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好心人?俞明隽估计能查个底朝天。
再说请护工的钱又怎么说?
在上海找个人勤快专业素质高的护工,一个月没万八千块钱下不来,许旷也不好意思多动薛桦的钱。他自己上辈子上了几年班在中实赚了点钱,但是寄回大伯家修房子、捐了一笔钱到学校助学基金占掉了大头,后来他中流弹遗魂异乡,继承流程走下来,剩下的一点钱也早就不在他的户头了。他醒转过来,薛桦的账户有专人管理,他刷脸从各个户头拿钱并不难,但是那毕竟不是他自己挣来的钱。考研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虽然他光是出来刷刷脸接接活动和代言就能日进斗金,但说到底还是靠着薛桦,还是在违背薛桦本人意志的基础上赚的钱,算不得他许旷自己的本事。他这辈子能再考个法学学位、过司考拿个职业资格,就能重新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了。这样也能心安理得。
许旷盘算得不错,但现在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拿着他的保险金和抚恤金,伯母和堂姐未必请不起护工。但是许旷总想着自己既然还在,得做点什么。他划拉着网页,半晌拍案而起,先去医院探探情况再说。
短短三天时间,他第三次来协和医院了,往后大半个月时间估计更勤。
干休病房没那么好进,许旷被拒之门外。护士小曹对着这个戴口罩的先生说道:“您要看望哪一床病人,我征询一下家属。”
许旷便回道:“哪一床不太清楚,今天凌晨换过来的,病人叫陈素英,心脏病。就说我是俞明隽的朋友。”
小曹抬眼多看了一眼这个戴着口罩都觉得好帅的访客,然后说道:“您稍等,我打个电话。”
这时一个穿着嫩绿制服的护工推着一个老人出来,许旷顺势问护士站的人:“这些护工是病人自聘还是医院里也有啊?”
小曹挂了电话说道:“这一层的病房都配着护工。”
许旷恍然大悟,这是干休病房啊,住这里的除了他伯母哪个没为社会主义建设扛过枪?
而他的大伯母与有荣焉,因他的“光荣”而光荣。许旷甚觉有趣,朝小曹摆摆手道:“突然有点事,就不进去看望了。”
他走到电梯等了好久,看着电梯门上反射出的自己现在的模样。这可不是许旷了。俞明隽从对他做到极致,到为他的亲人做到极致。他如今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更无甚用武之地。一个素不相识的大明星殷勤地跑去探望,大概只会让母女俩不知所措。
许旷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古代那么多姑娘哭着喊着“恩公”“恩公”就把恩公睡了,完了既能报恩又能成婚。到他这里哭着喊着“恩公”“恩公”,睡归睡,可怎么一桩事都没能做成呢?
从根本上说,他非常反对这种物化自己的行为,但是从具有目的性的手段上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招每击必中的杀手锏啊。可偏偏,他和俞明隽都活在21世纪的现代社会而不是唐传奇宋话本里。而他,也不是想做通房丫头或者外室小妾,他想要一份独一无二光明正大的俞明隽的爱。然而不独他一人有这样的梦想,他毫无竞争力也没有优势。
就是这么在爱的战场上频频落败,他得到的却不是俘虏的待遇,而是胜利者的待遇。这叫他心头耸动不安,波澜时平时起,百川东到海去又西归。
他望着那张属于薛桦的脸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打扰俞明隽了。
许旷这么翩然来去自己没觉察什么,但他来医院一探的事已经被通知到了俞明隽那里。俞明隽正陪着李炳耀在横沙岛上参观,一条消息发到了手机上。他扫了一眼屏幕微微一笑,李炳耀见到他这副神情不免挑了挑眉,然后一本正经地继续听人介绍。
李炳耀这次奉父亲之名来上海,为的是本土“星月岛”的建设开发。考察云云不过是个幌子,不然人造岛的建设工程还不如跑去土豪之国看棕榈岛?李显辉的这个小儿子看似不涉政治,在某些暧昧时期便宜出来释放友好信号。俞明隽身份特殊,便出面接待,顺便再一来二去替中实签下大单。在公在私,俞明隽都对他礼遇有加。小公子曾对他起过心思,憾未能得手,也明白同俞明隽做朋友比做情人更有好处,便欣然退却有礼有节。
两个人凌晨刚道别,中午又坐着同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了横沙岛的小机场上。一路上李炳耀对那些度假村设计心不在焉,颇有兴致地观察着俞明隽。昨夜竟有人为了他打上门来,李炳耀自然觉得有意思,何况对方还是一度如日中天的大影星。
依李炳耀对俞明隽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和这些扎眼容易惹议的公众人物有什么桃色牵扯,那么这其中就很有挖掘的价值了。
李炳耀得隙问道:“薛是bottom?”
