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重来》龙繁
文案:
石磐因为云帆的原因死了,被刺中了腹部,大出血而死。
但是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星球运转,和他云帆回到了三年前。
然而重生并不是给石磐的金手指,因为石磐是一个傻子。
他连重生的意思都不知道,仍然懵懵懂懂,继续向前走着。
遇见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石磐最终会走向另一个人的方向。
走出,不同的结局。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石磐,关培, ┃ 配角:云帆,陈昕蓉,常青,张易桐 ┃ 其它:重生
第1章 第 1 章
世嘉酒楼是一座即将二度开业的酒楼,云帆在九楼的走廊上大步往前走着,刚刚装修完毕的走廊没有丝毫的人气,挂在墙上的壁灯放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复古风的壁画,暗棕色的地板上铺着深色的地毯,地毯上有着浅色的花纹,烘托出一种低调高贵的氛围。
这是云帆最喜欢的装修样式,他在董事会上极力争取,终于使得各位股东同意了大改的方案,当然,石磐的股份起到到不容忽视的重大作用,他相信这栋酒楼,一定能在他的带领下登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毕竟他在这栋酒楼里付出的心血,丝毫不亚于它的创立者。
可是云帆现在没有一丁点想要欣赏这个漂亮的,他即将大展宏图的地方的心情,因为在一个钟头前,这栋酒楼的一楼,摆满了各种漂亮花篮的地方,发生了一桩命案,地板上的血多到现在都没有凝固。
这真是太糟糕了,更糟糕的是,他的妻子,怀孕五个月的妻子,正处在风暴的最中心!
事情发生地如此迅速,从他的继母突然抽出尖刀勒住他妻子的脖子,到他的继母胸口中刀倒下去,整件事情的发生仅仅只过了两分钟,而这两分钟,现场只有他和几位整理卫生的小姑娘,继母朝着他凶狠地咆哮,不管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他的妻子,小姑娘们都被吓傻了,直到那个穷途末路的疯子仰面倒了下去。
而他现在没有陪着他受到惊吓的妻子在医院里面安胎,也没有跟着警察去警局做进一步的取证工作,而是爬了九层的楼梯到这里的理由仅仅是,他需要找一个人,帮他的妻子做一件事。
做一件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石磐是这家酒楼正儿八经的公子,手里握着的股权足以左右每一场股东大会的走向,还有他母亲留给他的酒庄,是这座酒楼最忠实的依靠。云帆想要找他,不是因为这些股份和财产能帮到他,而是因为,在命案发生的时候,石磐,恰好就处在他的妻子的身边。
那几个小姑娘虽然是目击证人,但是并没有看清楚混乱中到底是谁持着匕首扎进他继母的胸膛的,但是他知道,因为他的继母正对着他,他看的再清楚不过。
是他的妻子,在那把染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鲜血的匕首要扎进自己肚子的时候,爆发了巨大的力量,也是因为他的继母瘦了一大圈,所以才被他的妻子夺走了匕首,并现世报一样,被他的妻子用匕首捅进了胸膛。
匕首上有着他的妻子的指纹,铁证如山,但是那不重要,他有一位朋友,在警局出任着重要的职位,只要有人替他的妻子认罪,小小的指纹,又算得了什么。
而这个人,只能是石磐,只要他认罪,事情皆大欢喜。
他现在大仇得报,事业有成,又有了美丽的妻子,即将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正是最圆满幸福的时候,在这种时候,他怎么会让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有一个背负了杀人罪名的妈妈?
别开什么国际玩笑了!
