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努力回想幼年初到天墉城时大师兄陵越领着他四处走动的情景,努力回忆当初的大师兄都说过了什么。只可惜,当初他年少遭逢大变,拜入天墉城之时正是他一心修炼报仇的时候,师兄当初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细听,以至于他对天墉城的了解只浮于表面之上,本派弟子知之甚详的建派典故,他根本一无所知。
百里屠苏在心中默默扶额,随即硬着头皮,迎着长琴温和的笑容,指了指不远处高塔,干巴巴地道:“那是剑塔。”
“那是天墉祭坛。”
“那是……”
好在长琴对天墉城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与其说他在参观这座宛如囚牢的宗派,不如说他在欣赏百里屠苏的表情。或许对于别人而言百里屠苏此刻的表情是一成不变的冰冷,但长琴却能够发现他眼角眉梢处略微的窘迫不安。
长琴坏心眼地弯了弯唇,笑得无声无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来到百里屠苏独居的弟子房。
百里屠苏几不可察地舒了口气,心中已经盘算将先生安置之后便去师兄那里恶补一下天墉城的各项常识。
正在这时,一道金色流光向着二人飞来。
百里屠苏神情一凛,下意识挡在长琴身前。他单手握住焚寂,眸光微凝,却发现那道金色的流光竟是一只约有人掌长的金色小鸟,只是飞行的速度却非一般普通禽类可及。
握着焚寂的手掌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百里屠苏回头正对上长琴温柔宠溺的眼眸。那人轻轻微笑,摇了摇头,道:“无碍。”
长琴说着,右手微抬,那只金色的小鸟顺势落在了他的食指上。只见一片金光乍然闪过,那只小鸟竟变成了一张金色的符咒。
百里屠苏神情微怔,他似乎在哪里见到了相似的情景……符咒化鸟……红叶湖……
“大……哥哥……”百里屠苏低声呢喃,声音模糊得连自己都难以辨别。
符鸟的讯息清晰地映在脑海中,长琴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唇角勾起微冷的弧度,长琴慢慢道:“屠苏,看来戒律长老的美意我们只能婉拒了。”
百里屠苏眼带疑惑地看向长琴,却听到身旁男子略带叹息的低语,道:“琴川大疫……方家二姐病重,我们需得尽快赶回琴川。”
百里屠苏蓦然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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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琴川这一场大疫究竟是从何而起。仿佛一夜之间,琴川这座水乡小城便沦为了炼狱。
小城中的人,或是高烧数日直至死亡,或是身体脱水直至枯干,或是流血不止硬是流干了身体最后一滴血液……并不相同的症状,唯一共通的便是他们手臂上点点肿胀红斑以及一旦发病便无一人痊愈的可怕。
不过两日的时间,琴川众人从骤然发病到死亡,城中人口十去其七,就连牲畜禽类也未能避免。无论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杏林高手还是人间仙界的金丹术士,皆对此等病症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官府只得下令封城以免疫病传染至外界。然而,从远方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一些沿海的小镇已然有相同的疫病暴发。
往昔安静宁和的小镇,此时近乎死寂。昨日尚且有人在街角处为逝去的人烧纸,而今日,那些不断死去的人只用草席草草卷了,就近扔在了街道之上便不敢再理会。
冷风阵阵,吹起地上散落的纸钱,呜呜的声响如同呜咽。
“怎会如此……”百里屠苏剑眉紧蹙,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从前那个琴川小镇怎会变成如此模样。他下意识回头看向长琴,却见身侧长身而立的青年竟露出罕见的凝重神色。
“先生?”百里屠苏从未见过长琴如此神色,心下不禁一紧。
“无事。”长琴如梦初醒一般看向百里屠苏,面上露出安抚的笑容,道:“……只是觉得世事难料,短短几日,琴川竟变成了如此模样……”
长琴的语气惆怅,低垂的眉睫掩住了眸底的所有的情绪,所以百里屠苏并没有发现此刻长琴眼中并非他所认为的难过黯然,而是有如冰雪一般的寒意——这一路上前来琴川,长琴便隐约觉得不安。这种不安,是冥冥中的一种预警,是本身的修炼愈发贴近世界的本源而带来的共鸣。
这样的危机感……当真令他无比熟悉。
还有这琴川之中,血腥腐气下隐隐的波动,也令他颇有些……亲、切、之、感。
“先生……”百里屠苏不知长琴心中所想,只见长琴如此黯然的模样,心中微涩,他竟忘记琴川其实是先生的故乡。如今故乡发生剧变,往昔的美好不复存在,其实先生比他更加难过吧。越发恼恨自己的笨口拙舌,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轻轻咬了咬唇,百里屠苏鼓足了勇气伸出手来,犹豫再三方才轻轻拉住了长琴右手的食指,低声道:“先生……你还有我……”
长琴唇角微挑,心中的不悦略微散去了些。他垂下眸,紧了紧百里屠苏手指,温声道:“是啊,屠苏,我还有你……”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意味,柔和的声音里带出些缱绻,像极了落在唇边的亲吻。百里屠苏面上发烫,当即抿紧唇,一声不吭,拉着长琴便向方家方向疾步走去。
长琴眉眼柔和,也不介怀百里屠苏有些无礼的举动,只慢悠悠地叹息道:“屠苏这是……害羞了?”
