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雄霸,还在以口舌主宰着秦霜的幸福,他宣布道:“婚礼在三日后举行,届时,将广邀天下来宾,你们需要好好准备,不要落了我天下会的面子——散会!”
雄霸将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人的表情看够,猖狂的笑着走下看台。
徒留一脸错愕又忧伤的孔慈杵在台上,仿佛被风一吹,就要落了地一般。
聂风越过步惊云走到秦霜面前,问:“你为什么不提出反对?”
秦霜垂着头,他的神色难以辨明,只有一句话,深深的震撼在聂风心中:“他是师傅…”不论雄霸做了什么,秦霜还是认他做师傅。这就是聂风一直不愿离开的原因。
这样的秦霜,如果雄霸要他死,他一定不会否决吧。
聂风叹息一声,道:“霜师兄,你真傻…”
聂风错了。最最聪明的就是秦霜。他垂着眉眼,明明还有一些黯然的情愫没有散去,却有更多的精明溢出眸子——雄霸再如何洋洋得意,秦霜分明是游刃有余!
34第三十四章
--前情回顾--
聂风叹息一声,道:“霜师兄,你真傻…”
聂风错了。最最聪明的就是秦霜。他垂着眉眼,明明还有一些黯然的情愫没有散去,却有更多的精明溢出眸子——雄霸再如何洋洋得意,秦霜分明是游刃有余!
--正文--
次日一早,天下会的正殿之内,雄霸坐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一手撑着桌几,一手执棋按在棋盘上。他在和自己对弈,然而纵观全局形式,竟是残杀——雄霸一直是这样,对待敌人残忍,对待自己更加不留情的人。
远远的文丑丑夸张的尖叫声响起,惊扰了雄霸对棋局的苦思,他皱紧眉头,将白字掷入罐子中,拧眉望向走进殿内的文丑丑。定睛一眼,不由得大笑几声,调侃的问:“丑丑,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文丑丑脸上墨迹未干,一只王八活灵活现的爬在鼻梁上,还占据了周围的一大块。文丑丑就是顶着这张滑稽的脸来诉苦的,雄霸想着,忍不住抖抖眉毛。心里暗道,幽若这丫头,当真是胡闹!
幽若是雄霸的女儿,孤身居住在天下会的禁地——湖心小筑,那是个连秦霜、步惊云、聂风都不知道的地方。十八年里,幽若一直没有离开湖心小筑,她也鲜少见到父亲雄霸,平时给她送饭的都是雄霸的秘密亲卫。今天,是幽若的十八岁生日,雄霸派文丑丑提着一篮寿桃给幽若送去,被幽若挡了回来,来附赠了脸上的王八。
文丑丑一听雄霸问起,就可怜兮兮的道:“还不是大小姐,今天丑丑又被她刁难了一通。”见雄霸不说话,文丑丑就继续诉苦道:“大小姐最近性格阴晴不定,又常常以笼中鸟比喻自己,看起来也很可怜呢?”
雄霸闻言,眉峰一挑,睨文丑丑一眼,就叫他浑身冒汗,再动弹不得。雄霸说:“丑丑——你不是才被幽若欺负过么?居然为她说好话?”他的目光深不可测,叫文丑丑不敢直视。
文丑丑鞠身,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点,才道:“我对帮主是一腔忠心,对小姐是满怀关切,当然希望全帮主和小姐的父女情咯…”文丑丑说着,半眯着一只眼睛去瞄雄霸,只瞄一眼又心虚的低下头来,结结巴巴道:“小姐也十八岁了,帮主何不把自由作为礼物送给她?”
只听砰一声,雄霸掌下碎了一张梨木雕花桌几,他冷瞪文丑丑,恶狠狠道:“我纵容你,你就敢胆大包天?我是你能指使的么!”见文丑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一副瑟缩胆怯的模样,雄霸又哼笑起来:“你要全我们父女情,这份心意倒是极好…丑丑,起来,去把幽若给我叫来。”
很快,文丑丑带着幽若离开湖心小筑,一路来到天下会的正殿。
将场面留给雄霸和幽若父女,文丑丑守在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雄霸的传召声,文丑丑缩着脖子挪进去,问:“帮主有何吩咐?”只见雄霸一手指着幽若,眼里跳跃着危险而深沉的光芒,他说:“这是剑舞,在孔慈成为我的义女之后,由她负责聂风的起居。丑丑,你带她下去,好好安置。”
文丑丑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冷笑着的雄霸和沉静自若的幽若之间来回,得到雄霸一声呵斥:“还不下去!”文丑丑忙喊道:“小…小、剑舞,快跟我去杂役房,今天晚上就开始伺候风少爷。”
幽若不发一言的跟着文丑丑往正殿外走,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回首望来,深深的凝视雄霸,双眸里竟然闪动着盈盈泪光——雄霸与她说了什么?这,我们不得而知了。
在幽若离开后,雄霸缓缓走到殿中央,静静看着殿中两根粗柱上贴的“风|云|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蓦地迸出一声狂笑:“哈哈,风云!风云!什么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我雄霸的女儿幽若出手,还怕拿不下一个聂风?”