况且,就算石磐认了罪,他也不需要承受牢狱之灾,因为他是一个傻瓜,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傻瓜。
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好像受过什么大的伤害,导致他的大脑受到了永久性的损害,智力永远停留在五岁的时候。
而这个大龄的儿童的母亲,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而他,是这个傻瓜的监护人。
只要他说,石磐就会认,就像无数次股东大会,他坐在自己旁边,舔着糖果赞同他一样。
至于杀人罪,那有什么,傻子不需要坐牢,也分辨不出来别人异样的眼光,他会像以前一样开心地生活,吃穿不愁,抱着他母亲留给他的财富继续生活,而他,会继续照顾他以后的生活,为他所有做的傻事买单擦屁股。
想到这里,他顿住了脚步,伸出手摸着自己短短的刘海,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开始更加精细地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比如联系那个警局的朋友,请市里最好的律师为石磐打官司,他甚至连证词都想好了,只要找到石磐,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他在和继母的斗争中学会了怎么解决问题,也学会了慢慢的放弃一些东西。
云帆清楚地知道那个傻子在哪里,因为酒楼装修足足弄了几个月,每个地方都细致地重新改过了样式,只有天台上的休息室他一点都没动,因为这是石磐的母亲为他建造的专用的休息室,休息室做成儿童最喜欢的样式,因为天台上不会有客人光顾,他就没有去动那个幼稚的地方,现在那里是石磐唯一熟悉的地方,所以只要石磐不见踪影,他就能从这里找到他,并且,石磐的母亲告诉石磐,只要她回家,一定会最先出现在那里,所以石磐认为,只要待在那里,就能够等到自己的母亲去安慰他。
想到这里,云帆浅浅的叹了口气,心里难得的升起了一丝怜惜,
可怜的傻子,并不知道‘死去’的定义,固执地守着老旧的休息室,等着永远不会回家的母亲。
想着以前石磐固执的连续几个星期蹲守在陵园母亲的墓前,无论如何都不肯挪开一步,抱着自己的玩具期待着妈妈能够爬起来,天真的样子让云帆难得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而这抹笑容,却在他转过拐角的时候,凝固在了那里,看上去,像在讽刺着他自己。
通往天台的是洁白的大理石石梯,石梯扶手上是藤蔓的形状,是石磐母亲定下的样式,而现在,石梯中间,一溜黑红色的.已经干涸了的液体,蜿蜒着爬上了石梯。
云帆倒吸一口气,像是被扎伤了眼睛似地猛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身后的地毯上深色的花纹上,也有着干涸的,不显眼的痕迹,断断续续,从他刚刚走过的路上,通到他的脚下,然后拐了个弯儿,消失在天台白净的台阶尽头,云帆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然后猛地挪开了价值不菲的锃亮的皮鞋,紧紧地靠在墙根上,朝着上方深深地喘了口气,然后飞快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又猛地加快了速度,几步冲上楼梯,大力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他想着,石磐那么喜欢跟着他的张哥哥到处涂鸦,这说不定是他的恶作剧,居然敢弄脏刚买的地毯,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地训他一顿,只有这么想着,他胸中的不安才能稍微平复一些。
可是天台上并不如他所希望的出现一个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油漆桶和蘸着红色颜料的刷子,因为颜料根本不可能变色,也不可能凝固的那么像血液。
云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用了整整三年磨练出的的理智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他的脑袋,他只是遵循着他一贯看不起的本能,冲到了那扇精致可爱的小木门前,猛地推开门,然后哆哆嗦嗦地看向里面。
里面当然有那个傻子,这里是石磐唯一熟悉的地方,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那个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石磐的腹部,靠近心脏的那一边,覆盖着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随着云帆到来的声音,漂亮的手指猛地颤抖了一下,随着手指的颤抖,指缝中猛地流出一股新鲜的血液,顺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滴在已被洇湿的看不清本色的床单上。
床单本来是天蓝色的,是石磐最喜欢的颜色,而现在却被染红了大片,石磐蜷缩在鲜红中间,不停地流着眼泪,似乎已经动不了了,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里不断地嘟哝着母亲的名字,直白地传达着自己的感受和愿望:“妈妈,疼……疼……石头疼……妈妈吹吹,妈妈吹吹……”
随着云帆推开门的声音,石磐闭着眼睛,努力想要转向门的方向,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希望到来的是自己的母亲。
事实上云帆根本听不清楚石磐说了什么,从他看见石磐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他猛地扑过去,什么都来不及想,刚才做的种种假设都离开了他的脑袋,他现在只能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迅速的,一秒也不能停留地将石磐抱起来送去医院,可是当他的手指碰到石磐的一刹那,石磐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失血似乎并没有给他的精神带来什么影响,或许是因为他的精神本身就不正常,或许因为他是个弱智,思考本身就不适合他,所以他竟然能够清醒的、毫不含糊地喊出声来:“不要哥哥!妈妈!妈妈!不要哥哥!不要哥哥!”
石磐是一个傻子,傻子一向都是直白的,单纯的,他的智商从不允许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所以这句话一下子便洞穿了云帆的力气,让他摊倒在傻子身上,傻子一边尖声呼唤着母亲的名字,一边努力地推着云帆的手,可是他的手一松开,就有更多的血液涌了出来,新鲜的血液似乎烫伤了云帆的眼睛,让他努力地想要将眼睛闭起来,而他自己却似乎不允许自己闭上眼睛,所以最终,他只能瞪着自己不知何时变得血红的瞳仁,发力想把傻子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