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
母亲一笑,“怎么会答应。”她环视客厅一周,“这儿回忆太多,舍不得。”
然而回忆只存在脑海中。现实中,这里确实太大太空,以至于,我想让每个角落都塞满人声和欢笑。
家里是时候添新人了。
我被如此想法缠住。我想,这是我的责任。
龙门会换了新的首页图片。
摄影师角度抓得很好——池又鳞张开双臂的背影,而他前方,是浩瀚一片由橘红色荧光棒营造的火海。
我放下手机,专心等人。
咖啡厅里播放着轻音乐,而乔诺给我发来微信说在来的路上。
她的外出学习早已结束。奶奶去世期间,她经常发来问候。
“久等了!”
“没事。”我抬眼,“你剪了头发?”
乔诺轻轻拨弄一下额前刘海,“嗯,学习回来后剪的,现在都长了,好看吗?”
我点点头,“看起来跟我学生差不多。”
乔诺笑了,“这家咖啡厅的咖啡味道很好,特地请你来试试!”
她今天只点了一杯咖啡,没有甜品。
“这里的蛋糕不好吃?”我调侃。
乔诺看我,“我想你的心情还没平复过来,我大吃大喝的,不好。虽然我跟你奶奶不熟,但对逝者的尊重,我得做到。”
我本不介意这些,但听她这么说,不禁说到,“谢谢。”
她问我,“你还好吗?”
我嘴上回答“还好”,但实际上是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奶奶的事情过去后,我终于有时间来思考乔诺的话,以及我跟池又鳞的关系。
我不想、也不敢擅自猜测她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
乔诺的话,是间接的告白,还是朋友间的邀约?如果是告白,我该如何回应?
而我跟池又鳞之间,又该如何处理?
现在的我,如履薄冰。
直到我跟乔诺分别,我都没能问出一句实质性的问话。
我情愿我有拉黑名单时的决绝,问个清楚明白。
如果她和池又鳞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而她喜欢我,我应该接受她,和她逐步发展,然后去见彼此父母,谈婚论嫁。
如果我足够决绝,我应该是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跟池又鳞讲清楚,我们只是兄弟。
我站在安全岛上,看着红绿灯转换、行人来往,就这样浪费了时间。
周末,我跟池又鳞回家吃饭,得知父母要去旅行的消息。
“趁还能走能跳,去看看变化的世界。”父亲已提交长假报告,母亲已开始收拾行李。
父亲出花园浇花时,母亲对我们说,父亲累了,奶奶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打击,他想休息一下。“也好,当是我们的二次蜜月。反正你们都长大了,我和你们爸爸也是时候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母亲笑说。
我笑着点头,却有些心酸。
父母启程那天,池又鳞刷脸,航空公司开了超级贵宾通道给我们。
我们在静谧舒适的环境中告别。
回程时,我坐池又鳞的车。
我们没有说话。我转头看窗外,只觉很累。
从机场回市区,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Punch 26
母亲把已经晾干的衣服叠好,让我拿进弟弟的房里。
我应好。他的房间开着窗户,风把桌面的纸张吹落满地。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有乐谱,有词作。
其中一份词作写着:我是你的小狼狗/喜欢被你牵着走/我想把你当骨头/咬啃吮舔都不够
我慢慢睁开眼。
方才的梦是虚构的还是过往的事实,未醒的头脑一时分辨不清。
视线逐渐聚焦,池又鳞的超大海报映入眼中——我回到了住所,正躺在客厅沙发上,而枕头结实而温暖……
我顿住,眨了眨眼,猛地直起身子。
“……哥哥,你的睡眠质量一如既往地好。”仿佛印证了我的猜想,声音适时传来。
我艰难地转过头,对上一双眼。
池又鳞一手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撑着半边脸,声线平静,“我的大腿枕头,枕得还舒服么?”他另一手指了指墙那边,“还是,你觉得那个比较好?”
我知道他在指什么。我的喉头发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那张海报,我记得是给龙门会的粉丝的,助理当时跟我说,不到十分钟就抢光了。……你怎么拿到的?有人转卖?出价竞拍?还是,你自己抢到的?”
