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信任。
百里屠苏看了眼欧阳少恭,欧阳少恭看方兰生,风晴雪看了眼小狐狸,小狐狸抬头去看停在枝丫上的阿翔。
方兰生去看小狐狸,顺着小狐狸的目光望去,发现阿翔嘴里叼了颗啃了一半的果子,“啊”的大声叫道∶“哎呀忘了,少恭你的果子!特意给你留的!”
一直没被关注的阿翔突然接受到众人灼灼目光,嘴里的果子叼不住了。百里屠苏的目光尤其凌厉,阿翔抖了抖,慢腾腾地飞到欧阳少恭面前。
欧阳少恭忙道∶“不用,我吃过了。”
阿翔把果子丢欧阳少恭怀里。欧阳少恭接了,哭笑不得道∶“我真的已经吃了。”
阿翔幽怨的看了眼欧阳少恭,停百里屠苏肩甲上,低着头,很失落很伤心的样子。
百里屠苏道∶“到了镇上给你买肉吃。”
阿翔低声哀怨的叫。
百里屠苏∶“上好的。”
阿翔哀怨长鸣。
“五花肉。”
阿翔声音中的哀怨之意不减反增。
“两块。”
阿翔登时心花怒放,长嗥一声,拍翅飞到树梢上。之前的哀怨全不见了。
欧阳少恭捧了半颗果子,拿也不是,丢也不是。阿翔飞来叼走,停一边树枝上喀嚓喀嚓吃去了。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拍拍手,道∶“我们走吧。”
江边。
一行人边聊边走,到了城里,欧阳少恭还去买了水和干粮。进了家杂货铺,百里屠苏一行人等在店铺外,欧阳少恭买了小瓷瓶装药用,忽然看见放在一处角落的竹雕,眼睛就被吸引住了。
那竹雕是雕了个小孩子,手掌巴大,眯眼抱着本书,雕得活灵活现。看着挺像百里屠苏小时候的样子。
不过,百里屠苏小时候可没这么可爱。
欧阳少恭悄悄望了眼外面,那几人都没注意,在听风晴雪和方兰生讨论什么糕点才是最好吃的。欧阳少恭侧过身,用宽大的袖子挡住那竹雕,道∶“这个,多少钱?”
店铺老板嘻嘻笑道∶“不多,加起来总共就半两银子。”
“嗯,麻烦老丈包起来。”
“好嘞。”店铺老板应了声,去拿竹雕时,手肘擦过欧阳少恭手臂。欧阳少恭拢袖站开些,无意看了眼竹雕小人的侧脸,忽然想起一人。
“等等。”
老板停了动作,“怎么了客官?”
欧阳少恭拿着竹雕小人仔细看了下,忽然发现,这竹雕小人有点像孟淮兼。
他侧着看那竹雕,隐隐觉得小孩侧脸上透出的不可一世的痞子气概,还一种高傲样子,有点像刚到青玉坛时候的孟淮兼。
“没事。”
老板笑得贼兮兮的。欧阳少恭不去看他,以为老板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喜欢这东西很奇怪,匆匆拿了包好的竹雕离开店铺,店铺老板在后面说了句客官常来,被欧阳少恭忽视掉了。
出了店铺,一齐上船,期间一点问题都没有。欧阳少恭站在船边,总觉得这儿应该有事情发生。苦想半天,方兰生担心道∶“少恭你没事吧,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哦。”方兰生对着涛涛江水,发了会呆,忽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啊哈哈,我终于逃出二姐的魔爪,再不用娶那个小姐啦!”
欧阳少恭一怔,他终于记起自己忘了什么了。
那个红玉呢?
江边。
红衣女子戴着斗笠,朱红面纱罩住大半面庞,遥遥望着渐行渐远的船只。旁边一老翁道∶“姑娘可真来得是不凑巧。喏,去江都的船刚开走了。要想去啊,还是等下一趟吧。”
女子道∶“多谢,借问老丈可曾见过一位黑衣,背了两把剑的公子?”
“两把剑?老汉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这种人天天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娘你说的那个。”
女子沉思一会,道∶“那老丈可见过一个黄衫公子,与一位蓝衣姑娘,那姑娘手里抱了只狐狸。还有一个书生。”
“哦哦,见过。他们赶上船,走了。就刚刚那条。”
“多谢。”
老翁驻着根竹竿,慢慢道∶“姑娘与他们同行?咋的没一块?”
女子眼角瞬间抽搐一下,实在不想说缘由。道了声谢后,转身走了。
“唉,姑娘,等会就有船去江都啦,咋就走了呐?哎唷姑娘,那不是去江都的路啊。”
“刚才那江面好大好漂亮,江河湖海洲,唔,以后我一定要一个一个去看看。哈哈。”
“少见多怪。”小狐狸懒洋洋地扫了扫尾巴,窝风晴雪怀里小声道。
“看!包子!”
