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旷故作高深地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Z城多适合养老啊,清静,我想去那儿。”
严嘉冷哼了一声:“那你怎么不报考哈尔滨佛学院呢?”
“东北太冷。”许旷看了他一眼,“十点了啊,吃点东西就洗澡睡觉吧。”
严嘉一离开,许旷立马点开了QQ图标。他在书房捣鼓了半天,这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想一下QQ找找老同学们的QQ号,然后再冒名说学弟学妹……
想到这里他的兴奋劲突然又消失了,他的本科同学大部分都30+了,就算当年考过研也是N年前的事了。任谁碰到一个冒出来说打听考研事宜的隔着七八届的后学,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吧。
但是他还是提前选好隐身模式了。
企鹅图标一点亮,真是旧时风尘满面。庆幸自己是尊贵的八位QQ号。
他颇为平静地一条一条点掉消息提示,那些希望得到他回复的留言,那些痛苦深沉的怀念,让他在一瞬间很想改一下签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他忽然觉得,此番为薛桦而存在是有某种献身的侠义精神,但他许旷呢,存在的价值难道就很稀薄?也有人因为他的离去痛苦啊。
许旷翻着自己的好友列表,因为他不爱设备注和分组,几百个人的列表里相当一部分人已经不记得是谁了。而且大部分头像都灰着,估计都转战微信了吧。许旷现在都还不太适应记忆里的首席约炮软件变成了今日的国民社交软件。
正在他发呆之际,突然传来消息提示音,把许旷一吓。
跳动的头像是一片夕阳晚霞,许旷心跳如擂地点开一看,对方发了一行字:“你好久不上了。”
许旷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想难道电脑自己开了摄像头吗?他对正直的一体机上下其手,屏幕上的对话框里又蹦出一句话“怎么到处联系不上你?”
许旷呆住了,这是什么发展?
他点开对方的QQ资料,“七月三日”是他没错。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现年36岁的霸道总裁会在大晚上QQ并且精准定位到他啊?
他忽然想起,对,他对俞明隽使用了“隐身对其可见”功能。但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他还在登QQ啊!
而且还说这么奇怪的话?
见他不回复,“七月三日”继续说道:“不在?”
许旷抱着头冥想,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头的俞明隽会这么神神叨叨仿佛在和活人说话一样。他想难道说这个人不是俞明隽,是哪个还不知道他死讯的人?
许旷拍了拍脑袋又瞬间否定了自己,这个ID他死也不会忘好吗也确实死了都没忘啊!俞明隽告诉过他,OICQ时代他注册那天是七月三号所以顺手取的昵称“七月三日”。那片夕阳晚霞来自他的随手拍应该有十年历史了啊。是他是他是他!
这时许旷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个念头:说不定是这个号被盗了呢?这反而可以理解了。说不定对面就是来找他充话费的。
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成立,他反而镇静下来,回了一个字“在”。
这个字传输到另一台电脑屏幕上,坐在电脑前的人面无表情地继续在输入框里打字:最近还好吗?
许旷想了想回道:“还好啊。怎么,有事吗?”——赶紧进入充话费正题。
“七月三日”:没什么事,问候一下。
沉默了许久,许旷想为什么还不找我充话费?
结果对话框里出现这么一句话:“这个号的主人2012年已经去世,阁下介不介意看看身后?”
卧槽!是真的俞明隽!