我的脸在发热。我立马转开脸,想离开沙发,“怎么得到的跟你无关。谢谢送我回来,你该……”“离开了”没出口,我被一手拦住腰往回抱——“你对着那张海报自`慰过吗?精`液有没有溅在上面?”池又鳞紧紧抱住我,低声呼出的气息打在我的耳畔,让我头皮发麻。“放开我!”我害怕起来,不断挣扎。“你还要逃吗?”我越挣扎一分,他便加深钳制一分。突然此时,一阵铃声刺破这弩张的气氛,我们皆是一愣。是我的电话!我趁池又鳞稍微松手的一刻挣脱出来,落荒似的想逃想求救,摸索出手机,屏幕上闪着“乔诺”二字,没等我按下接听键电话就一下子被夺走,我看着池又鳞一个抬手将手机扔了出去摔在门后发出巨响掉落地上五马分尸。我惊得眼睛都没眨,只听他冷冷吐字,“没她的事。”他向我俯身,我慌张地往后退。池又鳞看着我,“你是怕我,还是怕你自己最终要面对内心?”我被逼到墙边,心头一紧,“……池又鳞,够了。”
“够了?”他似笑非笑,“我`操了你的学生,操了你的同学,操了你的师弟。……我最想操的那个人,你猜猜是谁?”他凑上来,虎口掐住我的下巴,“他们个个都喜欢你,个个都不安好心,凭什么那些路人甲乙丙丁可以离你这么近,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唇几乎要吻上我,“你看到我跟他们在一起时,心会不会像要爆裂一样疼痛?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只能从他们身上寻找你的味道——你的笑,你的话音,你的一切。”
我鼻头一酸,心脏像被一股蛮力捏住,随时都会迸出血浆。
“别再说了!”我使劲挣开他的手翻身欲逃,他却把我抵在墙上。
他的气息热得几乎能灼伤人,“我知道你默写心经上哪些内容。其实我也在压抑自己,我尽力了……当年爷爷走后,能管住我的人少了一个。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背后的观自在和你的默写是呼应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同时我也知道,这并没有用。
我只能用我最后的力气去挣扎摆脱池又鳞。他抓住我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低头逼切地吻上我,我咬了他一口,他没有放开,我尝到了血的味道。
腥味刺激了我桎梏在内心深处的兽,它叫嚣着要出来,要放肆破坏。
池又鳞不断加深这个吻,我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我心里的兽朝我仅存的理智怒吼,要赶跑它好独占我全副心神。
池又鳞放开我,嘴角带着血,他擦掉我的泪,眼睛明亮到哀伤,“池亦溟,我爱你。”
他再次用力吻上我。
这次,我投降了。
我爱他,爱得入骨。
Punch 27
池又鳞进入我的时候,尖锐的痛如引线上的火花从下`身一路烧至头顶。
我咬紧牙关,指尖用力划过床单,揪紧一撮布料。
可我疼得心甘情愿。
我拥有他了。
我恨不得再痛一些,好让自己把这种感觉深深刻在身上、心上。
池又鳞握住我的手,停止动作,俯下`身,“别咬自己,咬我。”
我摇头。
“或者你叫出来也可以。”他吻我的脸,“你这一层另外三套房子我早就买下来,没人住的。”
我看他,他明白我的惊讶,“抬头不见低头见,邻居这种存在太危险。”
他说得理所当然,“我曾在隔壁的房子,坐了一整天,肖想我怎么把你压在身下操到失禁。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那里怦怦地急速跳动。“现在我拥有你了,却舍不得了。”
我几乎热泪盈眶,“吻我。”
我们以交`合的姿态拥吻。
他动起来时,我痛得快要失去意识。
我的身体就像一架生锈已久的旧机器,骨骼的每个弯折,我仿佛都能听见其中的咔咔声,好像随时会断折。
我却极其满足,并因此生出颤栗的快感。
我让池又鳞射在身体里。那股热力的冲击超乎想象,像一把猛火袭来,炽热且激烈,令我几近痉挛。
第二天,我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
深色窗帘的缝隙间,微风透入,吹得那一缕同时透入的日光摇摇曳曳。
我的身体已被清理。
我下床,打开`房门。开放式厨房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身影正在忙碌。
我注视他背上的观自在一会儿,才转身去浴室。
我打开镜柜,剃须刀安静地躺在那儿。
锋利的刀锋引诱着我。
既然我爱他入骨,那我只能剔骨放血,才能结束这一切。
我打开剃须刀,以刀锋抵住手腕血管。
“你在干什么?!”话音未落,手里的刀就被突然而至的外力打掉。“你疯了?!”
我对上池又鳞惊魂未定的脸,呆滞地说,“我们不可以,不能够。”
若我这么容易放得开,我们怎么会耗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