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到洗手间去。只是我还没解锁手机,手机先响了。
我低头去看,只觉得心情更糟。
那是一串没姓名的号码,打过来的时候丝毫不在意你是否有空,是否想接。如果不接也没关系,总会有人一直打,打到你接为止。
我按了接听。
果不其然,我听到沈裕的笑声。
有时候他跟沈思的态度很像。即便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他依旧能彬彬有礼的叙述着他毫不合理的要求。
这不是教养,这是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谈吐中天然蕴藏的逻辑。
“替我向沈思问好。”他在电话那边说。
我没说话,他要说的肯定不是这个。
然后他开始介入正题了,他声音低哑的问我:“你最近玩腻了没有?如果玩腻了,也告诉我一声,我最近右眼皮总跳,你知道,我不喜欢把一件事情拖延的太久。”
我觉得背后发凉,腿发软:“你和我说好的,你把沈思留给我。你不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不怕……你不怕我跟沈思说你的事情吗?”
他大笑起来:“那你怕不怕你的事情‘一不小心’让沈思知道呢?按照沈思的性格,他现在应该对你很好吧。你能想象沈思彻底看不起你的样子吗?”
我靠在墙上,觉得头晕目眩,我想不到什么别的筹码,只能反复说:“你不能这样……跟说好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叹了口气:“所以我劝你还是看紧他。不会有下次了。”
我想问沈思到底做什么了?沈裕那边却挂了电话。
那个电话让我心慌无比。
我找了位子坐下来,深呼吸了几遍才打电话给沈思。
沈思接我的电话总是接的很快。我猜是因为他被关在家里无聊所致。
“沈思……”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不论是沈裕的电话还是赵思阳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对沈思说出口。
“嗯。”他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
“那……你在做什么?”这是一个万能开局。
“嗯……看小说,烧开水,嗯……就这样。”他一边想一边说。
他似乎总是能给自己找乐子,并不如何需要其他人陪在他身边。我显得有些多余,可有可无。
“那你想我了没有……”如果自不量力也可以积累学分的话,我早就当上长江学者了。
他笑,不说话。
我捏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继续说:“我有点想你……”
他在电话那头心不在焉道:“你好像才出去三个小时。”
“哦”我咬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工作结束了?”他问。
“没有……我晚上有事,晚上可能比较晚才能回家。”
“好,我知道了。”他语气平淡,似乎完全没有明白我晚点回家可能是去做什么了。
挂了电话,我觉得我的心情很不好,很需要垃圾食品治愈我。王朝进来找我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在排队等着买炸鸡。
王朝懒得说我,在旁边看了我一眼,就抱起胳膊,等着我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来。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肚子拉空了,吃一点不行吗?”
王朝睁大眼睛上下扫了我两眼,并没有说什么。
我绝望的想,连王朝都能纵容我一回,偏偏沈思没有……偏偏沈思不能。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收拾妥当。我的卡里已经没有了钱,上个月支付给沈思的五万块已经是我最后一点家当了。我不能没有钱,我不能养不起沈思,我不能让沈思再开小货车出去送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其实王朝说得对,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挣钱,那什么做不下去。更何况,王朝体谅我,他没找那种根本啃不下嘴的财主给我认识。
戏谑的想,赵思阳也不差,他跟沈思,连名字里都有一个字是一样的。
赵思阳约我吃饭的地方很豪华。他是一个很懂得如何利用资源的人。就好比一个人如果上身长,下身短,那他就绝对不会穿露脚踝的萝卜裤一样。赵思阳洋不起来,他就会找那些富贵的让人睁不开眼的中式酒楼请我吃饭。他绝不肯在晚餐点红酒、香槟亦或是气泡酒的问题上露怯。
鸡茸烩鱼翅和鸿运大龙虾压得我喘不上气。然而台面上还有半瓶五粮液等着我。
我捏着鼻子干了半杯。赵思阳很是满意的看着我。