百里屠苏的背脊一僵,浅浅的红色慢慢爬上颈部耳侧的位置,红莹莹的颜色看得长琴笑弯了凤眸。
他的屠苏啊……
长琴慢慢敛去面上的柔和,目光瞥向街道两侧屋舍的时候慢慢溢出冷冽来。
与其说他在意琴川,不如说是长琴将琴川当成了自己的所属物。有人敢在琴川上动土,无疑就是对他的一种挑衅。不安之感又如何,天道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如何?
大道三千,谁说他长琴一定要遵他天道!
纵是前方无路,他也破开一条!
……
方家。
“咳咳……”方家二姐方如沁此时正倚靠在床.上,身后垫着软枕,青白枯瘦的手掌正捂着泛紫的唇角,一声声的咳嗽带着撕心裂肺的苦楚,指间依稀有鲜血溢出。
此时的方家二姐,除了眸中略带些光亮以外,和外面街道上堆放焚烧的尸体根本没有半点区别。
她的身上,此刻正泛着柔和的蓝光。蓝光闪过,她的面色似乎好了那么一丝丝。
方兰生此刻正站在方如沁的床边,手握法诀,一遍一遍地施着善法甘霖,灵力的大量损耗使得他面色发青,身体摇摇欲坠。但他仍然咬着牙,眼中隐约带着狠意,拼命压榨着身体中的灵力。
方如沁见了,眼中现出些焦急来。她忍不住开口,却被再度溢出唇角的鲜血呛得连连咳嗽。方兰生见状,眼中依稀浮现出水汽,但他咬着唇,一声也不吭。
“够、够了……”方如沁努力压下嗓中的痒意,忍住仅仅只是说话便带来的剧痛,嘶声道:“方兰生……你、你这是想……耗、耗干自己……”
话还没说完,一只苍白的手执着一块手帕,轻轻擦拭她唇畔上溢出的血丝。
方如沁猛地偏过头,她的动作是如此得剧烈甚至使得她眼前一阵发黑。她费力抬手挥开了那只手,喘息着道:“莫少钧,猴儿、胡闹你、你也跟着胡闹吗……都、都给我……滚……出去……”
那只被方如沁挥开的手却舍了手帕,慢慢地握住了方如沁枯瘦的手。坐在床边的年轻男子伸出另一只手,缓慢而温柔地捋顺方如沁略有些凌乱的长发,慢慢道:“娘子……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方如沁眼圈一红,她并非豁达到连生死都不惧怕,她何尝不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只是,若是她身上的病因此传染到自己的家人身上,她莫不如当初患病的时候便一头碰死。这两个混蛋,平时就总对她阳奉阴违,现在这种生死关头更是连个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真是气死她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属于风晴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兰生,元元送药来了。”
元元……元勿!
方兰生此时刚将体内最后一点灵力毫无保留地压榨出来,身体本来就虚弱到了极致,如今听到了风晴雪的话,心中一急,收了法诀便想要转身,不料他双腿发软,未曾完成这个动作便先摔倒在了地上,灰头土脸,好不狼狈。