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问我:“你想吃什么?”
那种语气,还是过去他住白房子的时候说话的口吻。一瞬间我有点恍惚,好像他还是住在那里,好像现在只是一个游戏。
我拿过来菜单,盯着贵的点,最贵的98一盘正宗土窑鸡、其次是78的牛尾炖萝卜、再继续是68的虾仁豆腐煲。沈思在一旁坐着提醒我:“干锅牛蛙的味道不错。”
“那就再加2份干锅牛蛙。”
服务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沈思一眼:“只有你们两位,点这么多,吃的掉吗?我们家的菜量挺大的。”
我当然看出来了,她根本就不是嫌我们两个浪费,她是在心疼沈思,她在给沈思省钱。
沈思还是笑:“你就当他是头猪吧。”
“不许说我是猪。”我赶快行使包养的特权。
沈思立刻打住,改口道:“好,你千万不要当他是头猪。”
女服务员从沈思那边得到了甜头,立刻眉眼笑的舒展开:“好,二位稍等。”
她一走,我就问沈思:“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沈思轻描淡写,冷淡以极:“没关系。”
“哼。”我气得用鼻孔跟他说话。
服务员过来送茶水,沈思接过去,轻声道:“再加个汤,有什么暖胃的吗?”
女服务员道:“竹荪干贝汤?最近才推出的特色菜。”
“不要菌菇类的。”沈思补充道。
“那就老鸭鲜笋汤吧?”
“也不要笋。”沈思笑着挑剔道。
“冬瓜排骨汤,行吗?”女服务员皱着眉:“你怎么又不吃笋了?今天才到的笋,很新鲜。”
不是他不吃笋,是我不吃笋。不是他不吃蘑菇,是我不吃蘑菇。
“今天换换口味。就冬瓜排骨吧。”
菜一道一道的上来,沈思胃口并不好,还是只简单吃一点。我已经饿了,最近跟王朝去新剧组试戏,那个倒霉催的主角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试戏的时候一切都很好,导演强调:“就是还不够瘦。”
王朝说:“你干脆别吃晚饭了。”
过了两天,他又让我别吃午饭。
沈思在旁边一边喝汤,一边让我吃慢一点,别呛着,没人跟我抢。
“你不饿吗?”我问。
“饿的话,我自己会吃。”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我,好像真的在看一头猪。
我嘴里塞的满满的,放下筷子看着他:“你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哦。”他眉毛一轩,点点头,手伸过来,替我把嘴边沾的饭粒擦掉:“只是让你慢一点。”
他冰凉的手碰到我的脸,很快就挪开了。
他放下筷子:“我去搬货,你慢慢吃。”
“哦”我不去看他,我才不要去看他落魄的样子,但是还是挡不住好奇。他出去之后,我偷偷打开包厢门往外看,他在柜台付钱,钱不够,他又跑回小货车里把那一叠钱拿出来,又抽了两张放在柜台上。我把目光收回来,看见那个女服务员用一种嗔怪、疑惑和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我赶快缩回包厢。
再没忍住笑声。
我总算知道了当沈谊是什么感觉。
我总算知道被他宠着是什么感觉。
我希望永远留着这种感觉。
我把沈思带回家的时候都快到晚上了。
还没到地方的时候,我就隔着两条街指给沈思看:“看到没……那边最高的那个楼,顶层复式,加起来四百多平。”
如果要养金丝雀,那一定要给他准备最好的笼子。
那套房子花掉了我的大半积蓄,装修又花掉我上一部片的片酬,现在我几张卡加在一起存款不足十万。
他笑着把我的手拨拉开,让我别挡着他开车。
我不服气,又指了一回:“看到没有啊。”
沈思点头,好脾气的哄我:“看到了。”
我不满足他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我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修的。”
沈思挑着眉毛,笑着问:“我喜欢什么风格?”
“白的!”我回答,确实,整栋房子我都让人刷了白色,没有花里胡哨墙纸、没有五彩缤纷的马赛克瓷砖,连地板都是白枫色。
他笑出了声,不做评价。
我问沈思有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沈思摊摊手。
我问:“那你这么多天都不换衣服吗?”
