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头柜底端抽屉翻出大学时期的几本日记,应酒歌眯着眼细致地看着上面的总体日期。
指尖落在大学毕业时间段的日记本,他将其他日记重新收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盛酒的扁玻璃瓶和一个高脚杯,走到一尘不染的玻璃办公桌前,打开样式简单的金属台灯,在那微弱灯光下斟酒,随后落座,读起十年前自己那青涩的笔记。
目光落在那一行行字迹上,应酒歌一边浅啄着酒一边皱眉,任倾注那文字里的情绪慢慢唤醒自己封存的记忆。
——彦东。——
如果一定要说,他办公室那张和邵彦东的合影应该算是他跟对方告白前对方和他最后一张正经合照。
——我很喜欢你。彦东。——
应酒歌看着纸面上那些在现在的他看来相当陌生的字眼,不禁一阵苦笑。
事实上,毕业典礼那天的日记就这么几个字。
没有记录当天去看他的家人朋友,没有记录毕业的喜悦,没有记录任何当天的活动和特殊状况。
只有对邵彦东的□□绪。
应酒歌有些想不起来当年对邵彦东的那种感觉。
但从日记上来看……
指尖将玻璃杯捏紧,他凝眉。
对方应该是他当时相当在意的人。
相当……爱的人。
——彦东……我是认真的。——
——你让我静静。你给我先站那儿别动听到么应酒歌,别过来。——
——彦东。——
——你开玩笑么?——
——……——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知道么。——
——……——
——对不起,我接受不了,你让我静静。——
——……——
应酒歌想起那个叫骆迁的新调查员。
——怎么,以前同事?——
——前男友。——
对方轻松自如地说着“前男友”。
唇角忍不住覆上一抹苦笑,应酒歌将玻璃杯里最后一点液体饮尽。
当年的他,连跟对方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新来的小子却成功夺取了邵彦东的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说因为这种事情吃醋基本不可能,应酒歌知道自己那点卑微的情感还不足以感天动地。
形式和成分很简单,就是那种喜欢上被拒绝,然后忘却,选择重新开始的剧情。
普通到基本在心里激不起涟漪。
在邵彦东之后,应酒歌经历过很多情感,有刻骨铭心的也有不值一提的,以至于做为他初次鼓起勇气告白对象的邵彦东已然显得不算很特别。
但此刻的应酒歌却感到好奇和苦涩两种情绪同时盘旋在心间。
好奇并苦涩着邵彦东截肢的个人健康状况。
好奇那个新来的孩子到底怎么让那个男人动了心。
好奇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
好奇——当年的自己到底哪里输给了那个新来的小子。
长长叹了口气,应酒歌放下空酒杯,转身打开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进邮箱看公司小徐发来的关于邵彦东的私人联系方式。
看着那上面简短几行信息,应酒歌掏出手机想将邵彦东号码记下来,但调出新建联系人界面,他指尖又顿住。
——没错,对方曾经是他挚友,无话不谈。
但那也是“曾经”。
现在的他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联系对方。
就那么无言地看了一会儿空酒杯,他起身将日记本送回床头柜,回去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看着那晶莹液体,他像是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对什么人开口:
“祝好。”
言毕,他一饮而尽。
有些人有些事,封存在记忆里,会更有价值。
闭眸,应酒歌仰上座椅,缓缓勾唇。
骆迁再次见到轮椅女孩时是在某天工作日的上午。
正聚精会神地研究自己案件,他无意间转头却忽地看到自己玻璃隔间外,那女孩正用那双吸引人的眸盯着他。
眼睛瞟了女孩两次才定睛,骆迁和对方对视了一下,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但注意到他展开的笑颜,女孩却皱了皱眉,操控着轮椅到他门前,用一种女皇般的眼神瞄着骆迁,仿佛在说“开门”。
骆迁开了门引那女孩进门,浅笑道:“来找我玩?”
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般,女孩眯着眼瞄骆迁,冷声道:“你开玩笑么。”顿了顿,她摸着自己轮椅扶手,更严肃,“大上午玩什么。”
“所以什么风把女皇大人吹来了?”骆迁保持着玩笑的语调,盯着女孩不悦的脸点头。
听到这儿,女孩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片刻,她收敛了先前满目戾气,露出一抹罕见的犹豫神情:“呃,我有个忙,你能帮我么。”
挑眉,骆迁被激起了好奇心。
——让这小家伙放下“身段”来求救,估计不是什么小事。
“怎么,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的朵朵不见了。”
“朵朵?”
