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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 (猫太婆)


  多奴受宠若惊,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不停感谢大椿,不过他可不敢喊大椿哥,只有同族人才能唤大椿哥,多奴只能唤他:“三爷,使不得,使不得。”
  大椿拍拍多奴的肩头,笑道:“多奴,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我二哥家熬了几年?”
  多奴低垂下头道:“回三爷的话,有五年了。”
  大椿又道:“以后别叫我三爷了,跟族人一起叫我大椿哥吧。”
  多奴要吓死了,全身颤抖。
  虽然他没念过书,名字也不会写,却是知道人□□故的人,三爷这话,莫不是?难道?不会吧?有可能?
  奴隶们的圈子私下也要聊些主家的八卦,三爷一直没娶妻,虽说有神鸟娘子,可身边一直没有女人,三爷与雪夫的事情,全村谁不知道啊,难道三爷看上他多奴了,不行啊,多奴虽是奴隶,家里也有丑妇啊,他不喜男风的。
  “多奴,我一直把你当家人,以后你只管叫我哥,我管你叫弟。”
  多奴后背冷汗都下来了,又不敢还嘴,三爷口胃怎么这么重啊,多奴家的婆娘常骂他是丑八怪,多奴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为什么三爷能看上他呢?
  大椿把多奴带到人稀少处,多奴以为三爷要拉他就地欢好,虽然大家都在吃宴席,但万一有人路过呢。
  “多奴,我会想法子,让你脱奴藉。”大椿跟他悄悄说。
  多奴要站不稳了,交换条件都提出来了,是三爷上他呢?还是想让他上三爷呢?虽然他没跟男人搞过,可,那玩意儿跟搞女人有什么区别吗?
  大椿又说:“多奴,跟你商量个事。”
  多奴轻轻点头,心道,不知道三爷喜欢哪种姿势?奴真的没经验。
  “多奴,以后若有人问谁是雪夫,还问阳春白雪,你就要站出来承认你就是雪夫,还要承认我们俩就是阳春白雪。”
  多奴点头应了,这是雪夫要失宠了吗?雪夫长得这么俊俏都要失宠,自己长这么丑,不知道能得宠多久?
  大椿语重心长地说:“多奴,这件事很重要,而且只能是我们俩人的秘密,不能告诉村里其他人,若是有外村人问起,我就告诉别人你是雪夫,我俩是阳春白雪,你必须站出来承认,不能让我丢脸,记住了。”
  多奴又应了。
  “这事要办得好,我承诺让你脱奴藉。”
  说完这话,大椿就走了。
  多奴看着三爷背影,有点疑惑,现在不搞哪什么事吗?现不搞啥时候搞啊?三爷你倒是给个准话呀。
  此次打猎,雪夫是收获最多的,但没人羡慕他,都知道雪夫压力大,还要养活大椿一家呢。
  也难怪众人这样想,因为雪夫确实很慷慨,分了大部分的猎物给大椿和羊老太爷。
  羊老太爷看雪夫的眼神,温暖了许多。
  大椿带了些炒米和肉骨直接敲开了二嫂家的门,他也不避讳,拉了两句家常话,就把来意道明了。
  “小叔的意思是?要帮多奴脱奴籍?”
  二嫂尤如听到天方夜谭,表情都吓得僵住了。
  按大秦律,奴隶要想脱籍,要么立军功,要么家主申请。
  二哥二嫂是多奴的家主,才有资格提出申请。可这也不是平白就能脱籍,那得家主出钱买。
  家主替奴隶申请脱籍的例子也有,那都是因为奴隶立了大功,例如临危护主或对家主有救命之恩。
  多奴是用军功换来的,本就该尽心力为家主工作到死,多奴并未立大功,有什么理由脱奴籍呢?
  二嫂表示不赞成。
  大椿一番肯求,说脱籍需要多少钱,二嫂不必担心,这钱他出。
  二嫂道:“小叔有所不知,多奴在我这儿干的都是粗活,有时也进我屋子帮些忙,替多奴脱籍,会有闲话。”
  大椿马上就懂了,二嫂担心名节,只有身份卑微的男□□隶出入她家才是最好的。
  大椿有些懈气,这么说来,承诺多奴的事办不了。
  二嫂见他满脸愁容,出了个主意:“若不然,小叔可以考虑一下替多奴的儿子脱籍,多奴的儿子刚满周岁。”
  大椿看到曙光,这主意甚好。
  ……
  过了一阵,有秩大人又来羊村查看春耕情况,也不用去田间地头查看,就到祖屋里坐坐,站在祖屋外的院坝,看着山下的农田,春耕情况就一目了然。
  大椿寻了机会装做不经意地问有秩大人,也不知上次说那个八卦,后来怎么样了,那个跟五夫长吵架的簪袅找到了吗,事情严不严重啊?
