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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神觞·御月 [出版书] (军火异)


尽管迫不得已,但展昭明白,现在他们必须杀了耶律宗真和蓝天凰。且不论耶律宗真是引起这场战火的元凶,他们想要活着逃出这一片几乎已经被阴兵占领的太原城疆域。
不管白玉堂的决定如何,他都选择追随其后。
哪怕是死?
心底忽然有个小小的声音。
对,哪怕是死!!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风刮在身上就像有一把刀在给人剔肉,冻得骨头都有些生疼。
靠在白玉堂的怀中,触身的铁甲一片冰冷,而展昭的身上却热得像着了火,口也渴的厉害。明白此时的自己如今只能是白玉堂的负担,但他更清楚,若是自己放开了玉堂的手他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腹部坠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肚子好像就要裂开成几瓣,他的阴茎更因为肠道内的压迫而高高的挺立着,挤在白玉堂腹部坚硬的盔甲上随着他砍杀敌人和在马背上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而不断摩擦,不要说快感一点也不可能有,身子已经痛到麻木,因为他看到白玉堂衣摆和盔甲上一大片刺目的腥红,才知道那些剧烈的阵痛让他的肠道内竟流出了这么多的体液。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玉堂,不让自己掉下去。
原来坚强有时候不过是一种懦弱,而懦弱有时候是为了守护也会变得坚强。
谁说白玉堂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强者?他只不过是为了不和自己最爱的人分开,所以选择了毁灭一切。只有让所有会伤害展昭的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才能真正的保护着他不会被伤害。为了达到这一个目的,哪怕是以毁灭自己为代价,白玉堂也在所不惜。他太胆小,他太害怕,他不过是一个失了展昭会失去天与地的懦夫。
谁又敢说,此时只能蜷缩在白玉堂怀中的展昭,是个懦夫?他不能为白玉堂斩荆杀敌,不能和他并肩作战,甚至连巨阙也不知被丢在何方,但是他却用一个男人的身体,承受住所有一个男人都不应该承受也不可能承受的痛苦。腹中怀着的孩子,从最初的不被期望到现在已是他们所有希望的寄托,玉堂也许觉得这只是上天的恩赐是他们冲破一切阻碍得以相爱的证明,但在展昭眼里,这确是他和玉堂相爱的延续,是他们两个人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相爱过的证明。哪怕是毁尽所有功力甚至毁灭自己,哪怕是白玉堂怨恨,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个孩子来到世间。所以此时他只能当一个战场上的逃兵,躲在白玉堂为他撑起的安全范围内,只为保全自己的一条性命。
噗嗤--展昭忽然听到一声极细小的声响,却在这刀兵相击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极为清晰,然后就是身下载着他们的飞龙猛的一震,原本灵活闪避着辽兵攻击的步伐忽然停顿下来,鼻腔中喷出愤怒的气息,前蹄不断的原地践踏着堆起来的脏雪。
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听到一个他已经太熟悉的声音!正是这声音,将他们送入了浊浪滔天的水底,正是这声音,让赵灵魂断熵阳香消玉殒,正是这声音,撕毁了包拯几经努力终究功亏一篑的和平文书,正是这声音,对他和玉堂带着彻骨的仇恨和杀意!
“耶律宗真,我们终于见面了!我还以为你躲在哪个角落里不敢出来,正在当缩头乌龟呢!”嘲讽着眼前的敌手,拉着马缰努力安抚着胯下受惊的飞龙,白玉堂不着痕迹的用左手将披风拢了一下,避免怀中抱着的展昭暴露出来。
“白玉堂,你如今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还在逞这口舌之能,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比起占满血污显得有些狼狈的白玉堂,此时的耶律宗真不但盔甲没有沾污破损一丝一毫,甚至神情也毫无倦色,竟显得有些气定神闲。
“哼!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不知道是哪一个,在泗水关给我千里追杀得连裤子也要掉了!今天你凭着蓝天凰的邪术妖法害我大宋子民、伤我龙麟军,胜之不武!我倒要看看,今天以后,你是如何遗臭万年!恐怕比起你的父皇,不过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孬种!”
“你说什么!白玉堂,不要以为你的龙麟军真的战无不胜,你看看,现在到底谁才将是天下的霸主!你大闹我熵阳皇宫,害死我父皇和皇兄,断我一臂,新仇、旧恨,今天我就要一并跟你算个清楚!!”