他并不难看,长相很温和,温和里面又透露出一丝狡狯。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王朝很是识时务的找了个理由提前告辞。于是就换赵思阳凑我很近的坐下来。
酒过三巡,他的手放在我的手上。
我扬起我被酒催的红透了的脸,看着他。
他一直只是把手放在我手上面,并没有过多的举动。这一点让我很是吃惊,我以为不用过多久,他的手就会慢慢滑下去,从大腿,再到大腿根,再往上……
吃完饭,赵思阳开着他那辆外形过分夸张了的玛莎拉蒂,说要送我回去。
我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
他有些错愕的问我:“我听说,你是没有女朋友的。”
我点头:“对。”
他忽然用一种理解和了然的眼神看着我:“那,下次见面,我来接你。”
哈!我要怎么说呢?长着这张脸的好处不胜枚举,他居然在那种黑灯瞎火的环境里,把我不愿意乘他的车被沈思看见,轻而易举的理解成了我对卖身这回事儿没有经验,我在害羞。
所以他也顺水推舟的跟我迂回。
吃不到的瓜才甜,舐不着的骚才勾引人。
我也顺水推舟的点头:“好。”
他在路上帮我拦车,直到送我上了出租车,他再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我打开手机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
我还是没有忍住,掏出电话,打给沈思。沈思很快就接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刚刚烤鸡做好了,还是他又找到了什么新的乐子。
“要回来了?”他问。
我说是,然后问他:“你在干嘛?”
他在电话里打了个哈欠:“给你留门。”
“哦……我带钥匙了。”我说。
他在那边笑:“那我不留了……我睡了,一会你自己开门吧。”
“喂!”我在这边着急冲他喊:“你不要过分啊!”
出租车司机好奇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没顾忌。
“好,我等你回家。”他说
我喜不自禁的挂了电话,那杯五粮液和龙虾鱼翅制造出来的恶心一扫而空。
沈思在等我。
“对象吗?”司机忽然问我。
“嗯,对象”我洋洋得意、恬不知耻:“就快结婚了,年底。”
我的幻想不用多久就会被打破。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王朝把我拉到片场跟所有演员熟悉了一圈之后就坐在折叠椅上开始打哈欠。不管他的工作是否繁忙,他总是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我缩回王朝的车里,等化妆师从片场的东面搭剧组的便车过来,拍定妆照。就在那段空闲里,我忽然又想起沈裕那天平白无故的那段警告来。
沈裕从来不是个多事的人,或者说,他是懒得跟我多事的。
我不知道他那天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有他的意思。
诚然,我是一个足够无耻的人。我对一切无耻的事情都抱有充足的好奇心。这导致了我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的心灰意冷。
我是没有告诉过沈思的。在那栋房子的一些角落里,我装过隐藏摄像头,它们代替了我的眼睛,让我想看见他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他。
别笑。
你看,我的无耻一露头,你就开始哂笑了。
我终究没有忍住,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又把手机的摄像头软件拨拉出来。很快,我就看见沈思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吸着烟。他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慢慢吐着烟圈。
我就是这样的没有出息,我借着手机屏幕的黑边反光看见我笑容如同花痴的一张脸。
沈思轻轻翻了个身。打火机被他从茶几碰到地上,他努力伸长手指,勾了勾,然后把打火机重新放回茶几。
然后他从茶几上顺手拿了一本书,坐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起来。
我对着手机屏幕就嘿嘿的笑出了声。
原来偷窥是这样有意思,原来我这么喜欢他,就算我什么不做,就这样看着他,我也能出神的看上一下午。
我没有看多久,王朝见就从椅子那边跑过来,朝我瞧着车窗玻璃:“化妆师过来了,出来吧。”
我从车里钻出来,依依不舍的和手机屏幕里靠在沙发上看书的沈思告了个别。
化妆从来没有如此煎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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