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盛轶的声音有股特别的味道,潺潺的,说不上来,就是好听。
戚楠说他是爱屋及乌,盛轶拉坨屎都是香的。
他就从来不觉得他声音有什么特殊的,正常男人不都这么说话嘛,有时候打电话,不多说几句,他都分不清他和江棋到底谁是谁。
江棋说我分得清他和你们几个的。
“啊对。”戚楠说:“珍珠和鸡眼珠子的区别嘛。”
盛轶说:“是有饥饿感,不过不是来自我。”
江棋:“爸妈?”
盛轶:“也不全是,他们已经不怎么管我了。”
以前是管不住,现在是不想管。
盛轶:“也可能是不抱希望了,知道管也没用,毕竟上面有一个。”
盛轶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个哥哥,叫盛李,不是因为他妈姓李,而是当年怀他哥的时候,他妈一直想吃李子,就叫盛李了。
等到怀盛轶的时候,又想吃桃子了,所以盛轶以前有个曾用名就叫盛桃。
桃,多像女孩子的名字啊,等到盛轶大点,知道害羞了就不认了,非要改。
盛爸怒了,你个水果你还想改啥。
盛轶也不知道他要改啥,就是不想叫桃子,小伙伴们私下里都叫他桃核,剩桃子嘛,不就是桃核吗。
盛轶那段时间老愁了,想学人家取爸妈的姓也不行。
他妈姓蔡。
后来无意间看到一本写名人轶事的书,盛轶说就叫这个吧,盛铁。
他爸说啥玩意?
臭小子字都念不全就想给自己取名,这么能,咋不叫盛铁头呢。
盛轶后来才知道那个字念yi,听起来像生意?
生意就生意吧,总比桃子好,谁让他这个祖传的姓比较牛逼呢。
盛轶:“你呢,阿姨不催你吗?”
江棋:“她不催我,你在催我。”
盛轶:“江棋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我项目上姑娘挺多的,你说个要求,我帮你留意留意。”
江棋:“留给你自己吧。”
盛轶:“唉。”
盛轶:“你要真喜欢就去追呗,只要是没结婚没男朋友的,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江棋把他那句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收藏了,他啪啪打字,“干脆我俩在一起得了。”
盛轶:“好啊。”
江棋堆了一会代码,点开手机,看着那个“好啊。”
好啊好啊好啊。
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清楚的知道盛轶没那意思,就是顺嘴好玩,就像戚楠有时候也会这么不正经的调戏他一样,但江棋还是有点激动。
屏幕上跳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心跳的往嘴边上挤,差点蹦出来。
江棋用头敲桌子,醒醒,醒醒哎小伙子。
怎么就被迷成这副样子了。
隔壁小王一脸惊恐的看着他,“领导,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江棋抓抓脑袋,爬起来继续敲键盘,“方案写不出来。”
“方案写不出来你笑什么?”
“大概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吧。”
“……”
江棋想盛轶了,他回来那天抱抱他怎么样?
戚楠说得对,现在不占便宜等到什么时候占,他们都老的长皱纹了。
江棋又想吃咖喱了,晚上去超市买了土豆、洋葱和鸡肉,外加一包咖喱块。
走到楼下,又看到了周时,穿着一身黑,比那天多戴了条围巾,靠在车门上看手机。
江棋走到他跟前停下了,“在等我?”
周时抬头,手机收进去插着口袋,“聚会怎么没来?”
“我说要去吗。”前两天有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江棋没接到,通常不会打两遍的陌生号码,错过了他是不会再打回去的。
当然,也分人。
如果猜到对方是谁,就是打超过十次他也不会拨回去。
他跟高中同学还有联系,初中的,除了戚楠,没有人了。
周时没就着这个事说下去,似乎这句话只是个开场白,他知道江棋不会去。
他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东西,笑笑,“你还会做饭,红烧土豆?”
“咖喱土豆。”想想不对,又说:“咖喱里本来就有土豆。”
周时笑的更开了,“手艺怎么样,我能尝尝吗?”
江棋想说什么,周时抢在前面,看了看左手,“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换你几块土豆你也觉得亏吗,你要真原谅我了,就容我跟你多说两句话。”
我又没让你等,江棋想想还是算了,他转身往前走,“上来吧。”
周时锁好车,跟着他上去了。
江棋开门,“我不保证味道啊,很可能你今天晚上什么都吃不上。”
“你觉得我能上到这里来,还会在乎饭好不好吃吗。”
江棋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他一眼,“随便你,没得吃就吃泡面。”
一进门,浴室有水声,门口有鞋,客厅有箱子。
卧槽,回来了?!