由此可见,幽若是雄霸继孔慈之后的——第二招。
…
幽若来到聂风的住处,是在黄昏。
有一句话说,最美不过夕阳红。在幽若看见聂风的那一刻,夕阳的红色默默的淡去,只有聂风唇边绽开的笑容,有着唯一明亮的色彩。
幽若不禁有些失神,一时失语。
“谁!”聂风敏锐的察觉到幽若的目光,他本来就在庭院里练习风神腿,利落的一脚飞踢过来,踢向幽若隐匿身形的繁花丛木。幽若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神色恢复清明,一手往聂风小腿抬去。
幽若一向好强,她本来是胜不过聂风的风神腿的,还是选择硬抗。聂风的腿没有踢在幽若身上,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住了力道,拧眉望着幽若,问:“你有没有受伤?”
幽若想像面对文丑丑时一样,送聂风几句粗话和一个白眼,却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只能咬住牙根别别扭扭的曲膝行礼,说:“奴婢剑舞,雄帮主命我代替孔慈小姐来伺候你。”
幽若前一句还自称“奴婢”,后一句就变成“我”了。说起孔慈时,一般人都直接称她为“小姐”,只有幽若,为了区分自己和这个不知所云的义女,称呼她“孔慈小姐”,还将“小姐”二字咬得死死的。
聂风虽然心细,还不至于从幽若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发现端倪,他领着幽若在台阶上坐下,问:“刚刚有没有伤着你?”见幽若垂着眼眸,还以为她是局促,又从怀里摸出一瓶膏药,递到幽若手里:“你不必过分拘泥,我以后还需要你照料,你如果受伤了,要记得擦药。”
幽若看着手里滚动的小小瓷瓶,不住腹诽着聂风“马后炮”、 “装体贴”,然而内心深处的暖意却不由她自控的流淌出来,一点一点将她的秀眉妙目浸得柔软多情。
早在幽若来之前,聂风已经练了一会儿的风神腿了。他一身的汗,实在不很舒服。见幽若还在看着手里的小瓷瓶发愣,他就嘱咐一句:“记得擦药。”绕到后院打了桶凉水冲澡,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聂风先褪掉了湿淋淋的上衣,正解着裤带,忽然发现火麒麟不见了。
聂风勾着带子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抚抚额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喊道:“小火,小火,快出来!你藏到哪里去了?快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
只听吱吱吱吱的声音从高柜的顶上传来,聂风失笑,摇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爬上去的!”说着,他两脚一垫,仿若一只鹏鸟跃起,手一掠过,已经将火麒麟从柜子顶上抓了下来。
聂风的房间时常有人打扫,雕花木柜的每个纹路都有侍女悉心擦拭,但那不包括柜子顶,那是侍女无法接触的高度,也是她们每次清理灰尘的时候会忽视掉的地方。火麒麟在那上面滚了一身的灰,连亮眼的红鳞都黯淡了,只有那一双眼珠子乌溜溜的看着聂风,仿佛在乞求饶恕。
聂风对上它可怜兮兮的小眼珠,什么气都消了。无奈的伸手去戳火麒麟湿漉漉的鼻头,却见它主动凑上来,一口叼住聂风的手指。聂风摇摇手指,它的脑袋跟着摇摇,就是牙根半点不肯松动。
聂风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揩拭着火麒麟身上的灰尘,问道:“你怎么就爬到柜子上去了?”他一直喜欢和火麒麟对话,在不知道火麒麟会化成人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习惯,在火麒麟化成人后依旧保留着。只是,他没有自觉。没有火麒麟其实是有思维有追求的个体的自觉。
对于聂风的询问,火麒麟的回答是一串的呜噜呜噜声。
变成兽形的火麒麟不会说话,这严重妨碍到它和聂风的交流。但是凭借兽类的直觉,火麒麟知道聂风并不喜欢人形的自己——对于聂风的惊讶,单纯的他用“不喜欢”三个字来诠释。
正是这样类似于蠢笨的单纯,导致火麒麟在断浪把它丢到高柜上的时候,只知道蜷着身体等聂风来救它,而不是幻化人形,想方设法进行自救。
兽形的火麒麟不能说话,自然就不能告断浪的状。它呜噜呜噜半天听在聂风耳里只是普通的兽鸣。聂风轻柔的抚着它的脑袋,它像个小狗一般的蹭起聂风的掌心,这是极为熟悉自然的一种相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