  羊老太爷和陪同在一旁的叔伯都假意看着山下的春耕生长,实则伸长了耳朵在听大椿的问话。
  有秩随口道:“哎,我也不晓得,我这段日子都没碰到左屯长,县令大人那里也没听说此事,估计没啥大事,应该是解决了吧。”
  众人又请有秩大人吃了茶,才将人送出村子。
  羊老太爷回了祖屋明显松了口气,吩咐道:“既然已经解决了,这事就过了,什么大耳驴红枣马的就不要再提起了。”
  羊丙反对:“老大哥,既都改口是大耳驴了,就不要再改红枣马了,这事咱们也不提了,免得改来改去,大家都要闹糊涂了。”
  行吧,就这样,羊老太爷和众叔伯觉得此事是过了。
  大椿晚上回雪夫屋里,也将此事说了,雪夫也放心不少,躲过了风头,应该消停些日子了。
  男丁们休整几日,又约了二十多人去狩猎,雪夫是肯定要去的。
  大椿心情郁闷地在祖屋的木架织布前,无聊地织布,以往但凡打猎,大椿都是要去的。
  他觉得现今吃着雪弟猎回来的肉食,有种很没本事,很丟脸的感觉。
  春田里苗麦长势喜人,几场春雨下来,苗麦已长高许多,又要开始忙了,除虫是必不可少的工序,事关整年收成。
  此次打猎归来,男人们都拾起农具,准备寻田,每株苗麦都要检察仔细,有病虫害要早发现。
  自寻田开始,又是妇人送饭的时候。
  男人们围坐在田间地头吃饼休息,除了聊些农活经验,还要聊些奇闻趣事。
  田间吃饭,都席地而坐不分等级,雪夫坐在奴隶旁边。
  小奴是羊丙家奴,不住地用眼光打量多奴,贼兮兮道:“听说三爷在教你写字?”
  多奴看了一眼雪夫,犹豫说道:“嗯,对,是我笨,学了很久也没学会。”见雪夫没啥反应,又道:“但三爷没骂我笨,三爷待我们下人很好,从不骂我们。”
  小奴立既说:“什么我们,明明三爷只侍你一个人好。”看了雪夫一眼:“上次三爷还说我做的饭难吃。”又看了雪夫一眼:“还说我偷盐巴。”
  多奴赶紧道:“哎呀!别说了,咱们做奴才的不能议论主家。”
  雪夫对这些嚼舌根的话题不感兴趣,左耳进右耳出。
  多奴看了他一眼,问道:“听闻雪夫文化好,请公子帮我看看,我这字写得如何。”
  说完就在泥土里比划写起来。
  雪夫认真看了,微皱眉问:“这是写的什么字?”
  小奴在边上热闹地说:“这是多字,多奴学写名字,让三爷教了好多遍呢。”
  雪夫也在旁写了一个字,然后指着两个字对比着讲解给多奴听,多奴写得不正确,还少写了一笔。
  多奴尴尬极了,小奴却笑得东倒西歪。
  开始干活了,雪夫先走进农田,小奴还在溪落多奴:“活该,跟三爷学写字,学了几天,名字都没学会,看把你能的。”
  多奴无所谓的样子:“要你管,你要是比我能耐,怎么不见三爷教你写名字?”
  小奴被这句话怼哑了。
  寻田第四日,发现蚜虫,照经验,几日后,会爆发蚜虫害,因为蚜虫卵是看不见的,看见少量蚜虫预示着既将有更多的蚜虫要孵化出来。
  每一次虫灾,对于农民都如临大敌。
  大部分虫子要靠手工摘除,往往白天黑夜不间断的除虫,也比不过虫子的繁殖速度。
  除虫的工作异常坚难,祖屋的织布机也停了,叔伯们齐上阵,一起摘虫。
  羊老太爷眼神昏花,看不清虫子,坐阵指挥老妇人的后方供应,壮年妇人也下田摘虫了,老妇要照顾集中的小童,还要做饭往田间送去。
  大椿肯定是要去的,但他也不可能靠雪夫太近,各自负责一行苗麦,雪弟动作快又准,同样大小的地,雪夫已寻完了,大椿还有五分之一没寻完。
  俩田间一起坐着吃饭食,大椿直夸雪弟是把好手,各壮丁也都对雪夫赞不绝口。
  全村又忙碌十数日,蚜虫得到控制,大椿在叔伯们哟喝下,又到回祖屋继续坐在木架织机前,织布。
  田里离不得人,也没有再邀约去打猎,农活不多也得不停地在田间地头多逛逛。
  妇人送来饭食,坐在田头吃饭聊天的时间就长了。
  小奴得到个大消息,多奴的儿子由主家申请脱奴籍,这是小奴给丙叔送茶时,偶然听到羊老太爷说的。
  这种消息放羊村里真不算个事,还没有讨论什么时候去打猎来得重要。但这种消息放到奴隶圈子,就像平地一声惊雷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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