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放弃,惋惜,犹豫,从来不会属于白愁飞!
不朽不枯不死不熄 ,这才是他!
***
王小石正在红楼前。
昨夜风急雨落,今日残红遍地。
他站在这满地残红上练功。
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能得来一身好武艺。
一剑挥出,带着三分惊艳三分潇洒三分惆怅一分不可一世,满地残红顷刻倒卷。
在这残红倒卷的瞬间,他看见了苏梦枕和白愁飞。
苏梦枕的眼里有怒。
白愁飞的额上有血。
王小石愣了。
苏梦枕淡淡看了他一眼:“提前攻打六分半堂。”说罢转身就走,竟是连理由都没有跟王小石说上几句。
‘看来大哥气得不轻。’ 小石头默默想。
他又看向白愁飞,白愁飞也没搭理他,跟着苏梦枕走了。
‘让二哥气的。’小石头又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
***
金风细雨楼此去一共一万八千人,分批出发。
庄周,白愁飞,王小石一行人到不动瀑布,雷损派人将他们迎到六分半堂总堂。
六分半堂总堂比之金风细雨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周在前,白愁飞在左,王小石在右,还有两顶轿子,一起堂堂正正的走进了六分半堂的总堂。
大堂里只有三个人,一副棺材。
雷损,狄飞惊。
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锦衣蟒服,笑眯眯的冲着庄周打了个招呼。
方小侯爷,方应看!
“苏兄,别来无恙。”他走上前来说道。
庄周点点头,没有说话。
方应看又笑了,他冲着跟着庄周进来的第一顶轿子说道:“朱老总,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你我也是多日不见,不如就在这里叙叙旧。”
“既然小侯爷相邀,朱老胖子自然不敢不从命。”
从那轿子里迈出一个人来,弥勒佛似的笑着。
不是那抓了唐宝牛和张炭的刑部总捕头,朱明月又是谁?
“朱老总今日看来倒是清减了不少,想来是刑部事情太多,不及休息,如此不妨在这里喝喝茶休息休息可好?”
朱明月忙呵呵一笑:“自然好,今日我们只见证,不多事。”
这二人说完就分坐在了两边的椅子上。
“你来早了。”雷损道。
“你不是也准备的早吗?”庄周淡淡道。
“这也好。”雷损笑道:“你我之间早解决一点,对大家都好。”
“是,你我只有一个能活着。”
“那就来吧。”
一道奇异的啸声随着雷损这句话在这大堂里响起。
从那棺材里竟然钻出一个人来!
雷损暴喝一声:“苏梦枕,后会无期已出,你的一言为定呢?”
“去轿子里找吧!”庄周回道。
那从棺材里冲出的人像一道电光笔直的冲向第二间轿子。
‘轰’的一声,轿子被他震得四分五裂。
烟尘落定。
那轿子的内部现出天日。
那里竟然没有人!
后会有期从轿子垫上拿起一张纸,哼了一声:“一言为定这个懦夫,果然没有来。”
他看向那张纸条。
纸上只有几行字。
他一眼就可以看完。
然后他惊叫一声四肢一动,冲了出去!
他竟然走了!
被一张纸条吓走了!
关七被棺材吓走,是因为棺材里有后会有期。
那么后会有期为什么走?
自然是因为一言为定!
那轿子里被一言为定下了““藕粉”,恰好可以把后会有期当年因“舞鹤神指”受的伤,引发了开来。
一言为定早已经算尽了后会有期的动作!
庄周一反手,掣出了红袖刀,刀光腾起一阵凌厉而且艳丽的杀意,刀光直向雷损的咽喉。
“今日,注定是你我之间的对决!”
刀光如午夜时分的梦。
若细雨中的乱红。
像幽幽美人的叹息。
绝世的刀法,绝世的刀,绝世的人。
雷损大喝一声,发了一招,似雷霆一震。
“快慢九字诀法”!
后会有期走的那一瞬间,白愁飞和王小石本要上前帮助苏梦枕,但是他们不能。
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狄飞惊!
一个抬起头的狄飞惊!
狄飞惊抬头,这分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待他们回过神来,庄周的刀法,雷损的快慢九字诀已然全力施展。
他们完全插不上手!