“嗯,我的猫猫。”女孩一本正经地看着骆迁,一双眼眸中满是恳切。
愣了一下,骆迁笑:“你是说让我帮你找猫?”
——这小家伙。
“嗯。”女孩点头。
“你知不知道让我帮你办事要收费的?”骆迁逗她。
“额。”女孩仿佛被骆迁的话糊住,还特别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随后霸气道,“这是我爸开的事务所,我爸给你们开工资,所以我不用付给你钱。”
行吧。
骆迁笑意更浓,兀自摇了摇头。
算你赢了。
“好。”骆迁点头,“这案子我接了。”言毕,他侧身走到自己的小办公桌前,朝女孩扬了扬下巴,“把细节都告诉我,什么时候发现你的猫不见的,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特征都说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却没正面回答骆迁,径直开口。
被对方这么一打断,骆迁歪头:“我叫什么名字?”
“我在问你。”
“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嗯?”
“我先问的!”
“女士优先。”
女孩微微鼓起唇,等了片刻,她才不情愿道:“应月荷。”
应酒歌的女儿叫应月荷。
骆迁朝应月荷点头。
——大侠带着女儿闯天下?呵,可以可以。
“该你了。”
“骆迁。”骆迁也干脆。
应月荷跟骆迁对视了一会儿,才忽的开口:“我知道这儿的规则。”
骆迁点头:“是么。”
“要找你帮忙,不用给你钱但是确实要有东西跟你交换才行对吧。”
骆迁意识到这孩子是认真的,本想费点口舌跟她解释一下,谁知下一秒,女孩却脱口而出:
“只要你帮我找到朵朵,我就让我爸治好你脸上的疤。”
☆、暖冰06
“只要你帮我找到朵朵,我就让我爸治好你脸上的疤。”
应月荷的话说得十分轻松,做为听者的骆迁虽然没当真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意外。
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期,基本已经是永久性损害,骆迁费了一番功夫哄女孩说自己出生就是这个样子,对方不需要用“为他疗伤”这个理由作为委托他办事的筹码。
女孩对骆迁的说辞感到不悦,她跟骆迁用一种对峙眼神互看了将近三分钟才抛了一句“你当我是小孩子所以唬我?”
接下来的将近半小时,骆迁领教了女人们在成年前的口舌能力。
怪不得在争辩战中男人通常处于下风,在起跑线上就已经输得彻底,还谈什么将来在谈判上能有那么点优势。
应月荷虽然始终在强调自己的父亲能帮骆迁搞定治疗面部的事,骆迁却一直婉言拒绝。
对方是个孩子没错,但从认识应月荷开始,骆迁潜意识里就没打算把她当孩子看。
找猫的事情骆迁是接了下来,但应月荷却一直觉得心堵,回家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当天晚上在家里和华越还有几个朋友吃饭的应酒歌终究注意到女儿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等送走了其余所有朋友,屋子里只剩下华越、应酒歌两个成人时,应酒歌走到女儿身边。
趁华越用洗手间,应酒歌躬身摸了摸女儿下巴,轻声道:“宝贝儿,怎么了?”
指尖来回抚着轮椅扶手上的几个操控键,应月荷犹豫了一下才用一种十分正经的声音开口:“爸。”
“嗯?”应酒歌在应月荷不远处的沙发上落座,“有什么想说的?”
“你有个叫骆迁的员工,对吧。”应月荷用手指不自在地勾着自己细碎的发梢,眼神有些游移。
脑海瞬时闪过那个和邵彦东有关系的高瘦男人身影,应酒歌怔了一下,随后开口:“让你面试的那个?”
“嗯。”
“他怎么了?”
“我想把他的脸治好。”丝毫没有含糊,应月荷盯着父亲的脸开门见山。
仿佛在琢磨自己这女儿的小心思,应酒歌无奈地笑了笑,单手撑上太阳穴揉了揉,开口:“你这小脑筋整天想得都是什么。”
“他答应帮我找猫。”应月荷那个口吻确实像是要谈判,“我肯定不能让他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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