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郑炎是已经接手了家族的事务,这才转了性,可却又在其他和他地位相仿的二代那里听说,这郑炎收了心,纯属是因为迷上了个美人。
而且还是个男人。
郑炎男女不忌是圈内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沈业虽然觉得基佬恶心,但也知趣地不发表个人意见。
毕竟他虽然和郑炎相看两厌,但总归立场微妙,不方便图穷匕见。
这会儿他赴了约,便饶有兴致地盯着那被郑炎抱在怀里的人一个劲地猛瞧。对方身量修长,虽然有些单薄纤细,但骨架明显是个标准的纯男性骨架,着实和沈业揣度中雌雄莫辩的美人有些出入。
郑炎见沈业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卓与尘身上,甚至那打量的目光中还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怀好意与揶揄.
而被他抱着的卓与尘也颤抖地厉害,不由得有些不悦起来。
他散漫道:“沈二少一直在看我的人,是个什么意思呢?”
沈业微笑:“我这不是没玩过小兔子嘛,郑少如此宠爱的美人,我自然是好奇得很。不如……郑少你也把人借我玩两天,尝尝味道?”
郑炎沉下脸:“城东地皮的事,我想不必和二少谈了。昊燃,送沈二少出去。”
“哎哎哎,怎么一言不合就翻脸啊,”沈业耸了耸肩膀,在郑昊燃走到他旁边请他出去之前,先行拉开了会议厅里的一把实木雕花椅,一屁股坐了上去,“行,看来郑少是真的转性了……我也不夺人所好了。城东的事,再谈谈吧,那块地皮对沈家之后的规划还是挺重要的。麻烦郑少你退出竞拍吧,反正,这块地你们郑家也用不上嘛。”
“你怎么知道用不上?”郑炎冷哼一声,见卓与尘把头已经埋在了他的怀里,一时心中有些疑惑。郑炎不明白卓与尘在恐惧什么,只得逗猫般的扶了扶卓与尘的背,接着,他继续道,“我要拿那块地,给我的小与尘建个游乐场呢。”
他伸手勾了勾埋在自己怀里的卓与尘的下巴,轻轻地垂首吻了吻他的眼眸:“你说好不好?”
沈业装作抖了一声鸡皮疙瘩的样子。
郑昊燃站回到郑炎身侧,他偷偷打量着被郑炎抱着的卓与尘,见他浑身颤抖,不由得有些担忧。
他再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扼腕,只觉得心里坠得厉害。
卓与尘被他吻得直犯恶心,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绕着一股阴冷的黏腻感。
如果说沈业于他而言是一匹骄傲的雄狮,曾咬断了他的脖颈给予了他最刻骨铭心的痛楚,那郑炎无疑是一条伪装成蛟龙的蟒蛇,乍似高贵,实则疯狂狡诈,死死地缠绕着他。
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卓与尘知道对方总有一天会将自己勒死毙命。
……在彻底腻味之前,又或者是病好了之后。
郑炎现在不过是在享受用最温柔的牙,缓缓地、慢慢地毒杀猎物而已。
卓与尘出声了。
他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只求郑炎赶紧把沈业打发走:“郑少,不必了……”
郑炎蹙起眉,这还是卓与尘第一次向他表达自己的意愿。
而优哉游哉地靠在雕花木椅上的沈业却猛然坐直了身躯。
他将手交叉放至在桌前,将头枕在手背上,忽然道:“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卓与尘浑身一震,沈业对他造成的伤害太深,让他根本无法彻底遗忘掉对方,脑海中也迅速地回想起了曾经的耻辱与痛苦。
“嗯……雨辰?不,应该是与光同尘的那个与尘吧,”沈业又勾了勾嘴角,“哟,没想到居然又见面了啊……混不下去了,就跑到郑少的身边当玩物和小情人?你以前不是挺傲的吗,怎么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了?高、材、生!”
听到那个称呼,卓与尘猛地推开了郑炎。
他气急败坏地想要转头过去,明明自己已经因为这个人渣的关系远走他乡了,甚至根本没有怨恨过对方的一切所作所为,而这混账还要来欺侮他!?
毁灭吧!毁灭吧!
一个声音似乎在他的心底呐喊着,和这个不仅践踏了他的真心,甚至还彻底毁了他人生的人渣同归于尽!
但是。
另一个声音也在低声抽噎着。
值得吗?