好在这二人望去见苏梦枕处于上风,心中稍安。
谁知不过转瞬,场中结局竟然截然不同。
雷损收招,退向棺材。
庄周跟上去,但是他双腿间步伐稍稍慢了一些!
此时此刻,他的腿伤竟然发作!
狄飞惊和另一人立马冲天而起!
另一人不是白愁飞,不是王小石,甚至不是方应看!
而是那胖胖的弥勒佛似的朱明月!
他一拳攻向狄飞惊,然后化拳为爪,攻向庄周的咽喉!
庄周正与雷损纠缠,雷损从棺材地下抽出一把刀。
此刀一处,满堂华彩!
魔刀不应!
魔刀对上宝刀。
不应对上红袖。
是不应断还是红袖亡?
没人知道。
朱明月的攻击已然到!
王小石的刀和剑,以及白愁飞的惊神指也已将到!
就在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突然的事。
比朱明月出手更“突然”的事。
方应着突然拔剑。
剑作龙吟,消脆悦耳。
可是那把剑,却十分难着。严格来说,根本不配称为一柄剑。剑身凹凸不平、剑锋奇钝无比,剑脊弯曲、剑尖歪斜,如果说有出色之处,便是这把剑隐隐透出红光。
一种乍看已令人心动,细看足以让人心血贲动的红光。
他拔剑、出剑,一剑震开白愁飞、王小石、朱月明三人。
“我说过,谁也不许打扰这场对决。”方小侯爷终于不笑了,他的眼很厉,他的语气很严肃,严肃的像是带着杀气。
方小侯爷提着‘血河’站在苏梦枕的身后,一动不动。
雷损忽然冲向棺材,一跃进入棺椁。
“大家小心!”狄飞惊忽然叫道,猛然向外退去!
爆炸不是很剧烈。
但是很可怕。
尘埃落定后再看,那囗棺材已炸成碎片,甚至连地上,也炸出了一个大洞。
庄周站得最近。
他身上炸伤了好几处。
他整个人似失了魂、落了魄。
“你不需要死的;”他忽然喃喃地道,“你死了,就剩下我,和我的寂寞……”
方应看一溜烟从屋檐上下来,爆炸的一瞬间,他躲在了檐上。
他收起剑,道:“你不会寂寞。”
“他本来该是与我们同归于尽,为何只死了他一个?”王小石问道。
“因为狄飞惊现在是我们的人。”庄周回过神,淡淡道。
白愁飞看了一眼狄飞惊,狄飞惊已然正式抬起头来。
“他倒是信错了人。”
朱明月对着狄飞惊笑得圆圆满满:“佩服,佩服。”
狄飞惊的眼中带着一丝落寞:“岂敢,岂敢。”
25十七
江湖,江湖。
胜者为王。
庄周缓缓步入红楼,白愁飞在左,王小石在右。
这楼里从开封府各处匆匆赶来的豪杰好汉都站了起来。
这些好汉有些精于武功,有些精于经商,有些精于谋划,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人中之龙,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响当当的人物!
而今日他们齐聚于此,恭贺金风细雨楼开创的开封新局面。
哪有比这还激动人心的事?
金风细雨楼终于到达了一种前所未有,无与伦比的地步!
甚至连方应看,龙八爷,朱明月都送来了贺礼!
方应看送的是当年七十二水道总瓢把子朱大天王的大寨那只雕着红飞金龙玉屏风。
方应着送这座“地上天王”的屏风,用意甚为明白。
送礼来的人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少年人。
朱月明送来的听说是一个娇艳可人的女子,还坐在轿子,直接进人大堂来。
这个礼物很可笑。
大概朱月明是把自己所嗜当作了苏梦枕所好了。
龙八太爷是当今权相的手边红人,他送的礼十分令人震动。
那是一棺材。
白木棺材。
龙八还托人带来了一句话:“你本来只有一座楼,现在,连雷损的棺材都是你的了。”
那方应看派来的少年人长得十分俊俏。眉宇间有一服清奇至极的妩媚,一进来便说道:“方公子遣在下来恭贺公子,前程锦绣,福寿安康。”
此话一出,排山倒海的祝福立即将庄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