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的目光冷冷飘过来,落到苏凉嘴唇上。刚才吻得激烈,那里有些红肿,一副被用力疼爱过的样子,无比刺眼。江砚简直绷不住,一把火从头烧到脚,“陈总,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态和我在一起,我们至少是一对一的关系吧?”
“……”
陈简嘴角一动,没说话。他身上似乎有种天生的镇定气场,遇到什么事都能临危不乱,尽管西装压皱了,唇边有点发红,“你先出去。”这句是对苏凉说,开口时神态又冷下来,刚才的温柔荡然无存。
苏凉不敢违逆陈简的命令,连一点不情愿也不敢表露,低着头,黯然往外走。
陈简亲自关上门,反锁。揽住江砚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按。江砚挣扎了几次,没能挣脱开,顿时恼火了:“干什么,怕我欺负他是不是,赶紧让他走?你可真体贴,陈先生。”
陈简闻言一笑,胳膊紧紧扣在江砚腰上,抱得严严实实,“真是误会。”他在江砚耳边亲了两下,笑声低沉,带几分刚睡醒的沙哑,“看不出来,醋劲儿还挺大的么。”
江砚顿时推开他,这下用力很重,陈简被推得后退了几步,重新抱回去,温声说:“真的,刚才我在睡,不知道是他,我以为你回来了……”
江砚漂亮的眉眼微微皱着,神情没有一丝缓和:“喔,连我和他都分不清,你蠢还是我蠢,我会信?”
“我蠢我蠢,你别生气了。”陈简笑得纵容,声音又低又温柔,与他本人平时的样子形成极大反差,简直冰山上开出一朵花儿似的,让人招架不住,恨不得立刻原谅他,“好好好,你做什么都对”,实在是很会卖弄色相。
江砚呆了几秒,热气钻进耳朵里,被哄得腿都软了,下意识抓紧陈简的衣襟,嘴唇微张,睫毛轻轻打颤,仿佛在期待着什么。陈简当然明白,趁此机会扳住他的下巴,手指从他脸侧一寸一寸抚摸过,那力道很重,频率又慢,好像有意加深这暧昧,没有立刻接吻,连低头靠近的时间都被无限拉长,变得令人紧张又煎熬,浑身燥热难忍。
江砚后背抵在门上,真是腿软了,险些滑下去。陈简一把捞住他的腰,另一手托住他的屁股,抬起他两腿缠在自己身上,使他整个人悬空,不得不搂紧自己的脖子。
“想亲你。”陈简的嘴唇终于落下来,贴上他唇角,“可以吗?”
“……”
还问,根本就是故意的!江砚一口气哽在喉咙,余光一瞥,忽然看见陈简唇上有一个很浅的痕迹,只有靠近了才能看清,好像是……齿印?
江砚一愣,几乎立刻清醒了,脑海中浮现刚才的画面——陈简躺在沙发上,苏凉依偎在他怀里,两人缠绵拥吻。可以想见那吻有多激烈,如果没人回来,下一步是不是忍不住做全套了?
江砚心里刚熄灭的火苗砰地再次炸开,凭空炸出一座喷发的火山。陈简亲他时,他偏头躲开,陈简不明所以,按住他的下巴把他正过来,口吻还是温柔的:“再说一遍,刚才真的是误会,我们的关系当然是一对一,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别生气了行么?”
“不行。”江砚抬手摸到那齿印,特别恼火,“他咬你了,你没感觉?你不知道不是我?”
“……”
陈简有口难辩,正想怎么解释,突然又有人敲门。还是助理,还是那句:“阿砚,到你的戏。”
江砚应了一声,从陈简身上下来,整了整衣服,走之前,强忍住爆炸的心情,拈出一个风度卓绝的微笑:“陈总,如果你有别的心思,我未必不能接受……反正我那么喜欢你,好不容易才追到你,怎么舍得分手?可你别骗我,至少别搞到我眼皮底下,带他去开房不好么?”
江砚拍戏时演技不怎么样,在陈简这儿总能超常发挥,那腔调拿捏得刚刚好,把“大度”、“无所谓”诠释得淋漓尽致。陈简看见他这副德行也恼了:“你再说一遍?”
江砚说:“您照顾一下我的心情,带他去开房——”
嘭地一声,后背重重摔到门上,江砚下意识闭上眼,感到门板剧烈地一震,外面助理吓了一跳:“阿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砚深深吸了口气,没吭声。
陈简按着他,那神情并不严厉,也没有江砚预想中的冷酷,只静静地,稍显冷淡,轻飘飘说了句:“你当然不舍得和我分手,至少得新专辑发行以后吧?”
