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九千胜抿着茶转过来:“呵。”
师娘前传你这会儿就别补刀了!!!
苍生决定文雅一点,轻咳一声道:“刚刚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让鬼手跟我合体了。”
屈杯:……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超级丧失的戏码?==+
“别胡闹鬼手在哪里?”
十二从厨房乖乖地把被削得坑坑洼洼的鬼手一脸抱歉道:“都是十二的错,屈伯伯罚我吧。”
屈杯惊悚地看了看鬼手,又看了看苍生,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怒道:“以后别让你师父摸进厨房!这是有多饿都饥不择食了!”
苍生:……
“一会儿人家来了就把你交出去抵账!”屈杯一边说还一边护住十二:“你别想把责任推到十二身上!他才几岁你也有脸!”
十二:……
自古苍生幸运E,此恨绵绵无绝期。
……
三余无梦生今天眼皮跳了一整天,连带着愁得头发又黑了几十根,身后狱天玄皇携着神色平静的鬼荒地狱变,微带一丝疑惑。
“三余先生面色不佳,为何?”
“可能是最近有些伤神罢了。”眼皮跳了两跳,羽扇摇了摇,神色不变地踏进非马梦衢……嗯,今天好热闹。
目光落在悠然自得的九千胜身上微微停了一瞬,心下正疑惑绮罗生今日好像不太对,便被苍生默默地把鬼手塞到身后的动作吸引了视线。
“发生何事?”
苍生凄凄惨惨戚戚地回头见屈世途把十二像护犊子一样捂到一边,眼角抽搐着说:“我……最紧奔波得比较多,刚才来的时候太饿了。”
“嗯?”
“……所以就把鬼手给啃了。”
北风吹冻土,野草依枯树。
生命不息,摇扇不止,三余难得迟钝地理解了此言内涵,转过头一看玄皇和地狱变石化,看向苍生云淡风轻地笑道:“什么?”
“我把鬼手给啃了。”苍生默默地上前一点一点掰开已经石化的玄皇的手,把坑坑洼洼的鬼手塞过去,一脸真诚道:“最近苦境发改委油价涨,肉价也跟着上涨得厉害,剩下的大致还完整,虽然修不成但是炖一炖还能补钙……我真不是说跟你们有宿怨才这么做的真不是故意的……”
你特么的就是有仇吧!!!
好在玄皇是高素质人群,地狱变自从不夜羽人格觉醒后也温婉了,反正鬼手还能用也就没有爆发流血事件。
“吾界圣婴主已经失踪多日,吾自会去寻步香尘一谈接续鬼手之事,有劳三余先生了。”
送走玄皇之后,三余转向看戏看得很欢乐的九千胜:“阁下是——?”
好眼力。
暗赞了一声,三余算是意琦行之后第一个一眼就认出自己非是绮罗生之人。
苍生解释道:“是友非敌,详情听说……”
听罢九千胜之事,三余叹道:“果然是如此奇缘……那你要如何恢复实体?”
九千胜眉眼慵懒地又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吾已从暴雨身上取得吾之珊瑚角,以秘法修炼一两日便可脱出绮罗生之身。”
“暴雨不除总是祸事。”苍生皱皱眉道:“你该让我们插手的。”
九千胜微微一叹:“吾亦有同感……也许死对暴雨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但暴雨是死神找不到的人,同理,他亦能杀吾,而吾是虚体,能伤人而不能杀人,两厢衡量,先取珊瑚角恢复元身……其他人对他的吸引力较弱,吾相信他会再来招吾。”
苍生神色一凛……当时情况,以暴雨心奴那种不死不灭的体质,九千胜与他对峙确实是凶险,若非九千胜心思细腻懂得控制暴雨的情绪,只怕暴雨当场就会发狂。
“是我有欠考虑。”
三余揉了揉钝痛的头,闭了闭眼道:“暴雨心奴虽是隐患,但大战将临,此事暂时放到一边。刚才吾途遇刚拜访烟都回来的师尹,他已经调查出烟都已与欲界达成联盟,这一次,迷达将出动欲界深层势力,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强战力,誓破星云河裂缝救出阎达,而烟都似乎也以此为掩护暗地里针对金狮壁窟不远处的战云界。”
“师尹有计划了?”
“是啊,师尹之谋略依然如此大气,知晓吾忙于阻挠鷇音子动作与时……咳,便主动揽下这次大战,当然,这一次所需之战力是很大,需要大到一口气剿灭欲界与烟都两股势力。苍生你与波旬和烟都大宗师都有过交手,对他们评价如何?”
