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想不到其他理由,只能说:“人挺好的,但我没什么感觉。”
“那我跟心蕾说一下,让她先别安排你们见面了。”
“嗯。”
钱心蕾要知道他不喜欢姑娘而是看上了他男朋友,估计这辈子都不想跟他说话,并要向他扔十个妹子。
江棋昏昏欲睡,他翻出耳机,正在插线,就听盛轶问他:“你难道不觉得闷吗?”
“闷?”江棋不明所以,“你是说没开空调……”
“我是说你。”盛轶转头看他,“每天除了上课去图书馆就是和我们一群大男人泡在一起,不闷吗?”
江棋:“有女朋友就不闷了吗?”
盛轶笑,“也不是这么说。”
“都已经是学生时代后期了,读书是一方面,读书之外还有一方面,你割裂开来看,有人陪着走,总不是一件坏事。”
江棋虽然这么问,但也承认盛轶说得对,可惜他不是不想人陪,而是没有这个人,如果盛轶肯配合,他愿意把一场恋爱谈的惊天动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别人来问他是不是过的闷。
盛轶手搓着他的后脑勺,意有所指,“小兄弟看开点,还是那句老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替代不了的。”
所以像我这种朋友更是可有可无?江棋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心头火起,加上后脑勺被他搓的火辣辣的疼,他一巴掌拍在盛轶头上,把人拍窗子上发出很大的一声,盛轶哀怨的抱着脑袋,“疼。”
江棋继续擦头发,“疼就少说两句。”
盛轶:“……”
进了宿舍楼,跟楼管大叔软磨硬泡了十来分钟才被放上来,两人站在各自宿舍门前掏钥匙,盛轶先开门,江棋的钥匙刚插*进锁眼。
“江棋。”盛轶在他身后喊他。
“啊?”
“过来睡吧。”盛轶说:“戚楠觉轻,别吵醒他。”
江棋把钥匙□□,转身两步跟着盛轶进了房间。
宿舍另外两个不在,只有老赵睡着,此人一向雷打不动,戚楠说把他绑飞机发动机上他都能睡着。
盛轶让江棋先去洗澡,给他拿自己的睡衣,江棋不能连他内裤也穿,就空着出来了,先躺了进去。
盛轶洗完澡也跟着进来,床还算宽,两个人并排有点挤,侧身没事。
江棋紧挨着他念清心咒,悔恨自己不该受不了眼前的诱惑,一招手就跟过来,本以为已经习以为常,哪知道次数越多,身体反而越发得寸进尺。
好在盛轶及时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盛轶:“那剧后来怎么样了,那对同性恋呢?”
江棋:“死了。”
学生不顾劝阻,把他们的杀人故事改写成了一个剧本,老师担心暴露自己,对他起了杀心,没想到最后双双毙命。
感情在利益面前割舍轻易的如同儿戏。
盛轶:“都死了?”
江棋:“嗯,都死了。”
盛轶:“好吧,本来也该是这样的下场。”
……
盛轶用力回想,那个时候他确实说的是下场,就算不是下场,也是类似的不怎么友善的词。
他摸出手机来,给江棋打电话。
分开之后,他有过很多次像现在这样,想给他打电话的念头,可又担心电话通了,不知道能说什么。
不能给他任何承诺的纠缠,说白了就是纯粹的骚扰。
然而斟酌再三,他能冒被江棋恶语相向的险,却还是经不起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音讯全无。
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呢,留在他周围的线索和暗示明明那么多,明白了之后一回想,走一步都随处可见。
可早又能怎样,能爱他吗?
盛轶反复问自己,能爱他吗?他感谢江棋的付出与照顾,也喜欢和他在一起,无论是一起吃饭睡觉还是工作,他可以做他身边最好的朋友,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用爱去维系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江棋。”电话居然被接起了。
江棋一听对面的声音,心脏条件反射的骤然一缩,他看时间,凌晨四点。
姓盛的居然凌晨四点给他打电话。
他刚睡着,这段时间在赶项目,两点多才回来,洗洗弄弄刚躺下准备做梦。
产品交给测试,有问题会随时联系他,他没敢关机,没想到给盛轶捡了个空。
江棋压下心里的烦躁,转了个身,“有事?”
“嗯。”
“那说。”要是是什么无病呻吟的小事他立马挂电话。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去看的那场话剧吗?”