话音未落,他已经挟着一杆乌金长枪一夹马腹冲了过来。尽管他只剩下一只手臂,但常年在马背上打仗和身为辽国第一骑射好手的耶律宗真仍是稳如泰山,这一枪过来简直是气贯长虹夹着雷霆之势,甚至能看到枪头过处,雪花都被卷成一道旋风,划破狂风。
耶律宗真来势汹汹,飞龙的脚步忽然一个踉跄,白玉堂已来不及闪避,只能运起真气用颢金枪生生的接了他这一击,立时感觉到虎口震裂,一阵强烈的痛麻从枪身直传到他的肩膀。
两匹战马擦肩而过,一击过后,两个人很快就回过身来,举着手中长枪,又是迎头毫无闪避的撞在一起,枪头发出清啸般的悲鸣,风雪中“蓬”的一下爆开一团雪雾,那是周围的大雪被他们的真气和气劲相击后产生的强烈震动击得粉碎。
这一击过后,显然他们的武器已经承受不住二人灌入的真气和这种纯粹在比拼力量的打法,竟然发出了细碎的迸裂声。
几乎是同时,他们手中的长枪被掷出,直接洞穿身旁仍在缠斗厮杀的人群,不管那是活人还是行尸,是辽兵还是龙麟军。
被长枪扎穿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死前的惊叫,马背上的两个人已经又战在一起。
若是要比马背上的枪术,白玉堂也许不如耶律宗真,但要论起短兵相接的近战,除了鼎盛时期的展昭和他手中的巨阙,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画影每一招都翩若惊龙动若长虹,看似轻飘飘的但伤在人身上却立即就是一道深深的血口子,耶律宗真身上很快就挂了彩,他的长刀虽然也刚猛霸道,但在武艺出神入化的白玉堂眼前,只不过是勉强能在自己手底下走过十几招的粗劣武功。
见自己在白玉堂手底下讨不到便宜,耶律宗真立即远远的策马避开,一挥手,边上的辽国弓箭手立即拉满弓弦,数百支鉄箭呼啸而至。
当当当当--!
挥剑挡开密集的剑雨,但由于距离太近,白玉堂的大腿和背后还是中了箭,而飞龙的一边身上更是深深的插着五六支几乎没羽的箭杆。
“卑鄙!”
“白玉堂,若是你再不尽全力,我还有更卑鄙的手段!你以为单凭你一只手就能打败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说完,耶律宗真又立即挥舞着他重达百斤的大刀迫了上来,一下下沉重的砍下来逼得受伤的飞龙不断退后,白玉堂的招式也被伤势牵连得没了章法,只能尽力的避免耶律宗真的刀砍到身上。
想不到这耶律宗真,这些年来为了在战场上打败自己,苦练了一身蛮力,他的武功套路完全是战场上互相拼命砍杀的打法,虽然来来去去的就是那么几下,但是时间久了还真让人有点吃不消。
耶律宗真步步紧逼,他明明看得出白玉堂已经有些落在下风,但竟然仍是不肯用一直裹在披风下的另一只手,而正是这才让他注意到,白玉堂罩在马背上的披风并不单纯是偶然为之,打斗拼杀中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放开左手,而那披风下露出一大截白色的长毛毯子,显然他竟是一直抱着一个人在同自己打斗!
一股被轻视的怒火立即从他心间烧上来,白玉堂,想不到死到临头,你竟然还敢自寻死路!
咆哮着,他扔开了手中的长刀,抽起两杆长枪就冲了过来。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白玉堂立即被这两杆挥舞的枪影逼得又退了十几丈,直到飞龙的马蹄踢在身后的一度土墙上,他被逼到了绝地。身后是燎原海上留下来的战争残骸,眼前是凶残狡诈的敌人,飞龙已经受伤,他肩膀上中的那一箭显然是带着倒钩能破坏人血肉的子母箭,倒勾插进肉里造成一个巨大的出血口,让人受伤后流血不止。
透过盔甲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展昭身子越来越烫。
看着眼前耶律宗真势在必得狂肆狰狞的脸,白玉堂撇了一下嘴角,卷成一个残忍的弧度。
不战到最后,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螳螂捕蝉,到底谁才是那只真正的黄雀!
“耶律宗真,我取你狗命--!!”高叫一声,立即引得耶律宗真惊诧了一瞬。也正是他闪神的这一瞬间,白玉堂抓住了他身前枪影中一个一闪而逝的空隙,举起画影,将这把锐利穿石的宝剑灌入所有的内力掷了出去!
每一把名刀、宝剑,对于拥有它的刀客和剑客来说,就是他们的生命,是他们形影不离的一切。一个剑客可以被人杀死,但决不能被人夺走他手中的剑。
可是此时,白玉堂竟在战场上,将自己手中的宝剑就这么掷出去,把它当做一把世间最锐不可当的利器,直直的投向自己的敌人,直刺耶律宗真眉心。
想不到白玉堂竟然甩出宝剑,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等耶律宗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拼命的举起手中的长枪去挡,但是毕竟长枪笨重,而他的反应早已慢了一瞬,正是这一瞬,画影带着白玉堂的所有内力和怒火,带着龙吟般的啸声一下子穿破耶律宗真身上厚厚的铠甲,扎进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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