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为了继承天信?那现在岂不是把他多年以来的梦想都打破了?
魏成已经悄悄退出病房,厉行坐回床边继续守着,又过十分钟,收到了栗子发来的短信:
天信的监控系统暂时关闭,那段录像应该被删除了。
厉行眉头一跳,刚打字要回,对方又发:不过我早就保存了。
厉行顿时无语,懒得纠正他说话大喘气,心落回肚子,回:知道了,你保存好,多备份几份。
太阳临近落山,厉行没什么食欲懒得吃晚饭,一直盯到输液瓶里的液体见底,出门去喊护士来拔液,却意外看到走廊的座椅上坐着个女人。
正是信祁的助理。
他皱起眉,心里讶异她居然还没走,装作没看见从她身边经过,叫住刚从隔壁病房出来的护士,回去时余光瞥到助理起了身,却没有跟来。
护士给信祁拔掉输液针,不知是不是拔疼了,他竟手一抽醒了过来。厉行忙俯身唤他:“信祁?”
氧气也已撤掉,信祁直愣愣地看他半晌,终于细若蚊呐地发出一声“嗯”。
“还好,没傻。”厉行松了口气。
“这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情绪千万不能再激动了,如果觉得不舒服立刻叫我们。”护士又叮嘱两句才离开。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厉行看着信祁,信祁却没在看他。后者一手挡着眼睛,手指掐在两边太阳穴上,不知是在想事还是头疼。
另一只手忽然被人触碰,抬眼一看是厉行按住了输液贴,并解释道:“出血了。”
信祁张嘴但没说话,试图坐起,厉行马上来扶他。他弯着腰咳了几声,又感到对方在轻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你……你离我远点。”
厉行顿时动作一僵,信祁看到他眉心耸动,只好说:“你别误会,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照顾。”
“说得好像我以前没照顾过你似的。”厉行语气不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病号计较,才没有当场甩脸走人。
信祁用咳嗽掩饰过了尴尬,喘了几下:“有水吗?”
厉行给他倒了水,又把枕头垫在他身后:“你现在感觉没事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信祁摇摇头,身体后倚,逐渐平复下来:“你真的去救我了?”
“我要不救你,现在跟你说话的应该是黑白无常。何况你电话都打过来了,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得把你捞回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信祁别开视线:“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他双手手指扣在一起,扣得很用力,厉行看得出那是他克制情绪的表现。伸手将他双手分开,指尖已回了一些温。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切等养好了身体再说。药我暂时也没有了,等过些天再去找小朱姐买,这几日`你就先别喝了,大夫也不让你喝。忍一忍吧,美沙酮的戒断反应应该没那么剧烈。”
信祁垂眼看向自己被他屡次触碰的手,说了一声“嗯”。
“还有……”厉行犹豫着,想想姜音那番话才下定决心说出口,“你助理在走廊里坐了一下午,我是直接把她打发走,还是骂一顿再打发走?”
25
信祁略一沉吟:“叫她进来。”
厉行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内心却并不情愿让信祁见她。如果不是姜音说机会可贵,他早把那碍眼又碍事的助理轰得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然而此刻他却劝信祁说:“那先说好,你不能激动。”
“知道。”
厉行这才把助理从走廊里请进来,她一看到病床上的信祁竟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哽咽:“总经理……”
信祁没作声,她又一躬到底:“信总,对不起。”
厉行很想就让她这么躬下去,站到她撑不住了才好,信祁却显然不是那种人,冲她道:“你过来。”
助理慢慢地直起腰,动作有些僵硬:“信总……”
“过来。”
她挪到床边,信祁忽然探身猛攥住她的手腕,五指扣紧,在她惊呼声中将她拽向自己,眼神笔直钉进她眼中,嗓音沉得像荡在深谷里:“我待你如何?”
她半个身体都扑倒在了病床上,试图爬起却挣脱不得:“信总对我很好,我……”
“那信博仁待你如何?”