许旷连忙退出,装作仿佛无事发生过。
另一头的俞明隽看着对方的头像瞬时暗去,有些好笑地扬扬唇角。要不是他为了帮母亲找几张老照片,也不会打开这台旧电脑,自动上QQ,让他发现了这么一个盗号者。
许旷的QQ号肯定是因为太久不被人盗去了。俞明隽翻着电脑里的照片旧档,隐隐约约记得里面好像有他和许旷的几张合照,就滑动着鼠标找起来。过了一会儿果然找出了几张。
其中一张是2005年的春节那会儿,他陪爷爷在曲溪过年,许旷应邀来吃饭。那天许旷穿了一件喜庆的大红色羽绒服,整个人膨胀了一半。他爷爷握着许旷的手,非说许旷和奶奶年轻时候长得很像。老人家少时早早离家闯荡上海,年老对故土故人十分眷恋,一时有些感伤。他只能上前宽慰,许旷也喊起“爷爷”安慰老人家,然后觉得不对又喊“太爷爷”,还是觉得不对,被他拦起“没事,就喊爷爷吧”。结果十年过去,在场三人老者作古幼者早逝,唯余他一位生者。俞明隽看着合照上年轻稚嫩的许旷,以及十年前的自己,忍不住笑了笑。人世无常,就是这个道理。
他随手拨通了一个电话:“陈喆,是我。不是…是我这里有个QQ号,你帮我找回来。对,被盗了…密码你重设一个吧,复杂一点就好。另外,那个盗号的人找出来,给点教训。”
第十三章
受到惊吓的许旷强作镇定地搜了搜考研的各个事项,越发觉得前途渺茫。且不说顶着薛桦这个身份能不能去考试,就算真的去考试了,上线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中国的法治事业建设未免太快,他2008年大学毕业,2012年遗憾地告别人世,接着就是各种司法解释和修正案井喷,眼看着连民法典都要出来了。之前还担心自己有基础会暴露,现在倒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忧虑了。他列了一个考研书单,准备待会儿请严嘉上网下个单。
想到读研倒不是他一时兴起。昨晚他忆起旧时,当年他一门心思大学毕业就想到中实上班,俞明隽曾多次劝他多做考虑继续深造。俞明隽的分析头头是道,从对党和国家、对社会的贡献到个人价值的实现角度来说,四年来学分绩名列前茅的许旷确实该继续读书深造谋求更好的发展,但是许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的要追求梦想的话,那当然是去俞叔叔身边啦。现在他重来一世,继续做薛桦却不知道薛桦想做什么,自然就继续做许旷了。如果许旷活到今日,虽然和俞明隽情意不成但买卖还在。俞明隽身边不缺任何人才,从陪他谈判投标到帮他端茶送水,一应俱全。许旷昔日的梦想是成为俞明隽身边的全方位人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左膀右臂还能上床。现在想来,还是专精成才的可能性大一点。他立足当下放眼未来,第一个能想到的是先让自己跟上时代的脚步。
等他给自己鼓足勇气走出书房,客厅还亮着幽光,严嘉没去睡。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脸淫笑,许旷凑过去看才发现他在看微信上别人发给他的小视频。
见表哥凑过来,严嘉把视频点到最前头哈哈笑道:“这也太刺激了,那个坡坡的‘小公子’变成‘小公举’了!”
许旷接过手机一看,镜头晃得厉害,只见人群簇拥中一个短裙女郎正热火朝天地跳着钢管舞,腰肢扭动长发甩得波澜壮阔。
30秒的时候她转过头来魅惑一笑,叫许旷一愣:“大饼?”
“啊?”严嘉凑上来笑道,“你叫他什么?笑死我了!”
许旷当然认识这个淫魔。所谓食色性也,但是李炳耀这种男女通吃、呆上海十天能用掉100多个安全套还给俞明隽下药的人就是淫魔,彻头彻尾的淫魔!
“你怎么叫他大饼啊?这张脸被人叫‘大饼’真是别有风味。”严嘉啧啧道,“我朋友和他在一块儿呢,说他玩疯了,当场就换上女装出来跳舞了。”
“看他扭的这个水平,比我在Ku看到的还要厉害。乖乖,百闻不如一见。”严嘉摇摇头,“有句话说得蛮对,男的骚起来就真的没女的什么事了。”
他一边饶有兴致地点开接下去的视频,一边对许旷说道:“我听说他妈是外国人养的那种‘扬州瘦马’,十几岁就生他了。看这面相,妈妈估计是东欧那块的。”
许旷扫了一眼视频说道:“金融圈是不是特别八卦?”
严嘉洋洋得意:“你圈应该最八卦啊,八卦的源泉和中心啊。”他话锋一转,“诶,要不我们互传八卦吧。金融圈和娱乐圈不要太多交叉啊,我们一起划划重点。”
许旷打住他:“男人不要太八卦。他妈很惨的,尊重一下逝者。”虽然她儿子是个淫魔。
严嘉哦了一下,继续躺到沙发上观看微信直播,嘴上念叨着:“瑞昌有个漂亮的首席姐姐被他拿下了,平安大厦半栋楼的小弟哭瞎……”
他忽然停住,猛地坐起:“这不是那个俞老师吗!”
他望向许旷说道:“小安刚去湖南好吗?他就参加这种sex 趴,人渣啊!果然房企也是藏污纳垢,他是流氓头头!”
许旷看了看这个视频,镜头果然扫到了站在角落里的俞明隽。他们呆的是李炳耀在兰石会所长包的“like a dream”——如梦,许旷想起李炳耀日均消耗10个安全套的淫魔气质,就为这个豪包可惜。而此刻俞明隽就倚在墙上漫不经心地拨弄身旁一簇紫水晶。
许旷暗想这簇水晶上可能就沾着李大饼的子孙后代呢你还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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