷揉揉眼睛去开床灯,哑着嗓子问道:“刚睡下没多久,怎么了?”
“告诉你,现在掐着点儿出来一堆通稿、你今天和迟晏见面了?”
许旷呃了一声,金敏骂道:“要死,你们什么情况?”
“没什么啊,就是偶遇上的,然后迟晏找我吃饭。”许旷捋了捋头发让自己清醒一点,“出了什么事吗?不会是又上热搜吧?”
金敏冷笑一声:“能不上吗?你薛桦和迟晏抱到一块儿了,能不全网爆炸?”
“什么?”许旷惊坐起,然后哑了声音,他今天确实抱过迟晏,迟晏还梨花带雨的。
“你多温柔啊,还给人家戴耳环。”金敏在那头继续冷嘲热讽,“又好上了?”
许旷解释道:“没,就是她抱着我哭,我就安慰她,然后她耳钉掉了,我给她戴上……”
“去他妈的!”金敏突然吼道,“你多大啦!你小孩啊?”
许旷被她吼得一震,女人真是太善变了,今天的金敏怎么这么暴躁?
金敏急促地说道:“陈茂这个贱婢什么德性你不知道?迟晏当初把你狠甩了你也忘了?你现在还当她好人?这特么简直是摆拍凹成的偷拍角度啊!你是不是傻了?这么简单的套你都上?”
许旷心一沉,挣扎道:“不会吧……”
金敏咒骂道:“陈茂这个不男不女的二椅子,我下回见到他直接骟了他!”
虽然是北方的说法,但是许旷都听明白了,原来叫陈茂的“贱婢”是男的,金敏还气得想骟了他,可见这件事真的很严重了。
“你不想在这圈里混了,我随你意,反正说到底已经是我给你打工了,你是我老板。但是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被人踩着当踏板?前一个俞明隽后一个迟晏,你谁不能沾你就沾谁啊。俞明隽就不说了,迟晏和陈茂俩贱人联手做局吸你的血,真是气死我了!”
许旷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说道:“我可以澄清啊。”
金敏在电话那头简直要晕过去:“对,我们这儿澄清一下,陈茂又找人刷,再炒一波。迟晏现在和人在文陆的电影里撕番位,巴不得热度越高越好话题越多越好。你在医院露个头都能微博热搜,这下好了,你俩一起‘爆’了,陈茂想搞个大新闻,那就别怪我打脸。我就是来问一句,你们俩到底有没有事?到底有没有?不能瞒我!”
许旷无力地回道:“当然没有,但是迟晏真的不像故意的,可能只是背后的人的主意。”
“这么说,其实你们应该有事咯,你护着她?你要是真的和她有事,我做什么莫名其妙的恶人,让她帮你重新发挥光和热吧!”
许旷想了想,问道:“有给我找迟晏问清楚的时间吗?”
金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薛桦,你不要被她再耍一次。她可以忽视你的真心一次,就能忽视第二次。迟晏三十一了,要去抢别人的饭碗又要防着别人抢她饭碗,还要到处撒网找终身饭票。大家都是敞亮人,图的是个什么,名和利而已。你退就全身而退,不要被人惦记着啃得骨头都不剩。”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薛桦的病,赶紧止住话头对他说道,“你还相信迟晏的话就去找她问清楚,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她匆忙挂了电话,又拨了严嘉的,叫他看住哥哥。
大晚上,两个卧室的灯都打开了。
严嘉径直开了门进来,抽走了许旷手里的手机说道:“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让敏姐去处理吧。”
第二十章
被抽走手机的许旷有点发愣,他垂着头想了半天,迟晏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像一个梦,充满着美好的意味,他实在觉察不出也不敢相信这背后有算计。还是说自己这么一个单蠢的门外汉压根看不出想不通其中的套路?
许旷向严嘉伸手:“让我给她打个电话问下吧。”
严嘉看着表哥有些沮丧的模样,把手机递了回去。
许旷翻出迟晏自己存到他手机里的名片“晏”,拨了出去,被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严嘉观察着他的神色,急道:“她故意关机了?”
许旷想了想,摇摇头:“她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
严嘉一屁股坐了下去,囔道:“搞毛搞,有这么做事的?”
许旷还在挣扎着坚持疑罪从无,但是内心已然有了动摇。上辈子他作为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人物,还没有遇到过信仰崩塌的时刻,俞明隽那次说的“你太可怜”云云也不过是让他从幻想中微微露头感受了一下风尘满面的现实而已,绝没有现在这样脊背发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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