他今天刚想放世仇一马,好好和他谈谈人生理想,盛轶就回来了。
防完朋友防家人,这会还要防曾经的暗恋对象!
江棋也是醉了,不过不管怎样,盛轶回来了,他还是很高兴的。
江棋猛的带上门,退出去一点,转身对周时说:“我室友回来了,他不知道我是…那个,你说话注意点,今天就吃个饭,不谈其他,行吗?”
周时挑了下眉,虽有不解,但还是比了个ok的手势。
再次推门,盛轶已经从里面出来了,在擦头发,看到他和他身后的人,笑道:“有朋友?”
“你怎么回来了?”江棋在门口换鞋,给周时也拿了一双,“介绍一下,周时,我初中同学。”
完了又对周时说:“盛轶,我朋友。”
“不进去堵在门口做什么?”身后有人喊道,三人同时往外看,陈嵘拎着菜站在电梯口。
江棋后槽牙顿时一阵尖锐的痛,擦嘞,今天是怎么了,再来个戚楠就齐活了。
陈嵘看着盛轶,“我今天是来的巧……”又转向周时,瞬间拉下了脸,“……还是不巧。”
☆、第十二章 你说是不是
气氛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盛轶搓着头发,水漫了一后脖子,他站那想半天,此刻大概只有暴漫表情能精确的表达他内心深处的茫然与斯巴达了。
陈嵘刚才那句“不巧”,冷的渣都掉了,盛轶记忆里,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不温柔过。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人都进来后,陈嵘喊江棋进厨房帮忙,客厅里便只剩下了盛轶和那个叫周时的。
盛轶:“……”
他招呼周时先坐下,顺便想了个话题,“你是做咨询的?”聊工作总是没错的。
“江棋跟你说的吗?”
“没有。”盛轶笑道:“刚才在楼下,看到你车里有这方面的资料。”
周时抬头看他,盛轶又说:“抱歉,职业关系,对行业这块比较敏感。”
盛轶是一个小时前回来的,也就是说,周时在楼下等到现在,到底是什么人,肯等江棋一个小时,却被陈嵘这种态度对待?
“不用在意。”周时说:“我挺愿意听来自不同角度的观点,毕竟行业上的智慧是共通的。”
盛轶开了头,气氛有所放松,聊了一会后,他问:“你跟江棋是初中同学?”
“嗯,怎么了,他说过我什么吗?”
“没有,挺意外的,很少听他谈起初中的事。”
不谈初中本身没什么奇怪的,他自己的初中都快忘的差不多了,但江棋和戚楠是初中同学,盛轶却从来没听他们聊起过去过,学习也好,生活也好,一样都没有,有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对这个话题回避的刻意。
“戚楠你应该认识。”周时喝了口水,说:“以前就我们三个……后来,有点误会。”
周时没说是什么误会,看样子是不想说,盛轶没再问。
“他怎么来了,你们还有联系?”陈嵘关了门后问江棋,“这么多年了,我是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他。”
“碰巧遇到了。”江棋用手指拨了半天,捡了个长的周正的土豆削。
“碰巧遇到你就带回来了?”陈嵘说:“他不是讨厌你吗,怎么肯跟你上来的。”
“讨厌也说不上吧。”
陈嵘让他先别削了,“你跟妈说,你跟他,是不是有点什么?”
“有什么?”
“有什么你自己知道,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约在哪里不好,非要往家里带。”陈嵘想到刚在客厅看到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你就趁着小盛不在是吧,你不要他了?”
“那是我能要的了的吗。”江棋绷不住了,“我跟周时真没什么,到现在也只见过两面,人在楼下等我两回了,我喊他上来吃顿饭怎么了,再说就我这水平,也不见得是招待。”
“等你?他等你做什么,他不是个棍吗?”
“棍?”
“就你们说的,不弯的。”陈嵘一时想不到什么词,“先不要管这些,我就问你,他干什么来了?”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想来吃顿饭吧。”
他确实不知道周时受什么刺激了,虽然初中那几年,他们是挺好的,比现在他和盛轶的关系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