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着说玉,暗指他烟都大宗师杀人不见血,翻袖间世浪不安。三言两语间,师尹便知大宗师与他不同,虽说同样杀伐决断,但自己少少存着些渔樵之志,大宗师则是一往无前的高位者,弄权如饮醇酒般沉寂。
古陵逝烟欣然受之,面上不动声色,又道:“先生见解发人深省,得此认知,想必先生也是惯经风浪之人,方有此沉淀之感。”
“哈,一时有感,交浅言深了。”
“一论忘心,是论者之风,如此投缘,是古陵得知交之幸。”说着,命人呈上一盏君山银针:“来,主客同饮一杯茶,是烟都待客之上礼,意为主客一心。”
心知一盏断头茶,师尹在古陵逝烟仿佛真诚的目光下施施然饮下,面色一派温雅不改“多谢大宗师好意,但打扰若久,吾是该告辞了。”
古陵逝烟一手微拦,道:“浮生难得辩机友,谈兴未尽,烟都之风光也有得人眼之处,师尹不妨留居二日,你吾一尽伯子之兴。”
“这——”师尹似有推拒,犹豫片刻,唱作俱佳地一叹:“如此,便打扰了。”
烟都喜欢留人做客,那就见招拆招咯……
正所谓长戟独守苦境魂,一朝脱帽就嫁人。
苍生表示喜闻乐见,但……还是总觉得衣叔丢失了什么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东西。
一留衣一路被扛过来,老腰已然阵亡,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总觉得有生之年能见到您老人家嫁出去实乃普天同庆之大事,这个事的重大意义就如同我真的怀上个球一样,好想出去放鞭炮……”
带球打人的某道长膝盖又开始疼了,一脸淡定地拉着貌似在思考着人类的传承与繁衍重大问题的鸾清商继续讨论这个繁衍问题的……具体操作程序。
苍生对他不仁,他岂能对苍生不义?以身证就一生为之奋斗的【妇产】事业,想必苍生应该也为之放鞭炮……
苍用词比较文雅,神棍般飘忽的语气总结下来中心思想基本上也就是某帝的作风——怀不上,就做到他怀上……反正作者发现萌点后会自动圆过去。
文艺青年一直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这一点受师尹洗脑多年依然保持傲娇本色就可以看出。
但显然面前的道长是在对他洗脑一些糟糕的东西,净化路慢慢,学坏只在一瞬间……于是,没原则住。
苍生背后一阵发冷。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傍晚疏楼龙宿终于把到处跑的剑子大仙拖回三分春【河蟹】色,苍生才从如坐针毡的状态下解脱出来,借口遛漫卷躲开某版本更新的文艺青年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刚一出三分□忽然一个狗头出现在身后,整个人被拖进一边的花圃里。
苍生摁着杵到面前的狗头本体一脸狰狞:“次奥……你还没死啊。”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是关于绮罗生的。”
苍生一瞥见老狗胳膊上还缠着绳索,想到这货黑历史,怒道:“你特么的又想葱啥?!师娘哪里惹到你了!捆【河蟹】绑这种事情——”
“不,是我被绑……我发现,绮罗生昨天晚上好像不大对劲。”
“所以?”
“我觉得,”老狗神色严肃:“他一定是被那个妖精给附身了……嗯,是的,两个人的气息完全不一样,我鼻子很灵,不会认错。”
苍生默然许久,道:“哪、哪个妖精?”
“就是把我绑起来的那个妖精。”老狗连比划带说,又问:“你都没发现?”
苍生满脸迷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连揍我的力度都没变化,怎有可能是别人?”
“不是……就是感觉版本更新成变态鬼畜版绮罗生2.0了的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苍生正想说没明白,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沉冷‘你们——’,反射性地回道:“爬墙呢勿扰。”
老狗抬起头精神道:“好狗弟,我很想你。”
苍生嘎吱嘎吱转过头,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变态鬼畜版2.0。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跟拉网线的人骂架……&%……%¥#@……
该放假了学校三天两头停电整修,网络承包商又自己切了网,条件略艰难,整个人斯巴达了很久……
191第一百八十八章 噩梦,暴雨
绮罗生从春宵幽梦楼里跑出来的时候耳朵都是趴着的。
虽说九千胜的行踪比较飘忽不定,但也没想到就这么飘忽到红灯区。
要是一般的红灯区也就算了,偏偏老板是昔日好友……还是更新了版本以及好像失去了什么人生中重要东西【节操】的好友。
当时他也只得‘无我,你——’了许久,最终还是害怕损害好友自尊心【没有的东西,侯娘是神】,在步香尘抱着柱子羞涩地问他要不要一起练八品神通的情况下吓得匆匆告了罪落跑。
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好想找个意琦行躲起来……
说起来,意琦行在潇潇暮雨怎么样了?