已经为了这个人断送了大好的时间,何必再赔上余下的半生呢。
郑炎被他猛然推开,脸上不禁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一直暗中观察着卓与尘的郑昊燃立马发现卓与尘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他赶紧上前一步,讲推开郑炎的卓与尘按住,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防止他因为冲动而做出什么伤害到自己的事情来。
“把他放开!”郑炎沉下脸,不想看见卓与尘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
郑昊燃愣怔了片刻,咬咬牙,松开了环住卓与尘的手。
重新抱住卓与尘,郑炎难得的柔了神色,温和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你以前对他做了什么?”他有些狠厉地看向沈业,虽然以现在的局势,郑家并不适合与沈家闹崩,但如果沈业还要作恶,郑炎不介意像对付赵小刀一样惩戒沈业。
“做过什么?与尘,我们的高材生,你没有告诉你的金主吗?”
沈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恶劣地笑了起来。
只是他不若郑炎那般英俊,这样笑起来反倒看这样有些凶悍。
“无非就是,痴情少年痴缠直男数年不离不弃,结果到了大学被爆出同性丑闻,最后痛失国企高职,情伤心冷,还甚至差点被逼得远走无聊戏码咯。他自个儿犯贱上赶着找虐,我不好好玩玩怎么能行?”
郑炎的眼神蓦地冷了下去。
第17章 第十七章
沈业还没意识到他已经触了郑炎的霉头,兀自坐在椅子上继续说着。他越说越起劲,甚至还绘声绘色地模仿其卓与尘昔日的动作与神态来。
他故意装出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片刻后又故作扭捏,恶意把卓与尘给丑化了几分。
沈业当初因为在原本的私立高中里因妄为滋事而招惹了别家的二代少爷,他不想出国,沈家人为了息事宁人,便动了关系把他塞进了国重里,和卓与尘同了校,同了班。
否则的话,沈业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和卓与尘这么个勤工俭学,品学兼优的穷学生扯上关系。
对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无聊的高校生活中,除了篮球以外难得的取乐玩意。
年少无知,便是风花雪月,狂妄恣意。
只是沈业也没料到卓与尘居然那么死心眼,自己私下里对他百般侮辱,这人还偷偷打听了自己那找了关系才走特招生路子塞进去的大学,并改了志愿,放弃了原本更好的出路,继续赖着他。
想起以前的事,沈业有些不愉:“说起来,当初如果不是打赌的那事的话,这小贱人恐怕还要死皮赖脸地倒贴我吧?还真是可惜了,最后害得我输了和老五他们的赌约,赔了一辆我挺喜欢的莲花呢……”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感觉腹部处猛地传来了一股大力!
沈业猝不及防,险些被放下卓与尘,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这边来的郑炎给一拳打趴。
他捂着被打得抽疼不已的腰腹,虾米般地弓着腰,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郑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疼吗?”
沈业呸了一口唾沫,感觉都有些呕血了:“郑少是什么意思?”
郑炎理都不理他,眼神一冷,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他虽然是个二代子弟,但和那些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酒囊饭袋不一样的是,郑炎会定期进行健身与合气道修习。这会儿他的拳头又快又狠,让还没有搞明白他到底在发什么疯的沈业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可比上一拳大上不少,沈业被打得直冒冷汗,面色也狠厉了起来。
仗着身材高大健硕,他硬生生地凭借着身体的力量接下来郑炎的第三拳。郑炎的右拳被沈业接住,他也不恼,索性左拳发力,朝着沈业的面门砸了过去!
嘭!
这一声闷响听得在一旁护着卓与尘的郑昊燃都有些牙酸了。
卓与尘被郑昊燃护着,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攥紧了郑昊燃的衣袖,有些紧张地看着莫名其妙地开始拳脚相加的郑炎与沈业,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叫郑炎停下来,但又隐隐希望对方能出手再重些。
卓与尘松开手,心情很是复杂。
郑炎为什么要痛打沈业?
……他可不相信,对方是为了他而心生怒火,才会坦然出手。
沈业抹了一把鼻子,终于抓住了郑炎出手的空档,回了一记重拳。
他咬牙,忍着疼痛,攒住郑炎的衣袖,后肩抵着郑炎的手臂,把郑炎摔了出去!
郑炎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会议厅长桌的桌沿上,顿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妈的!
这混账神经病啊!
沈业抬手看向自己刚才拿来抹鼻子的衣袖,上面已经沾上了斑斑血迹,看上去惨淡地很。
他呲了呲牙,感觉满嘴血腥味。
“郑少精神病犯了?”
沈业冷笑,郑炎有应激性精神障碍这事,在最顶层的圈子里并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