苍生回忆了片刻的,道:“波旬……我当时豁命一招,虽然没有真正交手过,但我可断言若是没有神级修为绝不可能从时劫业火封锁中冲出。至于烟都大宗师,有正式交手,其剑上修为不输我所见任何剑道高手,而且对战机之把握也是生平仅见。”
“所以以上两者,可败之,但要一阵杀之却是极难。兵法有云,十而围之,要网罗之高手的数目估计要到一个可怕的地步了。”
十二站出来,对着苍生不赞同的目光道:“师父常说人不可无信义,这一战既是为天下请命,也是我们两代人之间隔阂的机遇,师父难道不想十二与师尹和解吗?”
苍生扭过头:“顶嘴倒是学得快,烟都大宗师有得意弟子名为宫无后,剑法不错,你最近若是学业有成不妨让烟都大宗师看看谁的弟子更出色。”
“多谢师父成全。”
“……下次再做腊肉菜薹就罚你陪你爹钓十年鱼!”没好气地训过两句,苍生又道:“时间,地点?”
“你之身体状况……”
“多大点事,我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给点阳光就活了。”
“三天后,矗天壁。”
三余面上带笑,心中却是一叹……要抵抗的岂止波旬与烟都?这一战完全动荡人间因果链以致影响到时律,甚至引发时劫再次提前,时间城主必会插手。
时间城主插手是何概念?动用禁忌时力定格时间,任凭波旬打?
鷇音子到现在立场不明,恐怕也是在等待这个时机……送苍生上路。
浮罗山。
“……你想以身而代保他身魂不灭,虽说吾并不看好,但也未必不是一种办法,先前你胁时间树威胁时间城主之事已经引得他们震怒,这种情况随着时劫将近,未必能僵持太久了。”淡淡语调,笼着一炉丹香,袅袅升起的青烟渺黯了对面雪衣霜发的漠然眉目。
“人,枯寂了百年,再怎样自我封闭,终有雪融之日。若是事情免不了毁亡,同死何妨?”
“你这样抱着与子同亡的自毁倾向很令吾不屑,蝼蚁尚且投生,你空有雄狮能为却不思求生,不是为人处世的正途。”
“生无可恋,留命何用?”
“所以吾早说过你之想法太过极端,从前如此,现在虽说表面上人性渐显,实则更加疯狂。吾之建议还是那样,牺牲一个人,时间的流逝会减去你的创痛,像最光阴一样没有痛苦地活着,就像你对他所做的那样,是最好的结果。”
掌心的颜色再次凝实,眼前却是浮现出苍生那时对自己抹杀最光阴记忆的神情。
一种兔死狐悲的眼相,这一次,他没有看错。
偶尔在某个无雪的子夜里,苍生会梦呓着他初生之际混沌无感的状态,人世间的悲欢,他接触了,离不开了,便再也不想回到被禁锢在时间枷锁的岁月中。
再也不能以鲜活的神态肆意江湖,再也不能用清亮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幕悲欢离合。
只是以一种禁欲的,神祗一样的状态,一天一天在时间的长河里老去,死亡。
他还说着有一个堕落的神,异类一样感受到人类的感情,却分不清自己期待的是真与善重临人世,还是毁灭一切。最终也是为了这样的悲欢义无反顾地落了凡尘。
不知道感情为何的神,还不如堕落的魔。
他说漫长的岁月里,他听到那个神的对自己沉默的期望,所以一直在这个人间试图留下自己的脚印。
“是吾错误了最光阴,但错已铸下,吾更希望他能活得平安。”
“是真心朋友,没有吾碍眼的亏欠论调,算是给你提高评价。”
“吾不在意你之评价。”
“哈,适当的高傲,是取得别人看重之本,更有利于布局。你再不喜吾之论调,也不得不承认吾才是治世的最佳捷径。”言罢,鸾清商却已无谈兴,鷇音子又道:“三日后境界争锋,矗天壁围剿波旬,巨魔神大战,时城□,你要参与哪一方战场?”
鸾清商略有不耐,眼中冰冷渐渐凝聚:“又如何?”
“是吾问得差了,你只有两个选择,一者苍生所在之战场,一者,时间源头断绝时劫之源,你们策划若久,应是对后者的选择有相当把握。”
“你提到苍生之时,眼中暗蕴之杀相淡去许多,却更令吾怀疑你之所图……这个问题,吾不作解答。”
银丝拂尘搭在肩上,拂袖灭了丹火,鷇音子微微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因为吾发现一些有趣的蛛丝马迹,吸引吾继续坐看这场愚蠢的戏码如何发展……若当真是吾所想的那样,当你发现真相如冰的时候,就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