“……”
江砚一时竟没听懂。
陈简也不管他,径自松了手,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不欢而散,陈简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打开微信,又把江砚拉黑了。
……
第20章
那天后来江砚只剩一场戏,好巧不巧,是和苏凉的对手戏。没拍成,江砚看见苏凉就火大,于是他旷工早退了,走得大摇大摆。
整个剧组所有演员加起来也比不上江砚一个人身价高,制片方把他当祖宗供着,导演气得要死,不敢当面批评他。
可这位导演实在是有点耿直的,江砚并非第一次旷工,他忍了几次,一直对此颇有怨言,那天一时没忍住,上微博开喷,直言“现在的某些年轻演员啊,不仅业务水平不咋样,态度也不到位”。
没点名,可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大家都知道他暗指江砚了。一时间,“江天王耍大牌惹怒导演”的新闻飘上了各网站头条。
江砚本人对此毫不知情,他回去之后蒙头睡了一觉,睡之前特地把手机调静音了,怕陈简找他会一直响,影响他睡觉,也有点故意不想理陈简的意思。
结果这一觉从下午睡到后半夜,醒来时怀着微妙的期待,打开手机一看,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微信——陈简根本就没找过他,气得当场摔了手机。
好在没摔碎,江砚把它捡起来,给谢霖打了一个电话。
受台风影响,这几天B市的天气并不好,隔天更是下起了大雨。陈简起床后拉开窗帘,外面雨幕低垂,一股湿冷的气息隔窗扑来,无端令人心生躁意。
不仅他心情不好,他的狗也不太好。
旺财早上不吃东西,陈简站在镜子前打领带时,它过来蹭他的裤腿,眼皮耷拉着,睁不开眼似的,口中呜呜叫了几声,一副很反常的样子。
陈简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念头一闪而过,便没心思上班了。他打发了司机,自己牵好狗,开车去宠物医院。可医院也没什么办法,象征性地用了点药,它是一只高龄狗,可能真要死了。
又回到家里,雨还没停,据天气预报说,降雨天气将持续一周。陈简心中怅然,坐在客厅里抽了几根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起身去公司。
下雨天有下雨天的好处,整座城市的热闹不为一个人的意志影响,各式雨伞行走在雨幕里,鲜亮的色彩点缀了一整条街。
陈简到公司时,气氛也是很好的。正是午休时间,Jenny在和一个女同事聊天,她们可能以为今天老板不会来了,聊得很不克制。
“这里这里,就是这儿,三分二十秒——”Jenny举着iPad说,“哇,这个女记者的表情,神颜艺,完美表达了我的心声,我刚才看到新闻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太理解她了!”
女同事说:“真的吗?不可能吧,江砚真的谈恋爱了?”
Jenny:“他自己亲口说的呀!”
女同事:“可他助理否认了啊,说他开玩笑的嘛。”
Jenny:“不不不,他助理在补救而已,是公关补救手段,公关你懂不?”
女同事:“不懂,我不能接受,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我心态崩了啊啊啊。”
Jenny嘁了一声:“想啥想,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的定律是,鲜花往往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指不定他对象是哪个网红脸小嫩模呢……”
陈简:“……”
“你们在说什么?”陈简从后面走过去。
Jenny抬头,吓了一跳,iPad脱手而出差点报废,被陈简接住了。
“没、没什么——陈总中午好!”
陈简点了点头,把iPad上播了一半的视频拉到头,从头开始看。
Jenny:“……”
是江砚的八卦采访,今天早上最新的。
女记者问江砚看导演微博了吗,“耍大牌”事件属实吗,介不介意澄清一下。江砚否认,说不是故意的,当时因为个人原因,没法继续工作。
女记者问什么原因,可以稍微透露吗?
江砚说心情很差,拍戏进入不了状态。女记者一脸有戏,问为什么心情差——她以为能挖到江砚与同剧组演员或导演关系不和的内幕,没想到江砚满嘴跑火车的老毛病又犯了,当众爆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料:“因为和我对象吵架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没有了。”
女记者目瞪口呆,露出一个流传为经典表情包的惊吓表情,当场就死机了。
——江砚出道这些年,男男女女绯闻不少,有的甚至被拍到约会,可他一个都没承认过,全部是“朋友”,这个新闻的爆炸程度可想而知。
微博上从采访视频曝光,一直炸锅到现在,也没人再去追究他耍大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