助理被他问得呼吸一滞,默然半晌才说:“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也不知道你喝的什么药,我只是……我只是随口一问!”
“不要跟我解释。”信祁的声音透着隐怒,“我没有教过你吗,结局已定,你再解释有什么用?客户会因为你的失误而原谅你吗?!”
“不,我……我不求信总原谅,我只是觉得愧疚,我想弥补,我不求原谅!”
厉行瞟了她一眼,心说这女人还真容易上套。信祁终于松开了她,捂着嘴开始咳嗽,她腕上留下深深的五条白痕。
信祁咳了一阵,哑着嗓音:“如果你真的想弥补,那就去帮我做一件事。”
助理立刻点头:“好,好!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要你把我服用美沙酮的事散播出去,跟你认识的任何人说,尽可能往严重了说。”
“……什么?”
“你可以随意诋毁我,把我说得越恶劣越好。信博仁不是想要名声吗,宁可要名声都不要我,那我就把天信的名声毁给他看。你如果站在我这一边,你就帮我。如果还信博仁那一把,你就把我这番话告诉他,我不怕他知道,我只怕他不知道我想报复他。”
助理明显被他的语气和表情吓到,竟往后缩了一步:“信总……”
“对,你记住我是谁,记住你说的时候一定要加上‘天信的总经理’这几个字,我要让外人都知道天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信祁!”厉行低声试图喝止,他竟没想到信祁的所谓利用是这么一种利用。以自己作为此次事件的开端而引出庞大错综的内幕,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节?
他以前怎么没有意识到信祁是个如此狠辣的人,他现在的表情让他觉得陌生,这好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信祁,或者说不是他心目中树立的信祁的形象。
“不……我不能那么做!”
助理惊喊出声,信祁又前倾身体再一次将她拉住,并用力拽向自己。他将脸与她贴得极近,几乎鼻子碰着鼻子:“你帮还是不帮,天信还是我,请你做出一个选择。”
助理摇着头,神情慌张,眼里噙了泪:“我不能那么做!天信是我爱的地方,信总也是我爱的上司,我怎么可以那么做?!”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信祁盯住她的眼睛:“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帮我,我就原谅你,纵然以后我们都不在天信了,也还可以做朋友。如果你不帮,我会记恨你一辈子,永远记着你是个背后捅我刀子的叛徒!”
助理浑身蓦地一震,整个人宛如被定在原地,视线对上了他的。
“你上任那一天起,就向我保证过会一切遵从我的意愿,会兢兢业业做好我的助理,绝不犯错,绝不犯任何于我不利不可饶恕的错。可你看看你现在呢?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好奇可以来问我,我会告诉你的。我信任你,一切都可以告诉你,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找信博仁?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他手里!”
她咬住嘴唇,将头缓缓低下,竟生从他手里挣回自己的胳膊。眼中水雾逐渐消退,一切惊慌的表情都重新掩藏好,她沉声说:“我明白了,总经理。如果这是您给我布置的任务之一,那么我保证完成得像以前一样好。”
她一步一步地后退,每退一步胸膛就挺起几分,退到门口时整个人已完全镇定下来:“信总,看到您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天信把事情办完,还请您等着我的好消息。”
助理离开了,病房的门被“咔嗒”一声掩上。
信祁听着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走廊里,唇角微勾,继而被一连串的咳嗽打断。
厉行这才回了魂,边给他拍背顺气边说:“我算看透了,你们天信全他妈是戏精,董事长总经理甚至助理没一个不在演戏。”
信祁捂着嘴咳了一会儿,慢慢地呼吸缓过劲来,吐气道:“人生如戏,总有人要唱红脸,有人要唱白脸,就看你是不是功底深厚,两边都能唱得来。”
“我可真是服了你们,你们这样不累吗?”他帮信祁擦了满头的冷汗,“而且说好不激动的,演戏就演戏,你真情实感个什么劲?我都差点让你给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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