沈思回答:“脏衣服换下来就扔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伟大。如果没有我,他肯定还要流落街头,睡在这种小货车的车厢里。
到社区的外围,我看见楼下商铺零零星星的开着,赶快指挥沈思把车停在路边。
拖着他进小超市,我们两个围在内衣内裤那行货架的时候,我能感觉收银员炽烈的眼神朝我们两个来回扫射。
我用手指戳沈思:“你快点,你穿什么号,你知道吗?”
沈思回答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接近于无耻:“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我被收银员看的觉得脸上在发烧,墨镜和口罩都丢在车上了,我怕被她认出来。
沈思眯起眼睛懒洋洋的看着我,我现在算是半明白过来了,他这是在故意看我着急。
我从货架上随手拿了一包塞在购物篮里,拖着他往收银台走。
不得不说,只要带着沈思,去哪里都能成为瞩目的焦点。
“三十八块。”
收银员看完我之后,就开始盯着沈思看。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沈思现在除了那张脸,全身上下平平无奇,没了贵的吓死人的手表、没了两三万一件的衬衣、没了气势汹汹来去如风的保镖,沈思居然还是沈思。我在玻璃柜台的反光中看着沈思,他居然还能对什么都作壁上观、对什么都无所谓,任由什么都随你去。
我掏出钱包付钱。
“加上这个。”沈思半路截住,往收银台上丢了一盒杜蕾斯。
女收银员的目光刚刚收回来,结果又顺着那盒安全套的目光飘回去。
我又窘又急,低声冲他吼:“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我生气啦!”
沈思落拓又了然的笑笑,朗声道:“你放心,这个尺寸是清楚知道的。”
“行,你行!”我腹诽着,厚着脸皮转过脸来,女收银员问:“一起付吗?”
“一起付。”我装作不痛不痒,毫不在意。从钱包里拍出一张百元钞。
“等一下。”沈思还在收银台一边卖安全套的货架上翻翻找找:“你想要试试这个‘凸点螺纹热感’还是这个‘超薄空气快感’?”
收银员诡异的目光和沈思热切的目光一起飘向我……
我现在最想要打死他。
立刻、现在、马上。
当沈思握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希望自己就此变成一个完全无用的人。一事无成,没有价值。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微微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是我。
我带着沈思炫耀一样的参观整套房子。顶层复式、四个卧室,一个接近一百平米的客厅、两个储物间、一个真壁炉。那个壁炉建的时候颇麻烦,开发商和物业是不准这么不走烟道的胡乱建的。所幸我后来认识了赵思阳,他帮我摆平了壁炉的问题。
沈思进屋子的时候显然也多看了两眼那个壁炉。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那个壁炉我想尽办法弄得和他那栋白房子里的一模一样,连沙发也是。
我希望他在这里会感觉像在那套房子里一样。
我带他来回转了一圈,沈思的兴趣并不大,懒洋洋兴意阑珊的。
我伸手指楼梯间的吊灯给他看,他看了以后眼睛眯起来,微微一笑。
“好看吗?”我非要问出一个青红皂白。
“好看。”他看也不看。
我看着他那张满不在意的脸,开始觉得自己的心往下沉,沉的很快很快,很快就到了底。我觉得很沮丧,这套房子是我能准备的最好的东西,他还是置身事外,淡然处之。
他自己去二楼转了一圈,然后走回来,问他的卧室在哪里?
我说主卧就是你的啊。那房间足够大,我们就算抱在一起在地上打几个滚也不会碰到墙。
他摇头,问我能不能把一楼卫生间旁边的那间房子留给他住。
那是佣人间,放一张双人床便连站起来的空间都没有了。
“为什么啊?”我问。
他想了一会儿,又停下来慢吞吞道:“我喜欢。”
这让我想起来,就算是在那间白房子里,他依旧住着最小的那一间,连我偶尔住过的客卧也比他的房间要大。
沈思微微歪着脑袋反问:“可以吗?”
我说好。
沈思在我这里永远有特权,他甚至不用解释,我都会遂他的愿。就像沈谊在沈思那里一样,什么都不用多说,沈思就会替他谋算和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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