小狐狸瞬间精神抖擞,抬头看四周∶“在哪?”
风晴雪远远一指,直指远方一个小黑点∶“在那里,看到没?”
“骗子!”襄铃亮出爪子扑腾着要去挠风晴雪。
“真的是卖包子的。”风晴雪抱着小狐狸,轻松压住它那两小肉爪,哄道∶“我带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兰生切了声∶“少恭我们也走吧。”
欧阳少恭道∶“等等。”
江都繁华,行人往来多,路旁小贩叫卖声不断。欧阳少恭只怕风晴雪带着襄铃走哪玩去,临时有事会找不到人,道∶“江都繁华,晴雪姑娘与襄铃若是有事,便去客栈。我们先在客栈留宿。”
“好啊。”风晴雪一手抱了毛球,一手朝欧阳少恭挥了挥∶“客栈见~”
小狐狸伸出只肉爪子,学风晴雪挥挥∶“云溪哥哥再见,少恭哥哥再见。”
偶然路过的路人见了只会说话,还会挥手说再见的“狐狸”目瞪口呆。
欧阳少恭忽视掉傻一边做背景的路人,领剩下的人去了客栈。
良久后。
“妖、妖怪、妖怪啊——!”
方兰生躺倒在欧阳少恭床上,惬意地蹭了蹭∶“还是床上睡着舒服,地上睡着真硌人。”
欧阳少恭正放好行囊,拿了换洗的衣物道∶“知道风餐露宿的辛苦,小兰可还想做大侠?”
“那当然,帮你找到了玉横,再打败那些个作恶多端的匪徒,到那时候,呵呵哈哈嘿嘿。”方兰生沉浸在自己的一片美好幻想之中,傻笑出声。
欧阳少恭道∶“小兰。”
“啊?”
“你不去看看江都的风土人情?以你的性子,平时早不知跑去哪儿玩去了,现在怎么来我这儿?”
方兰生傻笑的表情瞬间严肃下来∶“我不去玩。”
“为何?”
方兰生从床上翻下来,神秘的凑欧阳少恭耳边道∶“少恭,我看那姓百里的不是个好东西,他想图谋不轨!”
欧阳少恭正色道∶“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刚才我看那人跟你后边,像是想和你一起进来。绝对是不怀好意,幸好我动作快把他给挤开了。否则你、你的……”
“我?”
方兰生觉得欧阳少恭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人去惦记的,就道∶“你的玉横碎片会被偷的。”
欧阳少恭差点笑出声来∶“小兰。”
“?”
“玉横碎片就在云溪那儿。”
“你、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给他?给他做什么?玉横不是青玉坛的吗?”
欧阳少恭摇头∶“先前因为涉及云溪私事,所以并没与你明说。现在既然一同寻找玉横,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你过来些,我告诉你。”
方兰生拉过一只矮凳,端正坐了。欧阳少恭坐在桌子前,提了茶壶倒杯水,浅尝一口,开始说那些陈年旧事。
昔年青玉坛前掌门偶获一本奇书,记载有各种阵法,前掌门珍爱非常。时常拿出研究其中奥秘,青玉坛有一镇派之宝,就是玉横。前掌门在仔细钻研那本奇书时,时常拿玉横来看。研究了大半辈子,最后叹一声自己能力有限,此种奥秘不可得也,一齐丢暗室中去了。
青玉坛内有一个人,很特别的弟子,名孟淮兼,此人看似不可一世,满口轻佻无赖,实则城府极深。
说到那人城府极深,欧阳少恭咳了一下,不好与方兰生解释一些事情,干脆一句带过,接着说下去。
孟淮兼早在暗中知道此事,趁机与青玉坛内一名长老勾结,适逢青玉坛内前掌门势弱,各长老自成一派,早已在暗中争执掌门之位的人选。
那时欧阳少恭对他的所作所为还并不知情,与他交好。孟淮兼知道韩云溪的存在,竟对韩云溪的族人起了念头。
用玉横炼制丹药,需要吸纳魂魄,用魂魄之力炼丹才有奇效。青玉坛正是需要立名时,不能太过引人注目,招来骂名。韩云溪一族远离世人,有结界遮蔽,几乎与世隔绝。在孟淮兼看来,就是一个上好的吸纳魂魄的地方。
于是,欧阳少恭在休息炼丹时,孟淮兼“不小心”误放了几味药材,又失手打翻油灯。欧阳少恭吸入了巧合之下炼成的迷药,昏了过去。
孟淮兼算好韩云溪来青玉坛的时间,几天之后,韩云溪果然偷偷跑来找欧阳少恭。见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欧阳少恭,当时就骇了一跳。孟淮兼学着欧阳少恭平日里的温和,对韩云溪说欧阳少恭是被同门弟子下了药,幸好抢救及时,这才留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