不同于九千胜的虚魂外现,因为时之心的强大力量,又辅以兽花之术,绮罗生的生气较之常人浓厚上数倍,在暮雨环境下承受的痛苦要更高。
皮肉之痛倒还在其次,只是若此时频繁来往潇潇暮雨,是否会给意琦行带来麻烦?
神思混乱,竟行到了非马梦衢附近,只见对面一青纱道者,仙袂飘飘,一双孤冷智慧的眼,在自己身上驻留片刻,似乎了然什么,擦肩而过一瞬,带着半分嘲讽的无起伏语调响起。
“……现在暴雨提前降临,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
呆怔间,天穹骤然浓云滚滚,随着一道雷弧游走乌压压的云间,照亮绮罗生一身雪白近乎失血。
暴雨……
心口处的时印绽出些许莫名的安定力量,绮罗生一身微微控制不住的属于江山快手的杀气敛起。
在时间树下得到的真相太过惨烈,若只是自身之仇,或许自己还没有这种激烈的情绪,但让出时之心来挽救自己的最光阴就等于是死了。暴雨太疯狂,饮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暴雨临世的时候,如果再妇人之仁,他就会等着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遭受暴噩梦……他已经等不及去再用仁慈相信暴雨心奴能改变,这一次,江山饮血,绮罗开杀。
“你有相当的觉悟,但是否还有相当的实力,仍在考证中。”鷇音子淡淡点评,足下一踏,凭虚御风而去:“去吧,三余会给你一些有限的建议。你是敛起爪子的雄狮,这一次若是再被张牙舞爪的猫给咬死,吾就该轻视你了。”
绮罗生一怔,此人言语似有警示,看来也对暴雨之事有所了解,却并非有恶意。这么想着,踏进非马梦衢一刹,还是对三余如今状态微微诧异,“你头发尽黑,是为何?”
“练功走岔,休息两日便好。”掩去略显苍白的脸色,三余仍是淡定自若地一拂羽扇,点上两杯云雾茶:“请坐,你之来意吾已明了,就开门见山了。”
云雾茶还是较为烫手,绮罗生却分毫不觉,道:“暴雨心奴……吾原以为只是江湖宿怨,亲眼得见后却仍是触目惊心,但这一次,吾不想前世的悲剧重演,只能主动寻其一战。”
“九千胜,你体内另外半魂又如何说?”
“他……”绮罗生迟疑片刻,道:“他好像不甚在意。”
“也许是他有自信揽下暴雨心奴祸胎,”慢慢抿了一口茶,三余道:“你无需太过忧虑,转生之后你之命格未必弱于暴雨,三余理解你急迫心情,但敌方底细未明,你若当真要赴战,须得为自己留有后路。”
“多谢提醒,吾会注意。”
“如此也好,听龙首说苍生现在在三分春【河蟹】色养伤,应是能行动自如,你不妨去看一看。”
也来不及问是什么伤,绮罗生点点头化光离去。
……
去三分春【河蟹】色的路上,气氛太不对。
绮罗生一踏上儒门龙首家的地界,就顿觉一股血腥味传来,心头一紧,心想莫非这里出事了?步子加快,焦急地拐过一个拐角,忽然感到什么东西当头泼下,随之一声暴喝入耳。
“妖孽!快从绮罗生身体里出去!”
绮罗生反射性一开武扇,腾挪间,竟见泼下来的是血,大惊失色:“这——?!”
之后凶手从树上翻下来,见神态确实属于绮罗生,扶了扶狗头帽子哈哈哈地二逼状说道:“我的血果然有效,比黑狗血管用,绮罗生你被妖孽附身没事吧。”
绮罗生看着袖子上沾上的一块血迹微微发怔,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握紧了扇子:“你说……什么?”
这时候苍生一脸苍白地从老狗身后挪出来说道:“对不起师娘我没能拦住他犯二QAQ。”
最光阴是以为九千胜是附在吾身上的妖孽……还泼狗血除妖?
看在最光阴还是放自己的血的份上,绮罗生咽下哭笑不得的感觉,道:“苍生,吾听闻你重伤,究竟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