俞明隽闻言蹙眉,李炳耀讶异道:“难道不是?”他眼神不怀好意地掠过俞明隽,笑道,“我很喜欢‘柳原’,想把他压在身下的那种,他做top可就有点麻烦了。”
俞明隽看着远处几位牵头和陪同的老人,低声道:“你居然还会有性幻想对象,除了腰部以下不辞辛劳,连腰部以上都不能休息一会儿吗?”
李炳耀哈哈大笑:“俞,你太见外了。”他压低了声音,“哪个男人没有性幻想,嗯?”
他咬了咬唇瓣悠悠道:“要是穿着短裙戴着假发艹我亲爱的‘柳原上尉’,那真是,哈哈,我的中国梦。”
俞明隽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你这么解读‘中国梦’可是会被驱逐出境的。”他补充道,“而且无论是意淫男性还是女性,都很失礼。”
李炳耀摇摇头:“这是性魅力,很美妙的东西。能叫人剔掉文明外衣恢复原始兽性,逆进化的春、药一般的存在,我赞美这样的人。”
俞明隽看着他艳丽夺目的面孔暗想,他可能是在自恋地赞美昨天在舞池里的自己,毕竟昨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男性用眼神把他剥光了。
俞明隽无意再和李小公子讨论肾上腺激素和睾丸酮作用下的反应,他做出stop的手势,李炳耀耸耸肩。但他显然没有放弃和俞明隽讨论这个问题。到了晚霞初现的黄昏,直升机起飞,李炳耀终于摆脱了区长一行,不再放过俞明隽。他嚼着奶糖凑近俞明隽,试图用牛奶的甜香伪装自己。俞明隽一边推开他一边说道:“没有人比脱光洗净并给我的红酒下药的你做得更有趣了,drama king or queen。你还有什么好奇?”
李炳耀夸张地抬手:“为什么不提你把我反锁在浴室里?”
俞明隽点点头:“是的,你提醒我了,当时更好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替你倒上香波放一池水,这样破门而入的人看到浴室里浑身赤、裸的你也能顺理成章地认为你是在沐浴而不是色诱失败。”
李炳耀抽了抽嘴角,又剥了两粒奶糖并递给俞明隽一粒:“请你吃糖。”
俞明隽接过了扔进嘴里,小孩子的求和方式。
李炳耀显然想转移话题了,便问道:“所以那个小骑士呢,现在去哪儿了?俞也有留不住的人吗?”
李炳耀显然想转移话题了,便问道:“所以那个小骑士呢,现在去哪儿了?俞也有留不住的人吗?”
俞明隽透过舷窗看江上风景,过了一会儿说道:“他出了意外。”
李炳耀噘了噘嘴:“Tragedy(悲剧)。”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支着额头笑道:“非常可爱的男孩儿。你有没有爱过我们的小骑士?”
俞明隽转身朝后座的吴钧示意,接过他递来的平板后扫了一眼李炳耀:“你也越发可爱了,天真又无邪。”
李炳耀闷笑两声,仰头道:“公主和恶龙正坐在一起聊天,骑士却不在了,oh sorry……”他往后看了一眼吴钧,“还在呢。”
他的眼神越过俞明隽,往远处的长江望去,嘴里开始哼起《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从一个父亲亲美的混血儿嘴里听到这首歌,俞明隽有些想要发笑。看到俞明隽的神情,李炳耀十分得意:“我唱的不错吧?”
俞明隽笑道:“不错,这首歌是电影《上甘岭》的插曲,我的父辈从小一路唱过来的。”
“小时候我身边有个阿嬷,居然教我唱这首歌。”李炳耀啧啧道,“杂种接受的初蒙教育就是这么奇怪。”
李炳耀是个怪物,俞明隽深知这一点,也没有兴趣安慰他二十多年前受创的心灵,但这首歌的歌词让他想起曲溪的清涤江。他的爷爷幼年生活在这条大河的岸上,后来举家迁出逃避战火,一甲子后才踏回故土。清涤江是长江支流,他眼下看到的大江也将有一部分南下汇入清涤江,大地的血脉汩汩流淌,人的血脉也世代绵延。故土故乡往往是老来多忆,不过近来俞明隽倒也开始偶发回忆,他想起李炳耀口中的那个小骑士,水泽之畔长大的“江滩孤儿”,母亲河对他来说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也许现在的他也在困惑着人生。
第十八章
俞明隽的目光流连在落霞之下波光粼粼的江面,这时手机震了震,是安思微发的语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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