江棋坐起来,想让自己清醒点,盛轶搞什么,大半夜的拉着他回忆从前,不知道这次又要整什么幺蛾子,都这么久了,这货想跟自己一起玩耍的心居然还□□着。
他粗声道:“记得一点。”
盛轶:“我想说,当时我问你那对同性恋最后什么下场,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江棋:“……”
盛轶:“为了自己的私利伤害家人,就算异性恋也一样该受到惩罚,你明白我意思吗?”
“你怎么了?”江棋莫名。
说实话,要不是他提起,他都不记得他那个时候说过这句话,而且他当时应该也没有往心里去,盛轶居然在这个时候跑过来解释,“喝酒了?”
“一点点。”
江棋听他那有雨刮器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路上。”
“酒驾?”
“没有,我只喝了一点,半杯不到。”
“你那半杯和别人的半杯是一回事吗。”
“我很清醒,你别担心。”
江棋听他声音确实很清醒,没有变身十万个为什么,他本想回一句谁担心了,但最后还是说:“注意安全。”
声音依旧硬邦邦的。
“先别挂。”盛轶说。
江棋耐着性子没有放下电话,“还想说什么?”
“那个时候你淋成那样,是因为我吗?”盛轶声音很轻,寂寂无声的夜晚,认真听进去或许能蛊惑人心。
然而江棋第一反应,“什么时候?”
“那天你浑身都湿透了,你说你在外面站了很久。”
江棋:“……”
江棋:“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惊弓之鸟还是捕风捉影?”
盛轶:“什么?”
江棋懒得解释,又怕盛轶继续误会下去,好像他江棋真的为了他要死要活,琼瑶戏都上了,“那天人那么多,我打不到车,只能去坐公交,走到一半又想回来看看那对同性恋究竟什么下场,来回一趟,怎么可能不淋点雨。”
对面没声音了,过了很久,盛轶才咳了声,说:“我猜也是。”
“你确定你刚才是这么猜的。”
盛轶脸快闷到方向盘里了,“给我个台阶下行吗。”
“好,你下。”江棋忍着笑,“那天我看着你们一对对的都走了,心里很难过,雨又下的那么大,我就冲进去了,一个人在雨里走了很久,一边冻的哆嗦,一边想着你,想你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找我,给我披件衣服……”
盛轶打断他,“行了。”
“下完了?”江棋说:“那没什么事我挂了。”
“再等等。”
“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多少。”
“不行就停在路边,等清醒了再走。”
“我很清醒。”盛轶说:“我就是想再跟你确认一遍,我们,做不了朋友了是吗?”
江棋呼吸凝滞,这几天好不容易恢复的伤口,眼看着又被盛轶拉开了一条口子,他不想再示弱了,否则这场拉锯战无穷无尽,将永远看不到头,“你现在才知道吗。”
慢速档的雨刮器来回刮了三次后,盛轶才说:“那我再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还能留在你身边的办法。”
喉中突然一阵痛,江棋鼻子一酸,听着对面浅浅的呼吸声,说:“不要勉强。”
☆、第四十一章 你幼稚不幼稚
一大早,江棋穿着松垮垮的棉布背心和睡裤,肿着双眼,吊儿郎当的提腿靠在厨房门上,等着陈嵘的南瓜粥出锅。
“困就再去睡会。”陈嵘心疼他这段时间没命的忙,让他这一个月都搬回来住,不说工作上减负,至少补给能跟上。
江棋这段时间瘦了许多,精神也不好,也是奇怪,以前想法设法的攒装修钱,就想搬出去住,说是外面自在,最近屡次喊他回来,二话不说收拾一包东西拔腿就往回跑,陈嵘不赶他走,他就一直赖着,前两天还说要交饭钱,看样子是打算长住了。
江兵说是房子大人少,住着空落。
究竟是人空还是心空,二老肚里清楚却不好说,这孩子情深义重,这股劲儿还没憋过去,只是憋的再辛苦,这种事,就是父母也很难插上话,还得靠他自己。
陈嵘想去找盛轶谈谈,被江兵劝住了,谈什么,谈你儿子很受罪,你能不能做做好事跟他在一起?
对方要是个姑娘,江棋追不到那是他自己没本事,可这种强摁着人大小伙子头把人硬生生往姑娘变的事,别说开不开得了口,听着都觉得缺德。
虽然说感情特殊了点,但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到哪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